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恶意
魏泽西一个普通而又特殊的大学生。普通在他和千千万万年轻人一样，特殊在他癌症患者的身份。 又因为抗癌，他在某个病友圈子具有一定的名气。但想必他宁愿不要这个名气，也不愿意生病。 但他也只是在某个病友圈子里具有一定名气。就整个社会来说，他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普通人。 所以他发在知乎的这一篇标题为“你认为人性最大的恶是什么”的帖子基本没有什么人关注。 而这个帖子里指出的关于千度医疗搜索竞价排名，关于虚假医疗广告，根本就没有人关注。 不，准确的说除了那个病友圈，除了同病相怜的患者，没有人关注。 而小圈子的能力有限，哪怕他们恨急了千度，恨急了虚假医疗广告，也拿这些人丝毫没有办法。 谁让他们是弱势群体呢。 这样的事情在国内几乎就是常态化的事情，根本就没人理会。那些黑心商人拿这百姓的买命钱过着奢华富足的生活，叫嚣着这就是现实。 本来，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个帖子很快就会淹没在无数信息里。可是意外发生了。 魏泽西去世了。 当魏泽西的父亲用儿子的账号在病友圈公布了这一消息之后，整个病友圈一篇寂静。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次，不被重视的弱势群体选择了爆发。 小圈子的人开始用自己微厽薄的力量把魏泽西的遭遇传播出去。给各大新闻媒体发消息，在各大论坛发帖…… 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牵扯到一条人命，这件事情逐渐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条消息。 微星新闻再次证明了自己的敏锐性，率先在头版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的标题直接采用了魏泽西在知乎发言的标题：你认为人性最大的恶是什么？ 凭借敢揭盖子、敢说真话说实话，微星新闻迅速成为业界的标杆，拥有过亿忠实用户。它的头条有多大影响力可想而知。 几乎是一夜之间，魏泽西事件就传遍了全国。 紧接着，新朗、网一等网站也迅速做出反应，在重要版面对此事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 他们的报道已经不仅限于魏泽西事件本身，还有关于千度搜索竞价排名的相关信息，已经搜索竞价排名的现状。 一个被遮住的盖子彻底被揭开。 当事情的真相被报道出来后，从来就不缺乏正义感的网友们不愿意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们搜索到的信息不是自己想要的，而是千度强行推荐给我们的。”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还有搜索竞价排名这回事。” “千度，中国最辣鸡的公司，没有之一。” “我就想问李宏彦，这种昧良心的钱花着不会做噩梦吗？” “抵制千度，从现在做起。” “抵制千度，从你我做起。” 一时间千度成为过街老鼠，陷入了全民口诛笔伐。稳坐钓鱼台从不把网民放在眼里的千度终于慌了。 “有没有调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度总裁李宏彦脸色阴沉的问道。 “事情的起因已经查清。魏泽西的朋友把他的死亡归罪于我们千度，然后到处煽风点火。然后微星新闻的人知道这件事之后进行了报道，也把责任全推到了我们身上，结果就这样了。”总经理朱波洪语气严肃的回道。 “病治不好那是医院的事情，他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医院行不行难道他们自己没长脑子不会问吗？不会看吗？”李宏彦气急败坏的道。 “还有微星新朗这些公司是什么意思？懂不懂规矩？他们这么做就是不顾大局，他们想搅乱国内互联网行业大好局面。”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要采取应对措施。否则只会更加被动。”朱波洪提醒道。 “被动，那又怎么样？网民不过是一群散养的猪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别看现在闹的厉害，过几天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回来用我们的产品。”李宏彦不屑的说道。 处理类似的事情他们太有经验了。千度发展到现在干过的昧良心事儿数不胜数，每次出事儿了只要站出来不疼不痒的道个歉就完事儿了。 网友其实都是一群键盘侠，说他们是乌合之众都是高看他们了。别看现在愤怒的恨不得千度倒闭，过两天还是乖乖的回来为千度做贡献。 民意？服务？在利益面前就是个屁，李宏彦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网友本身没什么，问题出在新朗网一微星这些公司上，要是他们一直引导话题，事情就棘手了。”朱波洪也同样没把网友放在眼里，比起亿万网友，他更害怕其他互联网公司。 千度是什么德行他自己知道，仗着自己掌握了大把的流量入口没少坑其他互联网公司。这也是为什么魏泽西事件出来后大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的原因。 “放心，我会给上面沟通让上面的人给他们打招呼。”这就是李宏彦底气之所在。作为垄断企业，国家对他是有特殊照顾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无视同行带来的压力了。 仗着垄断的地位，仗着国家扶持，仗着和政府部门的良好关系，他可以无视网友。但这些同行就不能光靠上面施压就能解决的了。 上面也不会为千度一家公司向那么多巨头施压，最多就是打个照顾。要想让这些人消停，千度必须付出代价才行。 他最担心的不是新朗网一这几家，而是微星新闻。千度和天网公司的龌龊业内没有不知道的。现在你这么大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不往死里整你才怪。 而且天网的背景深厚，根本就不怕你使盘外招。 想起这个，李宏彦心中就忍不住一阵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和天网集团竞争了。结果不但rou没吃着，还惹了一身sao。 如果他知道林宝儿正在背后算计他，不知道又要作何感想。 “魏泽西事件发生后我们的股票接连下跌，今天一天就蒸发了一百七十多亿美刀。短期还无所谓，但时间长了绝对会出问题。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出面挽回。”朱波洪催促道。 “我知道。除了让上面打招呼我还写了一篇稿子，等会散布出去就说是我们内部开会演讲稿。然后给魏泽西的父亲发慰问函，最好送点补偿款什么的。但绝对不能承认我们的竞价排名有问题。一定要咬死，我们只是正常做广告，强调这家医院的资质没问题。”李宏彦叮嘱道。 与此同时，武汉市天网大厦，朱子清再次出现在林宝儿的办公室。 “魏泽西这件事儿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你们整出来对付千度的吧？”一进门，朱子清就追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林宝儿，而是她前几天刚说要对付千度，这边就发生了魏泽西事件。事情实在太巧了，由不得他不怀疑。 “不是，这事儿还真是巧合。”林宝儿俏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她真的觉得挺无辜的， “再说我们的计划是用进入搜索引擎行业要挟千度，根本就没想过竞价排名问题。不过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不是吗。” “不是我们做的就好。”朱子清松了口气。这毕竟关系到一条人命，他不希望林宝儿堕落到用这种事情炒作的程度。 但如果事情自己发生了，她们借势而为又另当别论了。一个主动一个被动，意义完全不一样。朱子清还没迂腐但这种程度。 “我发现大家都在围绕千度搜索竞价排名做报道，为什么没人报道那个做虚假广告的医院？”朱子清问道。 “你没了解过所以不懂。国内很多医院都会把部分科室承包出去，以减少医院的负担。那些承包科室的人也是自成派系，他们几乎承包了国内大部分武警军区医院。这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力量你可以想象一下。想报道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宝儿无奈的解释道。 “国内大部分军警医院的科室承包？”朱子清惊讶的说道，这力量未免也太大了吧。难怪他们敢堂而皇之的骗人不怕被揭穿。 “对，这个系统被称作莆田系。在国内医疗系统的力量非常庞大，想动他们很麻烦。”林宝儿对这样的蛀虫也是非常痛恨的：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了最精锐的力量专门对莆田系做调查，过两天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我会好好的和他们算一笔帐。” “行，你有安排就好。”见她已经安排好朱子清就不在多说什么。他相信，处理这些事情林宝儿比他更在行。 “说起来我找你也有件事儿呢。”林宝儿嘴角擒笑道。 “什么事儿？”朱子清问道。 “我们已经正式对神马搜索完成注资，准备趁这个大好的机会宣布这一消息。到时候你别忘了帮忙打广告。”林宝儿说道。 “神马搜索？”这名字真给力。朱子清心中吐槽不以，这名字谁取得啊，能不能有一点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