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人生快事
常言说的好,久旱逢甘露,它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为人生四喜,得一件便可快慰平生。可人活一世,红尘滚滚,快事又何止这四件? 大仇得报,这算得上是一喜吧?算计得逞,也能算得上是一喜吧? 看官:不要胡扯! 嘿,这还真不是瞎说,至少在有些人看来,这两件快事足以比得过前面四件,比如这位。 曹禺志得意满地带领族人往自己府上走,脸上的笑容从出宫后就一直没有停过,假如不是后面跟着一具大棺材,别人准会以为,名满金陵的汾田候,又升了官,涨了爵。 “大快人心啊!真是大快人心啊!”他坐在马车里,随手把玩着两枚鹅卵大小的东海珍珠,旁边还有娇艳的小妾给他喂酒喝,用扇子纳凉,端的上是潇洒快活。 钟家与曹家是世仇,两个家族从仁宗皇帝起,就一直在斗,可斗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分出个胜负,如今,钟家终于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连老祖宗都没做到的事,被我给做到了,这说明了什么?我才是那个真正能够带领家族走向昌盛,能够使家族万年不朽的家主!这下,看其他人还能说个什么?” 曹禺越想越得意,对自己今日的举动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皇帝?皇帝怎么了?那个小皇帝在自己面前还不是一样乖乖答应了我的要求?” 想到刘邦,他又不由有些轻视,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啊,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娃,被人一捧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可不好,自己出手教训一下他,好让他知道,要想安坐龙椅,究竟该靠谁? 老祖宗曾说过,今上与众不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老祖宗说的后半句警告只在心头一闪,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曹禺滋溜将一杯冰镇过的西域葡萄酒,灌下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在小妾腰间的软rou上抓了两把,这是他昨天刚纳进府的,还没来得及品尝,现在一模,嗯,手感不错。 他满意地笑道:“到哪了?” 小妾娇嗔道:“回老爷的话,这会刚到平康坊,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平康坊?”曹禺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随后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残忍的笑意“老夫记得,钟家就在平康坊吧?” “是啊,老爷,这不,前面就是了。”小妾揭开窗帘看了一下回答道。曹禺嗯了一声,他将管家叫到跟前吩咐道:“一会,给我将二少爷的棺材,停到钟府门前,吹丧乐!” 管家应称了一声,很快,车马就到了钟府。 黑木大棺材被放下,丧乐奏起,唢呐的声音,低沉而又哀痛,其间还夹杂几声妇人的哭嚎,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钟府门前站岗的家将看得此景,不由大怒,这是成心找晦气啊!几个火气大的过来理论,不料被曹家的几个家将围殴,打折了腿。 钟建德的正妻,王赵氏出了府门,见是曹家车马,她皱着眉头,吩咐家仆将受伤的家将带回来,然后关上府门,无论他们怎么挑衅,都不予理会。 曹禺透过车帘,看到风姿依旧的王赵氏,眼神全是秽色,他嘴角微微翘起冷哼道:“走,回府!” 小妾吃醋道:“老爷,她一个年老色衰的妇人,哪能跟我比啊?” 曹禺将她抱在怀里哈哈大笑道:“你有所不知啊,钟建德的夫人在金陵城,素有贤名,待老夫将钟建德送进地狱,再将她弄到府上,嘿嘿...你说这满城的人会怎么看她?” 小妾闻言,欢快地拍着手赞叹道:“老爷不愧是男子汉!” 曹禺深以为然,既然是报仇,那就得报个痛快,报的彻底,杀死仇人,岂能不霸占仇人的妻子?不但是他的妻子,就连他的家产,都得占了! 钟家在城北的千亩良田,还有他家里的商铺,作坊,尤其是后者,虽然都是做盐铁生意的,可钟家的店铺是日进斗金,兴旺发达,自家的店铺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已经有好几年都处于亏损状态。 这一次,干掉钟建德,吞掉他家的产业,大渝的盐铁市场就都在自家的掌握之中了。
想一想,那些数不尽,用不完的钱,曹禺就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舒畅的如在云端。 只是转念一想,要给蔡,顾两家分三成的份子,曹禺就有些心疼,“没办法啊,这次能扳倒钟家,还多亏了他们通风报信。” 曹禺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回到了家,仆役刚打开府门,他就不由一愣,只见一个白须老者正拄着一根拐杖,坐在木椅上,阴沉着脸看他。 “爹,你怎么出来了?”这老头是家里的老祖宗,曹禺不敢怠慢,忙上前去,给老人家问安。 他有些奇怪,老头子得了风疾,最受不得风寒阴冷,平日里窝在厢房,足不出户,今日怎么出来了? “难道是听说我把钟家干掉,特此来迎接我?肯定是这样!”曹禺顿时感到无比的自豪,他笑道:“爹,钟家完了,这会彻底的完了,咱家的仇人终于被孩儿干掉了。” 老人家身上全是老年斑,牙齿掉的也不剩几个了,听到曹禺这话,他华须抖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曹禺踢倒在地,指着他怒喝道:“逆子,谁让你去太庙逼陛下的?” 曹禺一头雾水,对老祖宗发的无名之火感到很是疑惑,他委屈道:“爹,孩儿是去为小杰伸冤的,没有逼陛下。” 虽然他去哭庙,本意就是逼皇帝表态,可在老祖宗面前他不敢这么说。老者闻言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我问你,陛下可否答应了你的要求?” 曹禺挺了挺胸道:“那是自然!再怎么说,我曹家那也是堂堂国戚,表妹还是当朝太后,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老者如丧考妣“曹氏危矣!这满门老小,历代家业,就要葬送于你手了!”曹禺不解“爹,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老者摆摆手,没有回答他而是对身后的几名妇人道:“去将小杰的棺木抬进来吧,早些让他入土为安。” 说罢,起身拄着拐杖往后院走去,也不要人扶,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