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林清子、剑魔
梦境中，叶霖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 那是母亲，母亲给他希望，母亲始终会宽慰他，总是耐心的教导他，让他内心深处树立起了一种自信。 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叶霖才知道，自己想要依赖在襁褓中，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成年，而他的母亲也已经在岁月中消逝。 他的内心渐渐疲倦，同时也很无力，他没办法挽留，痛苦在心间愈发的弥漫。 时间一转。 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进入了叶府。 偶然的机缘之下，他碰见了那只青鸟，正是凌薇赠送给他的玉佩，修复了他的丹田，使得他可以修炼。 对于这女子，叶霖内心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情愫，这种情愫，他并不清楚，是喜欢，还是崇拜，亦或者感激…… 尘封的回忆，如同放映的影像，一幕幕的他的脑海中出现，这些挥之不去，更让他无法阻止。 大量的记忆，不断的涌入叶霖的脑海中。 直到他渐渐老死的一瞬间，他的身影渐渐消散，消散在天地间，连他的意识统统的都消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始终在黑暗之中穿梭，有过沮丧，有过徘徊，有过无奈，有过愤怒…… 在黑暗中最为可怕的便是内心的孤独感。 这种孤独感的蔓延，让人无力。 黑暗中，他不知道度过多长时间，由于大量杂『乱』的记忆涌入脑海，他连自己是谁也分不清楚，时间漫长，终于，他疯了！ 待的他醒来时，却发现周围渐渐清晰，我是谁？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不知所措。 一缕阳光照耀到他的脸上。 他连忙遮住双目，内心中涌出一丝莫名的慌『乱』。 那是阳光，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阳光，阳光有些刺眼，刺的他暂时没办法睁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他方才睁开眼睛。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不由的呐呐道：“我是谁！” 他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这里的空气似乎与黑暗中决然不同。 他抓了抓脑门，不断的锤着脑袋，回想着自己是谁，可是令人失望的事，他记不起来自己是谁。 或许，那记忆太多，太过错『乱』，繁杂，无论他怎么想，却发现根本记不起自己是谁。 “疯子，你干嘛呢？” 陡然间，一名少年叫住这满脸邋遢的男子。 疯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少年。 我是谁，他看着少年，不停的问道。 少年疑『惑』的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疯子，开口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疯疯癫癫，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疯子，我叫疯子吗？疯子的眼眸不由的一亮。 真是疯了，少年瞥了一眼脏兮兮的疯子，不由的开口道。 这里是哪里，疯子继续开口道。 这里是仙界天玄宗。 天玄宗，疯子嘴里念叨着几遍。 是的，天玄宗乃是仙界最大的宗门，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向往。 没有人不向往进入天玄宗，进入天玄宗，便可以学习传闻中的法术，仙术！ 我看你也可怜兮兮的，去我家吃点东西吧，少年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叫林清子，你可不要忘记我哦！” “林……清子，林清子！！” 疯子极为用心的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他的脑海中，记忆已经发生错『乱』，说白了，他的精神出了极大的问题。 吃了一顿饭后，疯子便始终抓着林清子的衣角，片刻不离左右。 少年无奈，只能将这疯子收留在身边。 此后，这个疯子便跟着林清子，林清子去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疯子，我若是有一口吃的，便给你一口吃的，我若是有一口水，便分你一口，有一天，林清子信誓旦旦的对着这疯子保证。 但是疯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抚掌大笑。 就这样，林清子，在一次机遇之下，拜入了天玄宗，当然他也把疯子带入了宗门。 无论过了多少年疯子仍然还是疯子，他什么都不会。 甚至于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受到了宗内弟子的欺负。 他的手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脸也有些破相，别人让他撞墙，他便撞墙，别人让他跪下，他便跪下。 这一幕被林清子看到后，他的脸上一片铁青。 他的拳头紧紧的攥着。 片刻后，他不由的低下了头颅。 他无法阻止这些人对疯子的这种行为，无奈，却又没有办法，这种无力感，让林清子愈加的想要保护好这个疯子。 毕竟，这疯子已经跟随他整整五年，就算是条狗，也有极强的感情，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他的修为不高，根本无法击败眼前这些人。 用了整整五年时间，林清子由一名武者，成为了元神期修士。 在这期间，疯子依旧被欺负，还是那群人。 十年后，他已经是一名玄虚境强者。 当他成为仙人的那一刻后，他便出手将之前伤害疯子的人，统统杀了。 此事，也惊动了整个天玄宗。 天玄宗的仙人，宣布林清子为天玄宗叛徒，罪名是残害师门师兄弟。 对于这些，林清子并没有过多的理会，毕竟十年前，他便已经看清楚，仙界第一的天玄宗也不过是一个欺凌弱小的地方。 这种地方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什么留念。 他之所以杀这些人，不仅仅是这些人欺负疯子，而是他们暗地里做了很多见不得光事情。 这种念头，在林清子偶尔一次看到同门残杀『妇』孺的时候，便在内心有了杀念。 只不过这些被他很好的掩饰起来，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 他很聪明，也懂得隐忍，也许，太过聪明的人也会过于执着。 在这期间，天玄宗派出修士追杀了林清子十年时间。 经历了一次次战斗，终于，他负伤了，在最后关头，疯子推开了他，替他挨了致命的一击。 疯子口中大把大把的鲜血喷涌出来。 他看着林清子，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而后呼吸渐渐弱了下去。 疯子死了，和他有二十五年情感的疯子死了。 这一刻，林清子发狂了，他的体内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力量，他已经失去理智，将那些追杀他的修士，统统击杀。 做完这一切，他冷酷的看了一眼这些修士，而后将疯子葬了。 他手中那把属于天玄宗的浮罗天剑也被他『插』在地面上。 从那一刻起，林清子便已经和天玄宗划清界限。 十年之后，他成为了仙魔界第一剑魔。 颇为讽刺的是，林清子乃是仙魔界第一人。 这个第一人，并非指的是他的修为，而是他兼魔功与仙法于一体。 他既是修魔者，也是修仙者。 又过了四十年，剑魔林清子已经在仙界无人不知晓。 而此时的林清子，不过一百岁。 修炼不过百年时间，成为第一剑魔，可见林清子的聪明与才智。 同样他的手段极为狠辣。 他专以诛杀仙人为目标，尤其是天玄宗的弟子，更是被他屠杀不少。 或许这些都是源于心中执念，他渐渐『迷』失了本『性』。 又过了四十年，林清子将剑道修炼到天人之境。 他的手中已经没有剑，他自己仿佛就是一把真正的魔剑。 一把时时刻刻需要鲜血祭炼的魔剑。 他的眼眸充满戾气，他的眼中，没有了柔情，只有杀伐。 他体内的魔气，已经滔天，无时无刻，都需要用杀戮来平息体内的魔气。 终于，真正的仙魔大战爆发了。 这一次杀戮，持续了整整百年，百年后，八神崩灭。 林清子的身子软到在疯子的墓前，他已经满脸沧桑，经历了这百年杀戮，他的心早已经麻木，甚至连笑都不会。 一个真正的魔头，是不需要笑容，只有杀人，才能够让他狰狞起来。 微风吹过，剑魔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这百年时间，丧生在他手上的仙人不知多少。 他已经被仙魔两界公认为最为危险的人物之一。 没有人见到过剑魔真正的样子，因为见到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魔界横空出现一位天才人物，这便是剑魔。 至于林清子这个名字，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便已经忘记了。 或许，是他被天玄宗追杀的那一刻，或许是疯子死的那一刻…… 然而，这些在悠悠岁月中，又不那么重要。 又过了百年，剑魔已经在疯子的墓前守候着整整百年时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守护着。 这一日，他似是清醒了一样，他的身上，不在有杀戮，不在有那充满魔『性』的一面。 老朋友，真羡慕你，你可以早早的去死，兴许现在的你，已经找了个好人家投胎了。 剑魔看着石碑，好像是看着故人一样，我就是执念太深了，他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像我这种杀人如麻的人，只怕会下地狱，不……恐怕地狱都不愿意收我这种天地难容之人剑魔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似是自嘲的开口道。 他的回忆，渐渐的又回到小的时候，回到了那过往种种。 似乎，此刻，他又叫林清子，又是那个坚强不屈的青年。 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至少，以前的他，很满足。 我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成为剑魔，却也浑浑噩噩的错在杀戮中几百年，如今看来，却不如如今片刻的清醒，剑魔的神情微微抽动。 他的内心再痛苦，在挣扎！ 清风吹拂，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疯子，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在向他招手。 疯子，我累了，剑魔淡淡的开口道。 那疯子似是在虚空之中向着他招手一样，剑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而后，他的周身一片火海，他整个身躯如同一把魔剑，在火焰的燃烧下，灵魂渐渐的泯灭。 但那魔剑，却发出一股黑黝黝的光芒，这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剑。 此时的坟，还是那座坟，八神崩灭下的仙魔界，却已经不再是辉煌的仙魔界。 人也已经变了，剑还是那把剑，只不过，在那朴实的剑下，没有人知道这把剑的过往。 清风吹动，那无字碑上，坟头的草随风飘扬，那把剑，笔直的『插』在坟墓的旁边。 一切终究还是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归于自然，一切便会自然。 世间本无物，何处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