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屁孩初现

    皎月当空，散发泊泊清辉，照射一方大地。

    月华很朦胧，散着微光，倾洒而下，落到万千人家。这是世上的最清凉，那般清爽，可直通人心脾，驱赶一切烦杂与燥热。

    一切都静幽极了，整个天地都歇憩了，全都蛰伏。

    但此时，一个百草丰茂的小院，却有了窸窣声响。

    草丛里，一个屁大点的小孩，能有五岁，他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在寻索什么。

    好一会，他才动弹，黑亮的大眼骨碌转，小手微动，摸到了一株鲜花。而后，他看着眼前的灵株，开心笑了。

    这花朵太娇艳了，堪称绝美，且发散着氤氲，如同仙葩。如果能拿到市面上，不说它的功效如何，只凭它美媲模样，就能让无数女子追捧，甘愿为之散财帛。

    可这小屁孩明显不懂的这些，只把它视为普通花草。他狠狠掐断了花株根茎，把它抱在怀里，而后小脑袋四下探看，如同做贼一般，小心到了极点。

    发现四周无人后，他才站起身，狡黠的笑了。

    今日，有人入住方府，是一老一小，神色疲弊，其中老人面容惨白，像是遭了重创，精气都衰减了。老人须发灰白，皱纹很多，有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开阖间透漏着睿智。

    他是府主故交，有生死交情，途经方府，无意间听闻昔日好友登临府主之位，因此前来探寻。

    听闻这老人极强，来自一个大域，独身护送一个女孩，行走了几十万里，穿越了古林与山川，并同无数恶兽战伐，才抵达这里。

    这不可想象，要知道，各域只有部分有人烟，大多都是荒芜之地，为各种凶兽占据，充满了危险。

    那里有兽吼震天，有天禽击空，更有史前荒兽出没，可动天撼地，吞日噬月。全都强大无匹，凡人不可敌。但是，这个老人却穿行过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女童。

    这非常震撼，让人不敢信

    府主亲自为他讲述，并配合手势与表情，十分热血，能旌动人心。但小屁孩却不在意，他懒洋洋的，撇着嘴巴，敷衍一般的做听众。

    府主愤怒了，伸出蒲扇大手，要教训小屁孩，他大喝：“小东西，我讲述的这一切，你可记下。”

    “方老头，你好烦，我都知道了。”小屁孩很不耐，心情都写到脸上，对府主都不恭敬了。

    “你。”府主气的吹胡子瞪眼，对他无奈。

    小屁孩却扭过小脑袋，无视他。那老人很强大，他当然知道，但那太过遥远，不在他关心范围。他还有很多东西要玩耍，哪有时间听老头子论道。

    他自顾自的，不听府主讲谈，一个人走神了，大眼不停晃动，在想其它。

    他也有关心的事，老人带来一个小姑娘。那个女孩，很幼小，可是却生的粉嫩，犹如玉琢，十分漂亮。

    小屁孩喜悦无比，因为他从府主口中得知，那个老人是府主故交，如今想隐居，准备长居方府了。所以，他今晚来到了百草园，准备偷些花朵，作为给小姑娘的见面礼。

    豆丁大的小子，此时很紧张，他贼头贼脑的，左瞧右看，生怕被发现了。

    许久，四周仍无人，他终于放心了。他挺直了小身板，甩开步子，大步往回走。

    他边走边咕哝：“哎，方老头，这不怪我，都是因为你太抠门，所以我只能靠偷啦。”

    小屁孩口中的方老头自然是府主，他手握大权，掌管一城，身居高位，而且修为极高，算是一方霸主。

    此时，他在作陪好友，夜游方府。

    “峰老头，你看我这百草园如何，是一块宝地吧”府主开怀，向好友展示，很是得意。

    那老人手牵着一个小女孩，把干枯的手伸出，感受这片天地。此地确实不错，灵气充足，并且清新，很难得。

    但他没有向立刻府主道贺，反而捏起手印，更深入的探索这片天地。过了许久，他才道：“云归老头，这确实是一方宝地，很非凡。”

    府主宽怀，喜不自禁了。只是他还未开口，那老人又发言了，道：“你不生疑吗它太有灵了，比名山大川还氤氲，这不合常理。”

    府主惊愕，不知如何开口。确实，这太奇怪了，有悖寻常事。他相信好友判断，因为对方并非寻常，曾追随一位少年王者，踏过的疆土何止千万里，见识可谓渊博至极。

    “嗯，确实。”府主沉吟，而后对好友解释，道：“大约十年前，此地大变，一夜之间，灵气聚集，灵药也开始疯长，化成了难见的宝地。”

    “有蹊跷。”老人下定论。

    府主也蹙眉了，有所怀疑，可能真的出了什么变故。

    但过了片刻，他又释然了，这种变化是好事，又不曾危害方府，何必自扰，怀揣那些杞人忧天的担心。

    “不管如何，这是一桩造化，它为我方府所有，也只会造福我方府。”府主解开心绪，不思索其它，他十分洒脱，有豪迈气概。

    那老人无奈摇头，对好友这种心态不置可否。而后，他迈开了步子，率先进了药园，道：“进去吧，我的伤还未痊愈，快给我寻些伤药”

    “几株灵药而已，难道我还会忘记。”府主很不满，和老友斗嘴。

    继而，他们游览百草园，兴致极高，互相讨论药草，交谈见识，十分欢洽。那老人身边的小女孩很乖巧，一直跟着老人身后，一言不发。

    府主之前问过好友小女孩的身份，当时好友很迟疑，似是有顾忌，不敢轻言，但最终还是说了。他相信好兄弟，可生死托付，不会害他。

    他告诉府主，那女孩是他追随的至强者后人，因为某些纷争，要躲藏起来，所以才将其托付。

    然后，府主面色凝重了，不敢再言语。他知道好友追随的强者来自何处，故而止住了言谈。

    那是一个巨族，势力滔天，绝非寻常人能接触，所以若非相干，最好不谈论。

    百草园很静幽，犹若空谷，恬静无比。这时候，老人身边的小女孩开心了，她睁圆了漂亮的大眼，四处观看，蹦跳起来，如同小精灵，十分欢愉。

    “峰老，这里真漂亮，雨儿好喜欢。”小女孩开口了，她音色极美，如百灵鸟般，动听又悦耳。

    峰老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他轻轻抚摸小女孩头顶，告诉她，以后可以来玩耍，不用拘束。

    府主也点头，十分亲切，他附和峰老，告诉小姑娘，可以随意游玩，就像在家里一样。

    “嗯，方爷爷是好人。”小姑娘欢畅无比，一下子把府主定位成友好的善人。

    府主大笑，连夸小女孩懂事，是个好孩子。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笑意，变得严肃了。因为他发现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个小孩子，怀里还抱着一株大花，正雄赳赳的阔步向前。

    他昂首挺胸，很正气，在观赏药园，一双灵动的大眼不停地转，眼神一会儿左瞟一会儿又右瞟，唯独没有正眼看前面。

    他嘴里还在嘟囔，能听到些许碎词，比如灵药好吃，再比如方老头抠门。并且，他走着路也不老实，表情十分丰富，一会小脸带笑，又一会惆怅扑面，端的是怪异无比，惹人注意。

    “小东西”府主忍不住了，喊了一声。

    那个小孩子忽然愣了，呆在了原地。然后，他小脑袋僵硬的转过来，看向了前方。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他才大叫：“呃，是方老头。”

    小屁孩看清来人，面色十分精彩，差点把手中灵花都给扔了。接着，他转身逃窜，跟一阵风似得，嗖的溜出好远。

    府主挂不住脸面了，他瞪着虎目，同样也飞身掠出。只不过，他比小屁孩速度更快，身法也更飘渺，如同天上行云。

    府主大喝：“小东西，你别跑。”

    小屁孩哪里会听他的，用上了最疾速，踏出刚学会的云游步，飞一般的逃跑。他边跑还边叫，大喊着：“哇哇，方老头，我没有偷你灵药，你别找我。”

    峰老领着小女孩站在原地，他看到了这副闹剧，依旧微笑着，仿佛是阅尽世间的老仙人，没有繁杂心绪，不为外物所扰。

    至于那个小姑娘，她好像很怕生，怯怯的躲在了峰老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睁着大眼睛，好奇看着正在追逐的一老一小。

    “你认错人了，我才不是小东西。”小屁孩捂着脸，扮起了鸵鸟。

    他的速度真的很快，比得上猎豹，常人根本难及，可是追赶他的人更不一般，是威震一方的府主，身法就不是寻常急速了，堪比鹏鸟，抓捕他是小菜一碟。

    很快，小屁孩就被抓住，他被府主提着衣领，抓小鸡似得揪着，拎着回去了。

    府主很不忿，好不容易张扬一次，向老友炫耀，却出了这种意外，被小屁孩给破坏，他感觉颜面无光了。

    峰老瞧他一眼，看老友这般羞恼模样，不由的好笑。他道：“怎么，难道你还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府主更加无脸面，觉得颜面都被小屁孩丢光了。他道：“峰老头，你有所不知。这小东西也寄居方府，而且和我有些渊源。”

    峰老心中一动，他以为这个孩子是方家小辈，颇得府主喜爱，才会到百草园中调皮，却不想误会了。

    府主站到一侧，一脸没好气，质问道：“小东西，说，你又来百草园干嘛”

    被老人这么一问，小屁孩变得老实了许多。毕竟，他刚做了错事，心里发虚，有点底气不足。

    这时候，小屁孩很扭捏，变得“坦诚”了，他道：“也没干什么，只是吃了一点药草，采了一株花。”

    小屁孩说的很轻巧，而且认错态度良好，低着头，一副乖宝宝姿态。

    可老人却不信，而且脸色有点黑，仿佛被气到了。

    他太了解小屁孩了，深知对方的秉性。

    这是一个厚脸皮的毛孩子，平日惹的麻烦无数，绝不会轻易“害羞”，此刻老实成这副模样，那肯定是出了大变故，吃掉了不少灵株。

    一想到他精心培育的灵药都被小屁孩偷吃了，府主就气到不行，一口老齿都咔咔作响，在不停磨牙。

    这让人担忧，老人牙齿本来就不多了，这一次又被小屁孩气到，怕是会崩出为数不多的几颗老牙。

    不过，一旁的峰老却在点头，他认为没什么大事。因为，小屁孩已经知错了，而且态度良好，显得很乖巧。

    峰老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尽管放心，一切有我做主，云归老头不会为难你。”

    峰老要包揽祸事，为小屁孩撑腰。

    闻言，府主脸更黑了，而且还有涨红色，那是被气的，他更怒了，恨不得胖揍小屁孩。

    小屁孩大眼灵动，他很抬头看向了峰老，大眼亮闪闪的，道：“老头，你是个大善人，和可恶的方老头不一样。”

    听小屁孩这样言语，峰老有点不适应。这真是刚才的那个乖孩子，差别太大了吧，让人怀疑。

    老人忽然觉得自己被小屁孩表面欺骗了，这么“乖”的孩子，太过少见。

    “你比方老头厉害吗我想拜你为师。”小屁孩思维很跳脱，说出这么一句话。

    一刹那间，峰老愣住了，不明所以，他们两人只是初逢，小屁孩为何要拜师

    峰老还在思索，但小屁孩却嘀咕了。

    这老头子怎么不回话，难道看我天分太高，所以不敢收徒。小屁孩很自恋，这样腹诽对方。

    见老人还在思考，小屁孩忍不住了，他决定抛出诱饵，让对方早做决定。

    “我帮你偷灵药，你替我掩护，这样的话天衣无缝，能纵横天下。”

    “”

    “”

    两个老头子脸色都不自然了，在抽动。尤其是府主，脸黑的跟锅底有一拼，一双老眼瞪的很圆，仿若铜铃一般，有怒火冒出。

    峰老瞬间明白了小屁孩的目的，他十分无言，对小屁孩的投诚不置可否，把头偏开了，要避开这个话题。

    老人不想面对这种皮孩子，太让人头大了。

    只是小屁孩却恍若不知，依旧充满期待，紧紧盯着峰老，希望他答应，从此劫富济贫，再也不用害怕方老头。

    好一会儿，峰老被盯毛了，很不自然，都不好意思再装作没听到。

    他告诉小屁孩，那种事不能做。要为人坦荡，做正人君子。

    老人十分正气，教导他做人道理，希望扭转他的想法。

    谁知，小屁孩瞬间对他没兴趣了，撇撇嘴巴，扭过了小脑袋，径直向老人身后的小女孩走去。

    小姑娘很胆怯，看到他过来，更害怕了，把整个身子都躲到峰老后面，连小脑袋都不露了，一心一意扮小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