第七十六章 黄玉葫芦
常东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到了许家,他昨天一回去就打听了许家的底细,心觉要糟——老爷子是B大考古系名誉教授、政府部门要员,儿子儿媳是政宣干部,有权有钱有眼力,自己别打草惊蛇了。 虽然忧心不已,但见了面常东还是一副老实厚道的模样,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倒,让颇觉脸厚的许老都感到牙酸。 “得嘞!我早饭还没吃上,你也别絮叨了,东西搬出来,看看再说。”许老空着肚子没耐心和他扯皮,直接把莲台办了出来,还贴心的把破开的小口对着常东。 “小胡啊!我家孩子太调皮,不小心就给开了个洞,你看看,真是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昨天说的就算了。虽说人家想要收回旧物,但这个样子少一件也没什么吧!你说呢?” 常东这时候像是刚做了过山车,刚来时心悬在半山坡,看到搬出来的莲台激荡到山顶,最后见到破洞直坠谷底。黝黑的小东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笑他的贪心作祟,笑他个枉费心机。 心底冰凉他还要强装镇定,“惊讶”的问道:“怎么会这样?这、这可毁了不少,怕是影响太大。我没办法做主,还得回去问问人家的意思。真是、真是麻烦您了。” 常东压下满心思绪,给自己垫了个台阶。那么深的洞,怎么可能是“不小心”弄得,狗屁!唬鬼呢!这分明是取了宝的。看样子,说不定就是昨天自己走后弄开的。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人家得了“本该”自己的宝物,他心里就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但愤怒是肯定的,这么好的机遇、曾经就在自己手里、一路追来的顺遂、最后的擦肩而过,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 “那这样,我,就该走了,也给回去了。不早了,您回吧,呵呵!我没事,真没事……”常东不知道自己怎么晕晕乎乎的出了许家,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撕破脸,不能对上许家,更不能惹人猜疑。待出了门、两条街外,才恨恨的踢向路边的杨树。 “该死!该死!”“咚,咚!”一人合抱的杨树纹丝不动。 “就差一点,就差一晚!”“咚,咚!”树干纹丝不动。 “混,蛋”“敢耍我”“咚咚,咚咚!”树干纹丝不动。 “干什么呢?哪来的,敢破坏公共财产?”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大妈从街角呵道,抬腿颠着小步奔来。 常东一看,撒腿就跑,溜儿烟没了影。 林安雅很可惜没看到这场好戏,昨天见识了一场宝中藏宝的戏法,她好奇能不能把破开的口再修补上,毕竟莲台本身也是一件不错的文玩。陈老想了想觉得可以研究一下原主的木浆配法,试着做一下修饰,让她下周去许家再看。 现在到了中午,林安雅早早从食堂回来,趁没人在空间里打打牙祭。她的厨艺只算一般,但在视频的辅助和香料齐全下还是非常入味的。 收拾好空间的厨具,回到外面床铺上,林安雅懒懒的半依着拿出一条红绳,绳中是一对儿拇指大的黄玉小葫芦,玉质一般,好在色均温润,值得赏玩的是葫芦的刀功精致,圆滑饱满非常。两只小葫芦并联一起,仿佛一对凑着头说悄悄话的小兄弟,玉底镂空,中间是福字钱,边上云纹围绕,整个黄玉葫芦佩并不大,却灵巧可爱很适合年轻女孩子。 这自然是许老送的,打着赔偿她分不到牡丹图的损失,其实算是长辈的见面礼了,因为陈老在一番相处后决定受她为徒。 按陈老的说法,一个人的品性几眼就能看出,至于未来怎么变却是看不到头的,显然他对前面几个徒弟的心结还很深,这次也是存了长期谨慎考察的念头。 许老原本还想摆一个拜师宴,但陈老固执的拒绝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可摆谱的,几个至交好友坐坐就行了。所以林安雅现在期待下周拜师宴的同时,也犹豫准备什么拜师礼。虽然没人说,但她还是知道这点儿礼的。比如她曾经羡慕的一位同学炫耀他拜了一位行内大师,单拜师礼就是一件价值百万的福禄寿翡翠摆件,这还是因为翡翠虽然种色一般但寓意非常好的缘故。 想到这里,林安雅准备买一件礼物的想法就被pass掉了——哪怕买一只好牌子的手表也显得太薄了。这时她还没想到陈老并没有说拜师礼的事,完全按照后世的风气习惯思考着。 “吱——” “快进来,快进来,真是冷死人了!” “呼呼,还是屋里暖和,谁回来填的火?” “嗨!安雅你回来的真早呀!吃了吗?” 舍友们鱼贯而进,打断了林安雅的沉思,一一打过招呼后暂时忘了心里的计较。 “安雅你是真吃了?可别学大姐,省来省去,害得是自己的身体。”脾气直的张爱萍大咧咧的问道,她说的大姐是宿舍年龄最大的刘月娥,为了省出些钱寄回家里,她在吃饭上苛俭的很。 对于张爱萍这个性子直爽的二姐林安雅还是很喜欢的,由于刘月娥脾气温顺,说难听点就是呆板,张爱萍在宿舍就很有领导力,成了当之无愧的舍长。 “我吃的快,早就回来了,外边太冷,真熬不住。”
“可不是嘛!要不能叫猫冬?就要躲在被窝里才暖和。”张爱萍刚和安雅说两句,就看见孟春晖在添煤加火。“哎!哎!你干嘛呢?” “太冷了,加点儿火啊!”孟春晖自然的说到。 “大白天加什么加?就小火闷着就行啦!配额就那么多,用完了以后怎么办?” 一通急吼,孟春晖红了眼,在家谁给她受过气?一点儿煤算什么?乡巴佬! 孟春晖的怨念张爱萍没感觉到,她只是习惯性的唠叨,几个年纪小的总出岔子,她念得多了就当在家教训弟妹一样,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有“小姐脾气”。 林安雅看着室内的吵吵嚷嚷没有出声,宿舍人多、心思各异,人心也就不齐了。本来能考到北大的就都是骄子人物,谁服的了谁?加上年龄、经历、家庭、习惯的不同,自然矛盾暗生。 有想混学历分单位的,例如刘月娥,出了学习关注点只有同校的老公、家里的孩子亲人。有求进步的,例如张爱萍,积极参选干部、积极入党进步;例如杨珊珊,加入学生会、文学部聚会交友不断。有刻苦学习的,例如吴雪周瑾,作为恢复后第一届学习氛围高涨,但两人拼命的学习态度还是非常突出。至于孟春晖和刘小河两个“娇娇女”,就稍显得自在些,算是体验校园的普通派了…… “咦?你这个坠子好漂亮啊!哪买的?”杨珊珊住安雅对面下铺,一抬头就看见了她手上的黄玉双福坠子。 “长辈给的,我哪儿买得起?”安雅不想解释,直接收了起来。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昨天还在友谊商店里见过一只白玉的葫芦,比她的大多了。”孟春晖心情不好,随口批道。 友谊商店是专供给首长的顶级店之一,平常人连进去都资格都没有,所以哪怕大家怀疑她的说法也没有证明。 “是吗?我倒没去过。”林安雅自然不会争这个,搪塞一句过去。 孟春晖见她“服软”也不再挑刺,回到自己床上和挨着的刘小河嘀咕。 林安雅只当这个话头已经过去,谁知第二天又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