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落败的圣人
‘唯闪’是无悔的一刀，如砸入凡尘的天外星辰，带着浩然之势，以无比的速度和力量破开一切，无从躲避、无力防御。至少在神裂过去的无数次战斗中，在动用了‘唯闪’的情况下绝没有失手的可能。无论对手是魔兽、是幻想种，甚至是人类科技极限创造的兵器，在‘唯闪’面前都会得到平等的毁灭，因为这是不能用常理来推算的不属于人间圣人的力量。 但是这样的绝对被打破了—— 站在她对面的女孩翻过手腕随手一挑，看似轻描淡写的甩开一个刀花，然而神裂随之眼神一凌，如此轻巧的动作造成的景象竟让她忍不住骇然。仿佛船桨拨动水面，银镜泛起阵阵涟漪，在湖面上层层叠叠地荡漾开。刀如桨、气似湖，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却是划破空气的长刀，如湖水一般荡漾开的更是那浩然的刀罡。 连绵不绝、无穷无尽的刀罡，更似那圣洁的白莲花绽放开，片片莲叶曼妙涌动，入眼的皆是乳白色霞光。传说莲乃至清之物，生于淤泥却不沾染半分污秽，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柔情去呵护，但是这每一片晶莹都是致命！ 这一片片看似柔弱的花瓣层层阻挡在‘唯闪’之前。 下一刻，刀与刀碰撞在一起。这是常人难以察觉的一瞬间，但是在神裂的意识中却被拉伸至无限漫长。阻挡在她‘唯闪’之前的莲花花瓣，每一片竟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若非她此刻解放了圣痕，或许她连一片都无法接下，但即便如此，那刀罡却仿佛无穷尽，百片、千片、万片。 ‘唯闪’出手便无法收回，甚至无法变招，神裂仿佛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这一切，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七天七刀之上传来的庞大阻力。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把刀，而是整个世界的压迫。 这就是小风的刀，或者更准确的说，这就是萨菲罗斯的刀！一人、一刀，向整个世界发起挑战，无所畏惧、无所迟疑！ 那个孤傲的男子，以一人之力对抗所有人类，甚至对抗他所在的这颗星球，为的仅仅是打破自己悲哀的宿命。萨菲罗斯的悲剧是来源于他人的期望，以一个有血有rou的人类躯体，被强横的塑造成没有感情的‘英雄’，但是他不是英雄，不是神坛上的一座冰冷雕像，而是有着丰富感情的人类。他有属于他的感情，属于他的朋友，直到一切都被英雄这个称号所否决。 失去一切的萨菲罗斯是可悲的，无人能够理解的萨菲罗斯是绝望的，所以即便是想要毁灭世界的魔王，小风也无法否认对他的好感和同情——即使那个男人最不需要他人的同情。 最终被人视为魔王，被人视为污秽，但萨菲罗斯依然是那份纯洁，正如他的刀，正如这片晶莹剔透的白莲。 刀罡破碎是如玻璃一般清脆悦耳的叮当声，然而在极短的时间内声音却不停歇地连成一片，汇聚在一起的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嘈杂的一声长音。 没有繁杂的招式，没有华丽的名称，这些都是萨菲罗斯所不屑的，无数的刀影汇成简简单单的一个斜砍—— 刀技·闪光（伪） ‘唯闪’停住了，在倾轧而来的无穷尽的刀影之中，七天七刀无奈的停下了一往无前的冲势，僵持着停在半空。 这一次再没有取巧和花招，‘唯闪’被硬生生挡住。自知不妙的神裂慌忙变招，但‘唯闪’本就是倾其全力的一击，又怎是说变就变，仓促间她只能急退，蹬地的右脚甚至在水泥地面上留下碎裂的浅坑，然而随即手中握刀处传来一股巨力让她骤然变色。 又是一刀—— 但这一次对方却没有使用任何招式，更没有刀罡刀影，无比简洁的一个侧劈，面对这样至简的一刀神裂却戒备万分。不过神裂当然明白，在面对这样的对手的情况下，一旦失去了先手，即使再戒备也是无济于事。 对神裂而言不知是否算是幸运，对方那长度惊人的长刀目标并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手中的七天七刀。猛然传来的巨力让她甚至无法握住刀柄，仿佛撞的不是刀，而是奔驰而来的火车。眼见七天七刀快要脱手，她赶紧递上双手抓紧，更借着后撤的动作卸力。 情急之下这样的本能当然不算错误，然而神裂原本就后退着的身体在那一击之下竟离了地面，如同炮弹一样向后射去。半空之中再无法借力。空无一物的天台边缘没有丝毫的遮拦之物，神裂竟然直直的被甩出天台之外。 突然地意外让一旁观战的史提尔甚至来不及出声，从两人交手到神裂被甩出天台，一共不过半秒不到的时间，在平时完全能够忽略不计的刹那，两人的战斗却已经见了分晓。这种层次的战斗早已不是作为‘人类’的史提尔能够介入，虽然对此早已有了预感，不过此刻史提尔除了苦笑又能如何？ 这里是足有三十多层的大厦楼顶，高度不下百米，常人若是失足跌落早该粉身碎骨。不过神裂当然不是‘常人’，史提尔退后两步向着楼下望去，大楼的外沿神裂正借着建筑窗台、管道等突出物快速的向楼上跃来，让他松口气的是神裂看样子并没有受伤。 这一边的小风并没有乘胜追击，不但是不屑，更因为她正体悟着刚才刹那的感觉。神裂的‘唯闪’就招式而言并不精妙，不过是再普通没有的拔刀术，借助奔跑、转身、抽刀一系列的加速而达到极致的速度。不客气的说，对小风而言这样纯粹的刀术没有任何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唯一让她在意的是神裂身上那刹那间迸发出的力量。 圣人的力量，这样的说法有些抽象，不过在小风的神识中清晰地感觉到，那当然也是某种力量的存在形式。与自己过去所知的由神格产生的神力有着本质的不同。神力本质上是能够掌控世间的一切规则，而神裂的力量却是来源于精神力——或者说，来源于‘信仰’。 汇聚他人的信仰，十万、百万、千万信徒的信仰会聚在一起，凝聚成的庞大精神力便是移山填海也不夸张。而神裂便能够通过媒介在短时间内借用这份力量，这被称为圣痕的媒介也让小风颇有些好奇。 信仰之力，这确实是一种能够快速提高力量的捷径，不过小风能做的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她本就是星球的意志集合体，若是去发展信徒，将人类的信仰也囊括手中，岂不是抢了阿赖耶的饭碗？ 片刻之后，一个纵身神裂再次出现在天台。虽然神色戒备，她却没有再次与小风动手的打算。虽然很不甘，不过她也明白对方的实力确实压倒性地在自己之上。 这就是学园都市LV5的力量？也不由神裂产生怀疑，虽然从未小觑过学园都市，毕竟是能够和整个魔法侧分庭抗礼的科学侧的代言人，若说没有一些底牌才更让人难以置信，不过能够如此轻易战胜自己这也实在夸张了一些。 不是神裂自夸，若是解放圣人的力量，她便是面对‘神之右席’的那几位也有自信有一战之力，而今天她却第一次尝到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学园都市的NO.3就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力量，那么NO.2乃至NO.1又该如何？果然，作为抗衡了整个魔法侧的势力，本就容不得半分小觑。 不得不说，对于学园都市神裂误会很深，事实上以她解放圣痕的能力，即使面对一方通行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不过却很不幸遇到了整个学园都市……或者说整个世界最大的BUG 小风没有认真，这是当然的，但是能够接下她随手一击而没有受伤，神裂也足以自傲了，丝毫没有堕了她圣人之名。要知道，即使是当时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在长刀‘正宗’之下也没能够全身而退，更连天之锁都四散崩断。 “接着之前的话题，虽然不知道你们身为魔法师为何来到这里，不过可以请你们离开这座城市吗？” 小风的要求并没有过分，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宽容了，作为敌对侧的魔法师出现在科学侧大本营，原本抓起来拷打一顿逼问情报，甚至杀人灭口也是理所当然，然而对方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后却仅仅是劝诫离开，没有丝毫的附带条件，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反对的道理。 然而神裂犹豫片刻却摇了摇头。 “只有这件事情，请恕我无法从命。” 对于神裂而言有些事情是她无法放弃的，那个名叫茵蒂克丝的少女，若无法及时消除她的记忆，少女定会因为‘完全记忆能力’撑爆大脑而丧命，这也是神裂和史提尔来到学园都市的原因。 但是这样的原因却是无法说出口的，毕竟这是英国清教的机密，十万三千册魔导书，其中蕴含着的是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 神裂也明白，自己如此‘不知好歹’，若是换位思考站在对方的力场也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但她能做的只有手握着刀柄等待对方发难，甚至做好了拼死突围的准备，只要能够脱走一人，无论是自己还是史提尔，都能够去完成任务救回茵蒂克丝。 凝重的气氛围绕着，然而小风却没有再次动手，而是在神裂和史提尔不解的目光中皱了皱秀气小巧的眉毛，下一刻，长刀‘正宗’消失在了手中。 …… “但是真的好吗？去做打工广告这样的事情……” “说什么呢，jiejie大人！我们这可是在帮助烦恼着的可爱学妹！” 说话的正是美琴和黑子，此时她们正走在前往商店街的路上，同行的佐天和初春，更有常盘台中学游泳社的绢保和万彬。这次六人结伴前往商店街却不是为了逛街，而是受邀拍摄泳装模特广告。 至于黑子抱着何等心思邀请美琴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即便如此，在绢保和万彬两外后辈的恳求下，美琴也确实狠不下心来拒绝，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这次的邀请。 “常盘台不是不允许课外打工吗？” “虽然这么说，不过仅仅是……咦？”黑子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视线停滞在半空。 “怎么了，黑子？” 黑子的异样自然也引起了美琴等人的注意，然而依着黑子视线的方向望去，众人却没有发现丝毫值得注意的地方。 “请稍稍等我一会儿，jiejie大人！” 顾不得同伴的诧异，黑子跳起身体随即使用了‘空间移动’消失在半空。能让黑子如此在意的想必也只有风纪委员的工作，不过却并不是接到了什么命令，而是突然看到了可疑情况。 当然可疑，无论如何一个手执着长刀的女子沿着一栋大厦的外沿飞速跳上了百米高楼的天台都足以挑动任何一位风纪委员的神经。 百米的高楼，即使坐电梯也免不得数分钟时间，不过黑子好在却有着‘空间移动’的能力，用来追踪确实在方便不过，在半空中几个瞬身，黑子便跳上了大厦的天台。然而不等她出示风纪委员的袖标，就连那句熟练的‘我是风纪委员’也才脱口一半，她的动作却停住了。 这样的表现自然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更准确的说是见到了预料之外的人。 “夜月风？你怎么在这里？” 【本章完】 泳装模特这片剧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写呢？小风穿泳装，感觉有些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