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石心
可能是太孤独了吧，除了权力，总觉得再无其他可以填满他的灵魂。作为皇帝，这样也许是应该的，但作为一个人，总还是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妻儿子女，兄弟朋友。 “或许，是时候考虑要一个孩子了。”刘邦被他这个突然生起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想了想，又释然了。 按照他真实的年龄，确实也已经到成家立业的时候，只是囿于这具身体的缘故，刘邦依然有些放不开。 “完全是吃饱了撑的啊...”刘邦自嘲一笑，吩咐王忠“把孙太医也请过来！” 诺！ 王忠应了一声，叫人去传信，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虎眺泉，苑外跪着许多宦官宫娥，刘邦下了龙撵，径直来到温房里，在宫娥的伺候下，褪去衣衫，一丝不挂地走进温泉池里。 水雾缭绕，池中隐约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侍女在往里洒着猪苓，很快，硫磺味就被猪苓的香气覆盖了。 刘邦长长地舒了口气，顿感全身通透，张开嘴咬一颗冰镇过的红提子，再喝一口葡萄酿，满腔的烦闷立刻消减了七七八八。 “就该这么过啊。” 刘邦仰着头，看着羞赧欲滴的年轻侍女不由心头活泛，薄薄的纱衣下，那一抹丰满隐约可见。他抓住侍女的光滑的手，轻轻摩挲“你叫什么名字？” “妾婢李氏...”侍女怯声回道。 “进宫多长时间了？现在哪里当值？可还习惯这里的生活？” 李氏身子一软，趴在地上“谢陛下关心，妾婢是上月被选进宫的，在掖庭局，梁副总管手下当值。” 王忠对左右使了个眼色，其余内侍宫娥都缓缓退出了房间，他笑呵呵道：“陛下，她是奴婢亲自挑选进来的，当时见她长的秀气，手脚又麻利，还读过书，也识字，就把她派到了虎眺泉，专门来打理这里的事情。” 刘邦点点头“嗯，皇宫就要有皇宫的样子，王忠，你做的很好。”说罢他又看着李氏笑道：“你也不错，这里的一草一木，陈设用具都整理的很好，朕很满意，该赏！” 王忠大喜，看着一脸惊慌中又带着期待神色的李氏不由沉声道：“李氏，你还不谢恩？”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忙纳头拜谢，刘邦摆摆手“你也出去吧，朕想安静安静。” “诺！” 李氏躬身退下，虽然得了皇帝的赏赐，心中却是无比失望，有些机会，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错过了，再想遇到，千难万难。 刘邦也有些失望，俗话说的好，饱暖思**，在这样一个封闭且充满暧昧气氛的小房子里，有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伺候在左右，难免会产生一些男人都会有的心思。 只可惜的是，论长相，这个女人只能算得上是中上之姿，还不是刘邦喜欢的那种，如果在这里，兽性大发，宠幸了他，未免显得有些没品位——只有饥渴的rou丝才会看到女人就想上。 刘邦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王忠小声问道：“陛下，可是对她的姿色不满意吗？奴婢这就换...” “算啦，朕又不是好色如命之徒，既然她在这里干的还不错，就接着用她吧。” “是，陛下...”王忠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产生了些许波动，其实，当初推荐李氏来虎眺泉的人，并非是他，而是皇后身边的那个侍女。 “你我皆是奴才，需要跟对主子，皇后娘娘乃是太后亲自赐婚，陛下大礼迎娶的正宫。 如今，在这宫闱之内，陛下与娘娘，相濡以沫，恩爱和谐，宫外，又有林尚书辅佐陛下，治理江山，深得陛下器重。 皇后娘娘得宠一日，你我的富贵前途便不会有人敢觊觎，倘若...陛下有了其他妃子，到时难免会出现不和的局面，怎么选择，想必王总管心里应该早有计较吧？” “你凭什么认为，陛下不会看上李氏？” “亏你还是陛下的心腹，今上虽年轻，但心智比寻常成年男子更加成熟，想要入陛下的眼，非姿才双绝者不可，李氏长相中庸，品性温婉，虽然识字，但终归是出自寻常百姓家，眼界心思有限。以陛下比天高的心气，你觉得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这些话是你要跟本总管说的，还是娘娘让你转告我的？” “呵呵...娘娘乃是九天上的金凤凰，她的威仪与尊贵是上天赋予的，她会害怕一个山野村姑？但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得为自己的主子考虑啊，你说呢，王总管？” 想起和那个名叫赵燕的丫鬟的对话，王忠不由心中打了个激灵，看今日皇帝的表现，跟她推测的别无二致。 王忠不由升起了一丝忌惮。一个整日待在后宫的丫鬟，竟能对皇帝的心思琢磨的如此透彻，当真是非同小可。 将头埋进温泉里，一直憋到窒息，再使劲呼吸，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闷气都吐干净，当他发现这样做很有效果以后，这个动作便开始反复，乐此不疲。 泡了整整半个时辰，刘邦接过王忠递来的超级豪华至尊版金龙T恤，金龙大裤衩，穿着木拖鞋，慵懒地躺在阴凉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呷酒，感觉很是惬意。 “陛下，孙太医来了！” “请他进来。”刘邦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孙不平对眼前这位少年天子的奇装怪服早就见怪不怪了，皇帝嘛，都有自己的癖好，有的皇帝喜欢吟诗作画，有的皇帝喜欢奇石古玩，和那些喜好男风，酷爱杀人取乐的皇帝想必，喜欢穿怪模样的衣服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孙卿，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替朕把把脉，瞧一瞧朕现在的身体究竟是什么状况？” 孙不平点点头，也不说废话，将药箱放在一边，就给刘邦诊脉，过了许久，他叹道：“陛下每日服用清毒固本的汤药，再加之习武健身，在女色上也还算节制，雷蛊毒的毒性已经被压制下去了，暂时不会对陛下的生命造成影响。” 刘邦大喜“如此说来，朕能有子嗣了？” “不行，雷蛊之毒乃是天下奇毒，其可怕之处在于无声无息之间盗人元阳，损人根本，一旦中之，便如跗骨之蛆，很难彻底清除，更可怕的是，中了雷蛊之毒，会影响到子嗣的健康。 陛下的子嗣事关国本，万万不可大意，在没有彻底解决此事之前，微臣希望陛下还是保持现在的状态。” 刘邦有些沮丧，孙不平绝不是危言耸听，皇帝的儿子有时候会决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存亡。从人父的角度出发，他也不希望生出一个智障，或者畸形残疾孩子。 “该死的女人啊！”刘邦脸色阴沉，手上青筋乱跳。 王忠也急了“孙太医，那可怎么办啊？” 孙不平想了想沉声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雷蛊之毒之所以难解在于此毒乃是采用苗疆巫蛊之术所炼成的，要解毒，根本在于引出体内的蛊，可是蛊入心肠，便化之于无形，又岂是那么容易引出来的？” “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快点说，你究竟想到了什么办法？”王忠极不耐烦，被刘邦瞪了一眼这才闭嘴。 “孙卿，你接着说。” 孙不平拱拱手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凡事都有解决的法子，雷蛊之毒自然也不例外，微臣查阅了石渠阁所有的药典，古籍，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被微臣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据魏·灵志记载，在苗疆极南之所，有一部落，最擅育蛊，其中有一种蛊名为石心，乃是万蛊之王，任何蛊在石心面前都会被驯服支配。倘若能找到这种石心蛊，陛下所中之毒便可轻易化之！” 刘邦心头一喜，但随后又有些担心“苗疆十万大山，丛林密布，那里又地处蜀渝楚三地交界，民众尚未开化，野性难驯，想要找到石心蛊，何其难也。” 孙不平点头“是啊，此一去，路途遥远，前路渺茫，然而，陛下身系大渝数兆黎民福祉，即便艰难，也总要去试上一试！” “那依先生之见，该派何人去呢？” “放眼大渝朝野，微臣自问对雷蛊之毒最是了解，此去寻蛊，微臣是第一人选！” 刘邦心中一颤，过了许久起身躬身作揖“先生恩德，季生没齿难忘！” “陛下严重了！”孙不平抚须笑道。 “先生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 刘邦思虑了片刻对王忠低声道：“召，锦衣卫统领谢玉！” 为过多时，谢玉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温房内，刘邦道：“派出‘天’字号锦衣卫十五人，护送孙先生去苗疆，务必保证孙先生的安全，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谢玉心中凛然，‘天’字号锦衣卫是什么样的存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从锦衣卫成立那天起，关于‘天’字号锦衣卫的人选的选拔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到如今，真正通过考验的也不过区区三十人。 东海郡弥勒教一案，皇帝也不过派出去了五个‘地’字号锦衣卫，现在，一下子就抽出一半天字号，只是去护送一个太医？只怕眼前这个老头所担负的使命非同小可。 刘邦从腰间解下一枚黑色的铜符交给谢玉“必要时，可以动用‘惊蛰’！”谢玉脸色大变，当即领命“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