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都市小说 - 一世荣华在线阅读 - 第三章 九方雷动 有子观棋

第三章 九方雷动 有子观棋

    所有人都知道冬天是不打雷的,但是偏偏上天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就在李秀全在抽闷烟担心着老婆时,天上轰然一声炸雷,奶奶的,比那战争年代的榴弹炮声音还响!竟然有雷声,而且是连响九雷,九雷之后,李观棋这娃娃也正好出生了,李家全家上下都纳闷不止,难道这娃娃是天上雷神下凡?越想越不对劲,过了两天雨停了赶忙去了附近一家庙里问个吉凶,在交了一百元功德善款又在一个和尚一口一个无量功德保你一生的苦口婆心下两口子又咬咬牙买下了一张五十元的开了光的佛祖明信片,最后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杀出重围,见到了在当地据说颇有能耐的无色大师。

    无色大师本闭目参禅中,谁知两口子战战兢兢还未开口,这和尚竟忽地睁开眼,目视娃娃,大惊道:九方雷动,星坠凡尘,这……这……难道这世间的秩序真的要混乱了吗?

    随后和尚一声一声我米头发我米头发……然后再也不理已经一致把他认定为神经病的小两口了。

    小两口十分郁闷,本来想求无色大师一个吉凶的,谁料到这神棍和尚嘴里嘟嘟囔囔啥的也没听清,望着明信片上咧着嘴的弥勒佛,二人觉得怎么看怎么像jian笑。

    正待离开,忽然一个年青小和尚跑了出来,道,二位可是李秀全夫妇?

    李秀全正是李观棋父亲的名字,疑惑道,是我,小师傅有事吗?

    小和尚见对了,笑着就递了一个签子给他,说道,这是无色大师让我转交给你的,一开始还不知道您名字呢,后来我去查了功德簿发知道的,无色大师说这签子上是他为你们孩子求的的命数及名字,都在上面呢。

    李秀全接过一看,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一行碣诗:

    人生本八奕,

    奕终人散时。

    人是局外人,

    却观局内事。

    最下面一行写了三个蝇头小字,大约就是这娃娃的名字了,李观棋。

    李观棋小时候就知道这个段子了,是他绰号二毛的二叔告诉他的,由于听得多了,李观棋渐渐把这个平时在一帮小弟面前作为吹牛称王资本的段子给屏蔽在舌头里了,后来李观棋还分别到他爸他妈他姨他舅他外公他外婆那里去求证,结果让他险些吐血身亡,每个人的版本都不一样,二叔告诉他是一个小和尚送来签子的,舅舅却说是无色和尚当场做法求下天命给予李秀全,外婆却说都是胡扯,明明是那无色和尚本事不济做法半途晕了过去然后一声霹雳凭空掉落一只签外之签,上面书着小东西的命数和名字云云……

    李观棋小时候就可以看出他牲口的本质了,用农村话说就是这孩子野的不像样,而且打起架来从不正大光明的硬碰硬,专挑要害下黑手,墙角的砖头房梁上的棍都是他罪行累累的凶器,再加上从小便随二毛叔学些拳脚上的功夫,所以直至十岁时,村子里的小孩除了大哥李光耀他甘拜下风,其他的一律成为他的手下败将,再没有一个是他对手。如此孤独求败的过了二个月,李观棋这个鼻涕能流到嘴巴下的小孽畜手痒的不行,硬是央求他二毛叔带他进山里打野猪和黄皮子。

    李家村是一个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背靠着还处在原始生态基本没有人的足迹的莽莽大山,山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山多、树多、畜生多。如果你在村里偶尔发现了一头野性十足的野猪嚣张的瞪着你,千万不要奇怪,四腿畜生跑进村里那是常有的事。在跑进村里的畜生中最多的就是野猪和黄皮子,野猪会伤人,黄皮子会偷鸡,而且听村里年纪大点的人说黄皮子偷鸡有自己的一招:为了防止鸡叫招来人,于是就骑在鸡身上,前爪一只扣着鸡脖子,一只拍它屁股,像赶马一样把它往深山里赶。李观棋对黄皮子的恨更甚于野猪,不光是因为他家那已失踪了半年的两只大芦花公鸡,最主要的是李观棋的一盆花了无数心血弄来的九节莲叫黄皮子慌不择路间给蹂躏的枝散叶落。

    别看李观棋才十岁,每天都有三件事是雷打不动必定要做的。第一个件事就是清晨起来必定会到他家小院落墙角下面的小枣树浇上一泡童子尿;第二件事是和大哥李光耀一起随二毛叔打一个小时的八极拳;第三件事就是拾掇一下他那盆九节莲。由此可见那盆观景植物在李观棋的心中份量有多足。现在竟然教黄皮子给糟蹋了,他心中的愤然自然无以复加,心想一个人恐怕势单力薄不足以动摇他二毛叔的顽固规定,便拉上李光耀一起软磨硬泡。

    终于,李二毛经不住两个孩子的挠胳肢拔胡子,只好答应他们。

    一直以来李二毛反复的教导两个孩子,去山里玩可以,但是不能去十八岭那边十八岭这边正是李家村,另一边便是那茫茫的原始森林,里面野猪狗熊老虎多的数不清,村里的黄皮子大多老窝都在那边。

    山里什么野兽最厉害?没在山里生活过的人可能第一选择是老虎,其实错了,最厉害是成年野猪。所谓一猪二熊三虎,老虎只能排第三位。野猪没事干的时候喜欢往树上蹭,所以长年下来成年的野猪往往皮厚rou糙,普通的猎枪最多擦掉它一层皮,根本伤不了它,碗口粗的树,它一记meng撞就能把它撞断!

    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五岁,平时一起睡在瓜棚里的那张凉床上,明天就可以进山打黄皮子了,二人很兴奋。

    李观棋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头来,“哥,你说明天咱能捉到黄皮子吗?”

    “能。”

    “二叔总是担心遇上野猪,其实野猪有什么好怕的。”

    “没事,有哥在呢,哥给你顶着你怕什么!”

    “我才不怕,野猪再厉害能厉害过二叔?你家后院里那根木人桩二叔一拳下去就断了!”

    “我爸不是怕野猪,主要是你太小,带你去万一要是遇上了野猪或者瞎子,你会拖后腿。”

    “凭什么是我太小,哥你不也不准去么以前?”

    “呃……”

    李光耀顿时语塞,挠了挠头,道:“不让我去是怕你看见了会说偏心不带你一起玩了,其实,我是可以去的。”

    “瞎扯!你要能去我也能去!二叔那套八极拳你也就比我稍微强那么一点,你能去为啥我去不了!”

    “这个当然。我爸说过武术功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点的差距也许就是那道生与死的鸿沟,跨过去就生,没跨过就死。”

    “啧啧啧——大师风范啊!我说哥,以前咋没见你这么文绉绉的?”

    “我打你!”李光耀揭开被子作势欲打,“屁股痒了是不?”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玩笑而已!”李观棋嘿嘿一笑,小脑袋一头扎进被窝里,没几分钟,呼呼的睡着了。

    李光耀今年已经十五岁,隐隐约约已触到了豆蔻年华的外缘。近两年来,以前那个一个人能搅得李家村天翻地覆的小魔王李光耀渐渐的改变了性格,变得日渐沉稳,日渐寡言少语,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一样没有变,对李观棋这个弟弟的溺爱和纵容。

    望着那张稚嫩的熟睡的脸,偶尔一两句梦呓,好像梦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李光耀心中不禁的回想起关于这个弟弟的种种奇闻传说,说他是天上掉下来的孩子有,说他是雷打出来的孩子有,最离奇的还有说他是外面捡回来的。这个弟弟对他来说比亲弟弟还亲,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哥俩个像是前世就是兄弟一样,血液里燃烧的是一样的不稳定化合物,平时本本份份,安静的像那十八道亘古就屹立在苍茫山外围的岭子,可是一旦疯魔了、变态了、失控了,整个世界都会被他们搅成一滩浑水。

    明天就要去打猎了,为什么我的心在剧烈的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