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三少闯江湖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七章 不能羞

第二十七章 不能羞

    呵呵,好一个匡扶正义!

    他们魔教,到底是犯下什么大错?要被围剿至此?丧命的兄弟们,又该去何处申冤?

    尤其是夏焱,他竟然也说出那种话!他真是看错他了!

    “管伯?管伯?”魏殇看着管伯一脸恍惚的样子,知道他定是想起来前尘旧事。叹了口气,他伸手在管伯面前轻晃了晃,试图喊醒他。

    “怎么了?”管伯慈爱地看着魏殇。

    “没事,管伯你早点休息吧。”魏殇轻扶着伺候管伯睡下,又细细和下人们嘱咐一番,这才出门。

    原本闭着眼睛的管伯在魏殇离开后,轻轻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果然是人老了,一有空就想东想西了。再过几年,他应该就可以去见老教主了罢?小主子已经长大了,能担起责任来了,至于报仇雪恨,想想铸剑山庄如今的情形,怕是也不会太远了。到时黄泉之下见到老教主,他也可以心安了吧。

    屋外,想起管伯刚刚的样子,魏殇就不禁头痛的揉了揉眉头,不能急啊。

    “左使呢?让他去书房等我。”

    “回教主,”那小仆悄悄抬眼看了下魏殇的脸色,小心翼翼回道,“左使在外还未回来。”

    魏殇狠狠皱了皱眉,离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还未回来?他干嘛去了?”

    “这……”下人突然开始吞吞吐吐了,“听说,是左使在外面看上了一位姑娘,说不抱得美人归就不回来。”说完他就埋着头不敢看魏殇的脸色。

    魏殇倒是笑了起来,没想到他都没看上什么人,这小子倒是开始思春了。不过蒋枫和他从小玩到大,他很了解蒋枫,若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说这话了,怕是耽误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了。

    “罢了,”魏殇摇摇头,“等左使回来了,你再禀报我吧。”

    那边魔教气氛还算融洽,这边江南李家却是急得跳脚了。

    李夫人在闺阁外走来走去,心乱如麻。她的小女儿已经被关了两天了,送进去的饭菜都丝毫未曾动过,吓得李夫人直念“阿弥陀佛”。

    李明辉这次也倔了,李夫人劝说了数次他都不同意放小女儿出来。笑话,若是放出来了,他就得把他女儿送给一个瘸子!那不就是在剜他的心么?

    “芝兰啊,你听听你爹爹的话啊!”李夫人拍着房门,哀求道,“咱不嫁给那个人行吗?天底下那么多人,并不是非他不可啊。你听话啊,不要让为娘担心了,啊。”

    “娘,”两日未进米水,李芝兰已虚弱无比,“女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可女儿,此生非他不嫁。”

    李芝兰靠在门扉上,想起她曾经偷偷看到的夏忠的一言一行,那般风华之人,占据了她的所有少女时光,是她所有年少时的梦想。所以,她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她想做一个最好的闺阁女子,这样,才能配上那人吧。

    后来,她得知他定亲了,一个人跑回房间痛哭了一场。她以为,她此生不会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没想到现在,老天爷竟给了她这次机会。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怎么样了?”李明辉也过来了,沉声问道。

    “老爷。”李夫人捂着帕子,眼泪止不尽的流。

    李明辉眼神挣扎着看向紧闭的屋门:“女儿,你真的想清楚了?”

    “女儿早就想清楚了。”李芝兰虚弱却坚定道。

    李明辉顿了顿:“那你知道你以后会如何吗?”

    “芝兰知道。”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屋内屋外。

    “好,”李明辉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掩的脆弱,“爹爹答应你,你莫要后悔。”

    “爹爹?”李芝兰惊呼出声,为父亲的退让惊讶不已,李夫人也一脸诧异的看着李明辉。

    李明辉扭头看天,试图不让自己落下泪来,可嗓音仍包含了一丝颤抖:“我总不可能,亲眼看着我的女儿饿死吧......”

    三天后,李明辉携**,带上重金,前往铸剑山庄。

    宽阔的校场,劲瘦的少年正在独自一人练剑,一招一式,虎虎生风。暖阳中,一个起式,汗便如雨下,可他丝毫不在意,反而继续练下去。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少年手中动作不顿,如入无人之境。

    “够了!”一声怒喝,夏怿重重拍向夏无忧手中的剑柄,长剑险些被从夏无忧手中打落。

    可夏无忧也只是稳了稳手中的剑,转过身继续被打断的动作,丝毫不理暴怒的夏怿。

    “夏!无!忧!”夏怿又挡在夏无忧面前,紧紧抓住他手中的剑,愤怒的看着他,一字一顿,“你能不能不要这般幼稚?”

    夏无忧却只是沉默,手一挥,又继续练起剑来。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不使性子?”夏怿对着他的背影大吼。

    “咣!”长剑被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夏无忧回头看向夏怿,眼圈早已通红,大吼道:“我就是使性子,那又怎样?你别管我啊!”

    “你是我弟弟,我又怎能不管你!”夏怿攥紧夏无忧的衣领,心疼地看着他。

    夏无忧扭头,不敢看着夏怿的眼神,自嘲道:“弟弟......我算什么弟弟?把自己的亲哥哥弄残废的弟弟么?”夏无忧的声音很轻,生怕声音大一点,眼中的泪水就会止不住落下。

    看着如此脆弱的夏无忧,原本气极的夏怿终究狠不下心,他缓缓松开攥着夏无忧衣领的手,轻轻拂去夏无忧欲落的泪水,良久才开口道:“无忧,不这不是你的错。若当时是我,我也会这般救你。二哥也相信,若是大哥或者二哥有危险,无忧你也会奋不顾身的救我们的,对吗?”

    夏无忧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自然,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哥二哥出事的。”

    “这就够了,”夏怿揉了揉夏无忧的脑袋,“咱们兄弟们是一条心的,自然不愿意看见对方受伤。大哥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会奋不顾身救你。”

    “可是,”夏无忧想到夏忠现在的模样,眼泪哗啦啦落下,“我心疼啊,我什么都帮不了大哥,还只能看着他受苦。”

    “无忧乖,不哭。”夏怿将夏无忧揽在怀中,细细安慰,“要是让大哥看见你这样子,他又该心疼了。”

    “可我忍不住......”夏无忧攥紧拳头,脑海中不停闪现过夏忠发狂的样子。

    “听话,你大哥现在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般。所以你更要好好的,不然对得起大哥的双腿吗?”

    一番细细劝导后,夏无忧终是不再哭泣,乖乖任由夏怿牵回房休息了。

    不远的回廊上,柳崖已站了许久,这一幕自然从头到尾都被他看到了。

    “亲兄弟就是亲兄弟,不管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夏焱不知何时已站在柳崖身后,看着夏无忧夏怿二人离去的背影感叹道。

    一番机锋过后,夏焱只觉索然无味,索性直接谈陪我:“我铸剑山庄虽然隐世许久,但大门还是对外敞开的,小友既有意,何不直接登门拜访?何必绕那么大力气,还要扯上我们家无忧?”

    柳崖没想到夏焱会如此开门见山,眉眼轻颤了颤,连忙开口道:“庄主误会了,在下无意牵扯到夏无忧,这只是个意外。至于我要来此地的目的,我不为其他,只是想问问庄主,二十年前所犯下的错误,庄主可能安枕到如今?”

    什么东西?夏焱皱了皱眉,二十年前除了剿魔之战,也没有其他事情啊?可剿魔一事,乃是为武林、为百姓匡扶正义,何错之有?他的疑惑还未出口,书房的大门就“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住口!”夏祁苍白着脸大声吼道。

    “父亲?”夏焱立刻上前扶着夏祁,小心翼翼,“怎么不呆在床上好好休息,反而来书房了?”

    柳崖也连忙躬身行礼,可夏祁并没有在意他的举动。在正位上坐下后,夏祁开口便是让夏焱离开,夏焱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只得听令离开。这下子,书房里就只剩下夏祁和柳崖二人了。

    “没想到你这小子,年纪不小,闹出的事情还挺大的。”夏祁斜了眼正襟危坐的柳崖,没好气道。

    “谢老庄主夸奖。”如今脸皮已经撕破了,要问的人又走了,柳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夏祁死死盯着柳崖。

    面对来自夏祁的压力,柳崖也未曾有任何惧色,朗声道:“晚辈只有那一个问题,二十年前所犯下的错误,庄主如今可能安枕?”

    “放肆!”夏祁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无人。”柳崖垂眸。

    夏祁眯了眯眼,二十年前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上上的一道疤痕,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揭开这件事。

    “不要以为你和无忧交好,我就不敢动你。”夏祁眼中杀意已起,“你要是再纠结于此事,我定要杀了你。”

    听及此,柳崖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气势汹汹的夏祁。这就是师父至死都在念叨的一家吗?做错了事,都能如此理直气壮?师父曾经无意间吐露过,因为二十年前的一桩事,他才会发狠归隐山林,至死不再踏入外界一步。可他们呢?偏安一隅,还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只字不言,甚至还不让他人提起。可师父,临死前都不忘嘱咐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见到铸剑山庄的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那样。他们、他们这样做,对得起师父吗?

    “老庄主,你这般做为,对得起逝者吗?”柳崖忍不住,终是不可置信的问道。

    夏祁心头猛地一跳,逝者?当年,到底还有谁会紧紧抓着这件事不放?

    “我师父,”柳崖垂眸,轻轻说道,“他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