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喜事
“哎,哎,说好的你可不能食言啊?”许老赶忙把酒瓶子揽到自己怀里,一副“概不退还”的赖皮样,气的许夫人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真是嗜酒如命了!” 陈老和安雅都是一笑,真真是老小孩儿,孩子脾气一般! 许老美滋滋的“收下”好酒,这才乐呵呵的开口:“今天是祝贺老陈,真是苦尽甘来了,到如今都快十年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许老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感慨非常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陈老呢! 十几年前的骤变、妻儿的病逝、自己被陷害入狱,都恍如幻影一一在眼前浮现…… “是啊!从没想过还能平怨昭雪再回研究所的一天啊!” 陈老能出狱一是当年“仇敌”失势二是一干好友奔走,但当年旧事的定性并不明朗,即使大家都知道他的“清白”,也不过被“发落”档案室做了管理员,这在整个研究所都是最清冷的地方可以谁是毫无前途了——恐怕打扫阿姨都懒得看过来一眼。 可是就在今年,事情有了转机! 先是旧枷锁被打破,新执政思想焕发生机,接着一件件旧案得以平凡,而最近开始关注知识分子的情况,落实相关政策,陈老的旧案也得以重翻。 而今天,切实传来了好消息。 “真的?太好了,师父您……”安雅惊喜交加,控制不住站起身来,再转身望向陈老是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的发不出声来。 在没有人比她跟清楚这对师父有怎样的意义了!近十年牢狱的琢磨苦熬的印记不仅布满他的身体,也刻在了他的心上。 不同于寒热天气变化时老寒腿和骨缝痛,心底的痛苦才是时时刻刻折磨人的,哪怕他面上一副风轻云淡、全不在意,每每独处是脸上的落寞也是躲不过安雅的。 “好了,好了,又不是小孩子,又哭又笑的,还不擦擦干净。”陈老嘴上这样说眼角也有些发红,这孩子心思单纯,是真的为他高兴。 “今天的好日子,不仅陈老哥案子平凡,又被特邀加入研究所考古办公室,配了教授级待遇,以后和我家老许一起,也有个帮衬,真是再好不过了。眼看着日子是越过越好,大家开开心心才对呀!来,咱们干一杯!”许夫人笑颜灿烂,说的几人脸上都恢复了笑言。 “对,对,干杯!”其他三人都是端的茶水,只有许老又趁机添了杯酒,得了许夫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干杯!干杯!” “以后越来越好!” 放了杯,许老又有些可惜,要是把几个老家伙都叫来才好,大家一起聚聚。 “上面刚找我谈了话,消息还没有正式落实,还是低调点儿的好,毕竟……” 陈老的意思很浅显,牢也坐了,罪也受了,哪怕能翻案也不适合大肆宣传,能有工作上的一些补偿已经是极限了! 安雅低下头想的清楚,师父的妻儿在入狱前就病逝了跟这件案子其实没多大关系,最多是当时局势加重了病情,也没能得到更好的救治罢了。师父的心结不过是蒙冤未白的忿闷,如今也大半开解,剩下的,就真的是安享晚年了,倒不如看开些。 “今天不成,过两天中秋可以聚聚呀!我还想着邵爷爷的拿手菜呢!” “你呀!哈哈哈哈!”陈老笑着点点他的头,眉眼都舒朗开来。 “嗯,嗯,你一说我也流口水了,老邵的脱骨鸡,真是一绝!不如叫上大家,一起过中秋,咱们在凑凑票弄点儿荤腥,配上好酒,好儿好儿吃一顿……” 许老说的眉飞色舞,眼睛闪亮,冷不丁被老伴儿拧了一把。 “吃,吃,人家不过节了?看给你美得!” “那倒不至于,下午聚聚,不耽误晚上团圆……” “对嘛!老陈说的在理,又不是坐一整天……” 两位老人定了计划便开始细细商量,安雅和许夫人相视一笑,无奈摇头,真是老小孩儿,想一出儿是一出儿。 中秋到来,联欢会如期举行,安雅虽然一直忙于扇子舞的表演准备也听闻了返校老校友的情况:某某老校友允诺捐助一批实验资料、某某老校友在某某单位工作提议某项合作、某某接待学生获得了某某老校友的青眼分配单位可期…… 林林总总的消息满天飞,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次联欢的目的圆满实现了! “安雅,听说了吗?听说了吗?这次和美国外交的几项协议里还有恢复留学生的决定,这不就是说,我们也有出国的机会啦!”杨珊珊兴高采烈的跑回寝室宣布这个新消息,原本各自忙活的都放下手上的事儿围了过来。 “真的?可能吗?” “出国?那得多少钱啊?” “废话,当然是国家出钱了,不然谁去啊!” 一群人议论的吵吵嚷嚷,唯有安雅不发一言,继续翻着手上的笔记本,杨珊珊见此眼前一亮。
“安雅,安雅,你怎么看?”她隐约里知道安雅在京里有亲戚,连交好的姓崔的女学生也不一般。 “确实有留学机会。”安雅坐在上铺回了一句,众人都是一静。“不过人数很少,十几个吧!” “十几个!那也太少了!”杨珊珊有自知之明,自己绝不是顶尖的优秀学生,考古班也不可能分到几个名额。 “即是留学也是教育交流,不可能让什么还没有学到的大学生去的,主要还是研究生吧!” 安雅这话一出大家就更不奢望了,不过这样的新鲜事还是能引起一片热议,哪些人去?哪个学校的多?有比较就有热点,有热点就有话题。 不久之后校内隐隐传来喜讯,学校不仅获得教育部的大力扶持和资源倾斜,还有好几个系得到了合作研究的立项。不过,这跟考古班关系都不大。 时间步入十月,陈老也顺利“升职”,成了特邀教授。不光是工资待遇的骤然提升,更多的是精神面貌的提升,仿佛一下子有了寄托的目标,每天都是工作如何如何、某件文物如何如何,就连他最爱的各处找老物件儿的事儿也停了下来。 “师父您不去淘换老物件儿啦?这么一个春夏,说不定又收上来新东西了呢!” 这说的是京里几个走南闯北倒腾古玩的贩子,一个夏天能走不少地方了!平日里陈老最爱去这几家逛逛,重宝没有但像何老拐那儿弄到的红酸枝莲台似得还是有的。 若能遇上合眼缘儿的,他也不会直接买下,反而三天两头的上门磨,磨来磨去讲价钱,直到把人磨烦了、松了口,他反倒怏怏无趣,这才出手买下。 其实他真正开心的反倒是与人家降价磨嘴皮的过程,出身陈家的见识经历不是那些半瓶子水咣当的古玩贩子能比,往往他引经据典、举例深究半天别人连一半都没听懂,只知道说的似乎在理。 不过现在有了正事,自然不用再这样消磨时间。 “那些不过是一角旮旯,兴致来了练练手,真正的宝库可不在这些地方。” “师父是说博物馆?我自然都逛了,不过没上过手,只是看总隔了一层。”安雅没说的是很多放出来的不一定是真品,大多都被“保护性”收藏了。 “呵呵!我既然说了,自然是有机会!” “什么意思?” “你呀,回学校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