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何为正道

    “不止我的女儿古晓怜，连我也是在这个渊底出生的，据我的祖上说，这里不是个真实的世界，但是我在这里长大，也生活了不到两百年了，分不出什么真假”。林振川和古晓长孤漫步在林振川来时的峡谷中，边走边聊，天空有点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个人。“艾德上师是我们的创世神，虽然我们都知道古皇凌驾于他之上，但我们只需要服侍艾德上师，为他看守这个邪煞渊”，林振川点点头“我听你的女儿说起过此事，你们古晓一族世代都是看守这个邪煞渊的”，“没错，千百年来，人员不断更替，族长代代相传，但我们一直在看守这个邪煞渊”，“晓怜对我说过，你们驯龙驯凤凰，这是为何”。古晓长孤盯着林振川的眼睛“上师可知道邪煞渊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林振川摇摇头“不知道”。

    古晓长孤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的无奈与惆怅“邪煞渊，准确的说是一个监狱、刑场，这里关押的都是魂魄，各种各样的魂魄。据我们族人留下的文字记载，艾德上师亲自主持修建了这个深渊，邪煞渊呈环形，深达一万两千尺。渊底的环形正中央是炼狱，渊顶是净化池，所有魂魄被关入邪煞渊都会先经过净化池洗礼，洗去记忆”，“如此说来，这里是一个死后开脱的地方了？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是个好地方啊”林振川有些赞扬的语气。古晓长孤摆了摆手“上师初来此地，不知此地的其他事情”，林振川眉毛轻轻一皱“愿闻其详”，“修建邪煞渊的本意，是关押与处决古皇鬼卒的魂魄”，“你说什么？！”林振川被这句话震惊到了。古晓长孤点点头“上师应该知道，鬼卒的生成过程，第一步就是抽走一个人的气与魂，鬼卒的魂魄中都带有怨气，有怨气的魂魄无法被净化池洗净记忆，这样的话就会形成煞魂，艾德上师征战杀死的死人也会被关在这里，但是他们都可以成功的被洗净。多么可悲，我们每天追捕斩杀的，居然是自己兄弟的魂魄”。

    “是艾德授意的此事吗？？”，“是，艾德上师要求我们对煞魂善终，但若是有煞魂逃出，就直接捕杀”，“如何捕杀？”，“用龙或者法术，龙会顺着煞魂逃走的方向一路追去，他们以吞食游魂为生。但是那条龙基本上都在邪煞渊的最顶部附近活动，这样才能保证没有煞魂逃出”。“那除了驯龙你们的工作是什么？”，“煞魂是关不住的，他们会在这渊底四处流窜，但是又忌惮于渊顶的那条龙，所以会在深渊的中间部位聚集，聚集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就会暴走”，“暴走做什么？？”，“暴走做很多事情，比如集体冲击净化池与龙xue，试图从顶部逃出，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次暴走”，“你们也有很多人为此而丧生吧”想到那个画面，林振川不禁微微的叹惋“没有，我们没有人因此而丧生，他们不会袭击我们”，林振川瞪大了双眼，他问了一个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你们的日常任务就是？？”，古晓长孤默默的点点头“对，我们的日常任务就是用法术捕杀暴走的煞魂，或将它们带到炼狱里，用酷刑打散”，“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艾德的安排吗？？”，古晓长孤点点头“这一切都是艾德上师的安排”

    林振川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为煞魂的壮烈而心有不甘“至今为止，你们居然还在做这些事情，你知道不知道他们都是古皇架下、都是艾德架下的鬼卒，都是你们的兄弟、战友，他们即使聚集成了极煞魂，都不会袭击你们，你们却在屡屡举起屠刀斩杀一个又一个的自己人”，古晓长孤微微低头“我们也知道这不对，但艾德上师的命令在此，我们不敢违抗，这是使命，我们只有服从”，“这里对外的宣称是极度危险的地方，连古皇都忌惮三分，但是实际居然是为了掩盖这些多么可笑的勾当，我真的很想问问艾德上师，何为正道”。

    林振川随着古晓长孤来到了大门前。“离开这个邪煞渊需要从那个天梯走上去，你可能要花费很多天的时间，期间还要躲避煞魂的攻击，走到石梯最顶端的时候，还有龙在那里等着你，石梯没有修到龙头，而是修到距离龙头还有三百尺的地方，这三百尺的距离，你要自己想办法”。

    林振川头也没回的走上了石梯，身后的古晓怜和古晓长孤对他摆着手，只是林振川不愿回身去看。“他们都是你的兵，你却把他们全关在这里，他们的魂只想自由，你却派古晓一族在此看守捕杀他们，古皇真的仁义吗？艾德真的多谋吗？也许转转停停后，发现千灵义才是对的？？”林振川不断的边走边想。

    关铮和杜大炮跪在渊前，又互相架着彼此的肩膀，防止掉下去“少爵爷！！！！！”杜大炮扯开嗓子狠狠的喊了一句，喊完立刻侧过头，仔细听着下面会有什么回音。“别听了，这个谷肯定深不见底，不然怎么连回音都没有”关铮淡淡的说。杜大炮一下子就慌了“这个地方这么深，少爵爷摔下去岂不是凶多吉少？？”，“不会的”，关铮拿回了架在杜大炮肩膀上的胳膊，站起身来搓着手上的泥“林振川是不会出任何事情的”，杜大炮回头看着关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关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也许弄巧成拙了一把，一个看似简单的举动没想到居然有了奇效”，慕柯雅卉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鬼奴之力可以在林振川身上持续这么久，还有他的所有伤口为什么都痊愈的这么快”，说完还故意扫视了二人一眼。“你们还记得那天在迷失丛林里，他被一个鬼卒砍伤了，我们是怎么救治他的吗？”杜大炮点点头“四眼给他缝了针，不过话说回来，好像缝针没多久他的右臂就没什么事了”，关铮摇摇头“你忘了一个重要的细节，我用寒冰给他清理了伤口周围的rou”。杜大炮想了想“你这么说起来，我好像想起来了”，“鬼奴之力性燥，寒冰性寒，鬼卒在用刀砍伤林振川的时候已经激活了他体内的力量，我在用寒冰给林振川处理伤口的时候寒冰的寒气由剑身进入了他的体内，冲抵了鬼奴之力的燥热，所以他可以保持鬼奴之力很久，也因此他被千灵放缠上天的时候依然可以保持自己的理智，并且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也就是身体的伤可以快速愈合”。“那……也就是说……少爵爷现在死不了了？？”，“不能这么说”，关铮摇着头“现在还不确定他体内的这股力量是否稳定，也不确定寒冰的寒气能都在他体内永久的环流下去，若是寒气散尽了，他也许就会失去个力量”。

    “所以其实你现在也不确定追命到底怎么样了，只是推测他的身体会愈合吧？”慕柯雅卉用嘲讽的语气问着。关铮懒得理会这句话，实际上是默认了慕柯雅卉的说法。“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救他上来，若是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在通往这里的路上了”。一声清脆的鸣叫毫无征兆的从头顶传来，几人动作一致的向头顶看去，只见一团火光在头顶若隐若现的向着前方而去了，“我……我是看错了吗？”杜大炮有点支支吾吾的，“那……那是？”杜大炮愣愣的看着关铮。关铮收回目光，看向慕柯雅卉，慕柯雅卉点点头“没错，那是一只凤凰”。“我的天！”杜大炮兴奋的像个孩子“怎么就忘了把数码相机带来了呢！这个地方有凤凰我的天！”他来回来去的转悠着，期待着凤凰的再次出来，换来了杜大炮和慕柯雅卉的白眼。“你曾经说过，这个深渊是无比危险的”，“是的”，“但是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你也说不上来，只是一味的告诉我真的危险”，慕柯雅卉猜出了关铮的意图，她有点着急的飞到了关铮的面前，看着关铮的双眼“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可以，不可以下去”，关铮慢慢咧开了嘴“为什么？我们必须救他出来的”，“我知道”慕柯雅卉的语气有点不好了，“但你下去绝对不是救他的好办法，我们可以再想其他的方法”。关铮笑了笑“现在，就现在，你立刻想一个办法，救林振川上来”。

    谷底突然传来了一句低沉而冗长的嘶吼，听起来像是什么野兽。“那是什么？？”关铮问，“听起来像是龙”慕柯雅卉眼神呆呆的，“这个深渊里居然也养了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