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沉没的旗舰

    丽尊酒吧的最上层包间里，觥筹交错。在场的人明显脸上都挂上了几分酒意，旗舰已经喝的舌头打结，话说不利索了，关铮和吉老六依然在频频举杯敬酒，并时不时给彼此一个眼神，看上去颇像一对秘密的恋人，刀疤端着酒壶，来回斟酒，已然是一个服务员的模样。王麟走进包间，举杯感谢关铮等人的捧场，丝毫没有了几天前刀剑相向的凶狠，他现在是整个丽影餐饮集团的掌门人，早已将自己的养父之死以及和关铮的深仇大恨抛到了九霄云外。王麟走出包间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吩咐手下这个包间里的人千万千万要照顾好。

    旗舰举起自己的酒杯，对着关铮和吉老六一饮而尽，“狼狗兄弟，我真的服你，小王八盖子这么难搞的人，你是怎么把他弄的服服帖帖的？”，关铮抿了一小口自己杯子里的酒，轻笑道“利益至上，他现在的地位是我给的，当然我们就成为了亲密的伙伴”，旗舰连连挑起大拇哥“高！真的高！一刀捅死王八盖子，别说是现在，就是原来也是没有人敢干的事，狼狗兄弟刚刚进入海会就展现出自己的铁腕，日后必是一方霸主啊”，说完又将服务员刚刚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关铮摆摆手“哪里哪里，旗舰兄弟过奖了，我有什么铁腕啊，只不过事情怎好办怎么来而已”。旗舰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悄悄的向前凑了凑，关铮和吉老六心领神会，也凑了上去。旗舰故意压低声音说“狼狗兄弟，今天我不在意铁拐在场说这话，你们分销毒品分支还有没有坑？能不能给兄弟谋个职位？”吉老六大吃一惊“旗舰兄你喝多了吧？要知道在海会内部你旗舰的这个位置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你还不想要了？”，旗舰放肆的笑了起来，笑的浑身颤抖，关铮和吉老六相视一愣，只得等他笑完，待旗舰笑的略有好转，关铮才看出他不是笑的浑身颤抖，而是在哭“旗舰兄弟，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有什么困难只管对我说，我狼狗别的没有，就是见不得兄弟受委屈”，旗舰已经不在大笑，而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不少眼泪鼻涕滴下来都弄到了自己的酒杯里，刀疤惊慌失措的拿来了纸巾，却又不敢为他擦拭。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四大副事，又单独分出了旗舰铁拐扫把瓷碗四大名号吗”，关铮递过去抽纸，故作凝重的摇摇头。“表面上，是为了加重副事的行政管理职责，业务需求新增专业的标杆领头人，但是实际不是这个意思，之所以这么分化，秘密全在走私这个分支上”，关铮吉老六和刀疤的兴趣全部都提了上来，聚精会神的听着。“我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好，走私这个任务需求经常逃避很多海上的追查，因此对于水性的要求极高，海边长大的孩子都知道，海水每天都有涨潮退潮”刀疤附和着点点头“确实，我也从小在海边长大，涨潮退潮会直接影响到水面覆盖沙滩的面积”，“对，这对于海会走私船舶靠岸的影响很大，断陆海滩每晚都会涨潮，我们会趁着涨潮迅速卸货，我记住了潮汐的时刻，摸清了规律，因此每次靠岸卸货都没有出现差池，效率奇高，不多久就有人推举我当副事。本来一切都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主事在等待了几天之后，下达了一道非常奇怪的命令，便是设立旗舰铁拐扫把瓷碗四大名号”，关铮狐疑“这意图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你当副事”，“没错，与我想的基本一致”，“这是为何，你比起副事差在哪？”，“旗舰的任务很简单，将东西从国外偷运到国内，但是旗舰不允许查验货物，也不允许制定路线，这两个权利只属于副事”，“每次运货的起点是哪？”，旗舰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是我们分支独有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关铮略微震惊，“对于另一个分支的副事也不可以告知？”，旗舰点点头“对，不只是你们，连跟我一起跑船的兄弟们也不知道，在船舶即将进港的时候，所有船员必须到船舱内蒙上眼睛，由当地的搬运工负责装船，待船驶离港口到公海上，他们才可以出来”。

    关铮吉老六和刀疤的表情都难以置信，“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分工如何的分化，连跟你跑船的兄弟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旗舰点点头“是的”，这种极度分化的管理方法，关铮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听说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了，“为何你不想做旗舰了？”，旗舰擦了一把泪水“自从当上旗舰，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家人，主事扣押了他们，只有每年的一月一号可以相见”，三人震惊“为什么？”，“主事没有解释，只是说我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要是想家人一切都好，就必须好好的跑船，一切听从他的指挥”，关铮举起酒杯与旗舰相碰，随后一饮而尽，看着旗舰喝下酒杯中的酒吉老六一阵反胃，他刚刚清楚的看见了旗舰自己的眼泪鼻涕哗哗的滴进酒杯里。“不是兄弟我不帮忙，你自己心里也该清楚，主事这个决定不是说你不当旗舰就可以解决的，你没有回头路了，除非你死了，你的家人才能获得自由”，旗舰好像希望破灭一般，重重的低下了头“果然是这样吗”，关铮无奈的点点头“是，背负秘密的人是不可以全身而退的，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旗舰缓缓的抬起头“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听说你进入海会前搞过制毒”，关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昨天我们见主事的时候主事说过，他希望我们通力合作制毒，摆脱华夏国的束缚”，关铮好像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若是我们自己制出了毒品，你的家人就可以获得自由吗”，旗舰看见曙光一般的点点头，关铮暗暗吃了一惊“刀疤，你去楼下把王麟叫上来，就说有密事详谈，铁拐，你去楼下把我们在这个盘口的兄弟叫上来，我有事要交代”。二人走出包间后，只留下了关铮和旗舰在屋里，“我把他们支开只有一点点的时间，如果你想救你的家人就请你对我和盘托出，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旗舰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关铮“你想知道什么”，关铮用严肃的表情面对着旗舰“你们走私的地方到底叫什么”。

    王麟端着一个酒杯笑着走进了包间“狼狗兄弟，什么事啊”，关铮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我们盘口给你们供货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知道各个种类的草销量如何”，王麟抿了一口酒杯中的酒“蓝离最好，可以占到总销量的百分之七十，其余的闲散毒品里红玫瑰其次，占百分之二十左右，剩余的百分之十都是毒瘾上来了但是又没钱买好草的烟鬼，可以忽略不计”，“如此说来，蓝离是台柱咯？”，王麟点点头“对，要是没了这个东西，估计我们的生意要下跌一大截”，关铮默默的点点头，又看向铁拐叫上来的人“我们现在的库存状况怎么样”，“回副事，库存总量相对充足，但是蓝离的占比没有刚刚王老板说的那么多，只有不到四成，红玫瑰不到三成，剩余的全是一些已经过时的老草，销量不看好”。王麟听闻有点着急“这可怎么办？若是蓝离供不上货我这些盘口可怎么活啊？”关铮摆摆手“别急，旗舰在这里我们还怕货来不了吗？问问他不就踏实了？”，旗舰心头一震“现在海上的风声很紧，我们早已不敢大船出海，单次运输的货物总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王麟一听更着急了“这怎么办？？狼狗兄弟，我当时可是信任你才选择与你合作，难道我们开始合作了你要撇下我们不管死活了吗？”，关铮笑了笑“王兄不必着急，你放心，若是我们供不上货了只管去海会主事那里告我便是，我只要说了就肯定做的到，你的货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王麟听闻如变脸一般又堆满了笑容“我就说嘛，狼狗兄弟的魄力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那我们依旧合作愉快了”，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出去了。

    是夜，旗舰与关铮走回到了各自的落脚点，但是他们都睡不着。旗舰的脑海中深深的印着今天关铮说的每一个字，他深知自己今天的行为已经彻彻底底的断送了自己“现在全济丰的盘口可能都知道了海会可能供货不足的事情，狼狗是故意让小弟当着小王八盖子的面说出库存的，若是真的供货不足闹到主事那里，那就是我的责任，若是他真的制出了毒品替代蓝离，那这件事也没有了我的半点功劳，这对我来说极度被动，而且他还知道了我掌握的秘密，我在他的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资本，只能听而任之了。这个人好可怕，居然几句话就将我直接拿下，现在唯有祈祷他真的可以制出毒品，还我家人自由。”

    关铮来回在窗边踱步，抽着烟也难掩自己激动的心情，看似没关联的东西终于有了联系，看来这趟澜国没有白来，还有更多的东西等着他挖出来。按照旗舰的意思，制出了毒品旗舰的家人就可以重获自由，这说明他背负的秘密就是海会走私的地点，这是主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东西，他的脑海中持续回荡着旗舰说的那句话“我运送毒品的起始站，是华夏凌江市的月桂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