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子福成亲

    次日一早起来，吃过早饭，老爷带着曾瑞祥和福要出门去祠堂祭祖，然后从祠堂上马迎亲，出门时禄放了一卦鞭炮。//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花轿在祠堂门口等着，福从祠堂出来，禄点燃鞭炮送行，福不会骑马，林康平只好在一旁牵马同行。

    见迎亲的队伍走远了，晴陪着沈氏回家，人基本到齐了，其中还有不少意料之外的，比如福白鹭院的同学和县学的同学，还有镇里的乡绅，县衙口也派人送了一份贺礼，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晓的。人来人往的，沈氏自是忙的不可开交，一会泡茶的找不到茶叶，一会灶房的厨师又找不到用具，一会打杂的说盘不够，一会切菜的师傅找磨刀石，诸如此类，不枚胜举，真真头都大了，却也没再叫晴出来，只留在屋里陪着女眷。

    中饭过后，村民走了，这种情况才好了些，晚饭的这顿是正宴，灶房的师傅自是早早忙起来了，沈氏发了好十几只大干墨鱼准备炒rou，还有辣炒鱿鱼丝，村里的厨师说没有做过，沈氏又忙着示范。

    下午三点多钟，就听见院门外的鼓乐声，嫁妆先行，前二抬是金银头面，接着是二抬屏风，单面绣，四个大红箱，衣橱二台，孙桶，大小木盆，大小铜盆，被褥六套，再后面就是曾家给的聘礼，头面，布料，如数抬了过来，一共凑了三十二抬。刘家留下了礼金、羊皮、喜茶和喜酒等。

    这三十二抬都进了福新房，陪嫁婶和姑娘把四个箱笼打开，里面是四季新衣和布料，还有福的，晒过了嫁妆，陪嫁的婶便着手铺床，床铺好后，新娘坐在床头。

    晴记得那时小姑偷偷给二姑拿吃的，于是也找了些精致糕点。趁人在外面议论时，偷偷端给新嫂，说：“大嫂，我是晴。先吃点东西垫垫，一会还有不少事，我帮着你看着外面。”

    “谢谢meimei，我不饿。”新娘说道。

    晴也不好说什么，把糕点放在她身边，自己出去了。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有人来催。说吉时已到，准备拜堂，拜完堂，新娘又送入新房，一堆人围在一旁看福掀起新娘的盖头，说笑打趣，新娘很漂亮，看起来很端庄娴雅。

    没一刻钟。酒宴开始，第一桌的正位坐着沈建山和沈建水，说是什么一席二席的。男人的桌是推杯换盏，热闹异常，因为旱灾，很多人家都吃不饱饭，今日的筵席如此丰盛，还有海味，是他们内陆小山村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女人的桌也热闹异常，不过是因为分菜，那墨鱼丝和鱿鱼丝都恨不得一根根数清楚。晴见了感慨心酸，对林康平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孩能吃上点好东西，自己巴巴地瞅着，也不舍得动筷。”

    “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挣钱，让我的晴儿过上衣食无忧的日。让我们的孩将来能快乐平安地长大。”

    晴听了脸一红，刚想回两句，这时，听得外面有喧闹声。

    原来是村里一个男的大红rou不小心掉地上了，正好被一只鸡叼了去，男见了心疼不已，跑着把鸡撵上了，鸡为了逃命，红rou从鸡嘴里掉了出来，那男忙捡起来，吹吹尘土，说要带回家洗洗给孩们解解馋。

    晴见了很是感动，周围的人没一个笑话他，甚至还有人帮他撵鸡，这种最质朴最原始的父爱深深打动了晴和林康平。林康平亲父早逝，从小被卖，根本就没有感受过这种看似简单实则深沉的父爱，除了震惊，恐怕更多的是羡慕吧。晴偷偷地握了一下林康平的手，林康平反应过来晴的心意，心下一暖。

    片刻，福带着新娘来敬酒，沈氏让晴拿个蒲团跟着，遇到长辈跪拜时放地上，新娘的身边有一个伴娘陪着，用托盘接着长辈给的红包。

    沈氏交代福说这一次岁数大的平辈就不跪了，自然红包就免了，今年年景不好，大家都挺不容易的。福自是没意见，要不是风俗使然，估计他连长辈都想免了。

    跪拜结束了，新娘又送回新房。人也三三两两地告辞，老爷走的时候，沈氏说明日辰时福带新娘过去磕头。田氏说道：“不用麻烦，横竖我们是要过来吃饭的，就在这边磕也是一样的。”

    沈氏听了还要说什么，曾瑞祥拉住了她，晴在一旁偷着问何氏，“外婆，为什么我娘不愿意明日阿公他们过来，这样多省事。”

    “那哪能一样，那边是祖屋，论理你大哥大嫂还不得过去磕个头，你阿公阿婆备一份礼，预备一桌酒席，给新娘认认家人。”

    何氏一说晴就明白了，田氏哪里会舍得花钱治酒，加上姑姑们三家，怕是两桌还搁不下，到这边来，可不全都省了。难怪沈氏不愿意，每年送过去那么多的银，就是扔水里也能听个水响，这算什么？

    人都走后，沈氏单热了几样饭菜，用托盘端着，让福送去新娘吃，只怕一会有人就会去闹洞房了。

    晴一听闹洞房，就要跟去，沈氏拉住她说道：“都是一群小伙，你个大姑娘凑什么热闹，也不害臊。”

    林康平在一旁也劝，晴一想反正自己也看过了，不去就不去吧，让林康平去，回头说给她听也一样的。晴打定了主意，正想去休息，沈氏叫住了她。

    沈氏说晴正好留下来替她核计收的贺礼。这种酒宴就家里亲戚会送礼，近亲的族人和村民都是白吃的。晴接过禄记的账，三个舅舅是一人二两银，三个姑姑是一人一串钱，夏玉私底下又添了一块红缎。曾瑞庆那里果真没有表示，也不知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晴估计老爹又要伤心了。

    何氏还给了一份，五两银，晴知道这几年何氏手里比较宽松，每次送她回村，沈氏都会给她些碎银，说是二舅娘赵氏好像有时会有点拎不清的，扣扣索索的，沈氏如今有这条件了，自然不愿委屈了老太太，吃的穿的用的，基本全包了。其他的就是几家远亲了，基本上就是二十文钱，也有八文十文的，一共也没一串钱。

    次日一早，新妇刚把早饭做好，老爷和田氏三位姑姑几家全都过来了，老爷和田氏在东边正位坐好，下手是曾瑞祥和沈氏，西边正位是何氏，三位舅舅，福领着新娘跪拜敬茶，老爷和田氏的见面礼是银镯，沈氏的是一柄玉如意，何氏自是银簪了，三位舅舅的是玉饰，都不大，可以作吊坠挂胸前或腰前。新媳妇给老爷和田氏、何氏的都是一身细棉布新衣。

    晴没漏了田氏掏出银镯来时，春玉两口的眼光，似有些委屈，还有些不甘，晴当然不知道昨日他们回去后，老爷事先跟他们打过招呼，强调了这银镯是沈氏特地给田氏撑脸面的，他就怕春玉到时眼皮浅闹僵起来。

    吃过早饭，福就带着新妇熟悉院里的情况，沈家几个舅舅带着家人出去逛逛了。堂屋里剩下老爷和几个姑姑三家留下来吃中饭。

    晴正要出门，只听得春玉对田氏说道：“娘，你看今日福的外婆和几个舅舅都拿出了这么体面的见面礼，等我家大毛成亲时，你们也预备点好东西。”

    “你还是先看看你送了些什么？还真是跌股了，听你的话，为了顾忌你的面，我们才出了一串钱，人家三个舅舅昨日各送了二两银，今日又一人出了一块玉佩，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单送，说实在的，二哥二嫂也没亏待我，福一向和我较亲，我都没脸来吃这顿饭。”秋玉抱怨道。

    “秋玉，我知道，你也嫌弃你姐穷，你也想贴二哥的热脸，我也没拦着啊，你贴去，何苦来埋怨我？我如今是到哪哪讨嫌，连爹娘和亲哥亲妹都看不上，要踩一脚，还别说什么外人了？”春玉喊道。

    晴笑了笑，正好福带着新妇进院门了，田氏忙喝止了她们几个的争吵。秋玉出来热切地拉着新妇的手，说道：“参观完了吧，我是福的小姑姑，福从小跟我好，有什么用着我的地方跟我说说，别外道了。看看这手，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不像我们乡下人的手，我就羡慕你们城里的小姐，不用下田做农活，绣绣花，认认字就把时间打发了。”

    “小姑，你什么时候下过田做农活，我怎么不记得？”福问道。

    秋玉还待要说什么，沈建山他们回来了，福带着新妇重新泡茶，陪着几个舅娘表嫂们说话。

    饭后，老爷他们先走了，何氏也要跟三个儿回家，说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沈氏感念娘家的厚意，打点了许多吃食布料分送，晴知道这几年，大舅和二舅跟着自家种西瓜和洋薯，日比先前强了许多，每年至少也有一二百两的银入账，又置了些田地。所以出手自是大方了许多。

    等所有人都走了，沈氏然也伸伸懒腰，说这些日都累坏了，要好好松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