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妃嫔的名头是用来养老的
小米，难得你我投缘，而且明月公主又怎么喜欢你，后你离宫而去，我们都很舍不得你。不如你以后就留在宫里吧，哀家也好多照应你一些。”解决了那个不争气小儿子的事儿令太后身心舒畅，某天午膳后与钱小米二人于凉亭闲聊时，太后突然对钱小米如是说。 钱小米有些错愕，不知道这“同乡”怎么突然想到这方面上来了，但她既然说起自己还是要有所回应。“太后疼惜我这本来是我的福分，我也很舍不得太后和小公主，只可惜大亚规定宫女一到二十五岁就要发还宫外，我就是想留也不好坏了宫里头的规矩。”其实说到底钱小米还是想过些海阔天空的日子，在这后宫里物质生活可能会更好些，但怎么也不自由，呆久了会令她发霉的。不过钱小米心里是这么想，但在太后面前当然还是要说得婉转些。 也知道太后是没听出钱小米话里的意思，还是实在很想她留下来，细细端详了她一番，才似有深意道。“其实这也要看你想不想留下，若是想留哀家自然是有办法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而且只要你留下来，有哀家在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你须知道，这儿可和我们之前的世界不一样，你真要回到宫外也未必适应，可能还要吃不少苦头。”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忠告着钱小米，宫外的生活也不比宫里简单。 “这个－－－----这个我倒还没有仔细想过，我一来就是到了这宫里头，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一个样子。”虽然钱小米一直很清楚自己出宫的日子已经离得很近了，但因为一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根本无暇他顾，二来因为对宫外的世界全然不知，所以倒没有很详细的打算过日后离开宫廷后要怎样过日子，现在被太后这一说才想起自己连宫外是怎么样都没打听过。 “哀家看你的样子也像没什么准备，所以才担心你啊。”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十分和蔼道。“虽说当你出宫之日哀家可以赐了一笔不菲财物，你以后也不必为衣食所忧。但是这时代的人所思所想，和我们以前哪儿的人可是有很大不同的，很多你以为理所当然地事情可能也会被认为离经叛道。先不用说别的，光就是嫁人一事，你若想嫁个体面大户人家，多半也得妻妾争宠不得安宁，若没生出男丁那更是没有立足之地；若是嫁个寻常百姓，这时候的百姓许多连字都认不得几个，只怕嫁了更是徒添伤感；但就算你想单身不嫁，也一样会招人非议令家族蒙羞，而且年老之后可不像我们之前那样还有国家帮着供养，一个不小心真的孤苦终老。真是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这种种为难之处，你可有想过。”想当初她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也是很难适应，甚至还想过一死了之，后来花了好长时间才总算接受了环境转变，所以她是对钱小米的心情处境最有发言权的人了。 前辈果然是前辈，这些事情虽然钱小米都曾想过，但此刻经她嘴里说出来才真正感受到那份压迫感，当即连后背都觉得渗出冷汗。“太后说得是，这些我是没有想得很详细，之前－－----－之前我也没想过要嫁人的，一个人过也不错。”这年代地男人多是沙皮猪，钱小米根本不能想象自己能和那样的男人过一辈子。 “这年头和我们之前那个世界可不同，除了尼姑，没有女人终生不嫁能不招人闲话地，若只是自己被说也就罢了，最惨就是连家里人都会被说长道短，而且兄嫂当家时间长了总会生出麻烦。女人不易做，这年头的女人更不易。”太后毕竟是在这世界活了几十年的人了，短短几句话便将钱小米出宫后可能遭遇的困境说了个明白。 “那－－－---那倒还真是有些麻烦了，这可怎么是好。可是不离宫又怎么可以，宫里的规矩都是这样地。 ”钱小米第一次直视自己出宫后将要面对的问题，突然间也很想留在宫里陪着太后和小明月过日子算了，起码这后宫里头地环境她还是适应下来了，而外面的世界除了那个曾见过一面的哥哥外便再没有认识的人，这个认知令她生出一种莫名恐惧。 之前一直只想着离宫后从此天空海阔，但是她毕竟不是武侠小说的女侠，能够仗剑天涯潇洒一生，很多世俗的事情总是难以避免去面对，到时候很可能就和她原先 大相庭径。 太后看她也生出几分想长留宫中地意思。沉吟片刻。苦口婆心道话。“其实哀家也是为你设想。像你这样地境遇最好还是不要到民间去。虽说有亲人。但和如今地你也不是真有什么深厚感情。还不如和明月公主俩来地相处融洽。也合该是命里地定数。明月那个丫头对你也很是信任依赖。在她地心目中你就像她地半个母亲一样。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哀家知道她一直很担心你会离开。你对她地感情又何尝不是一般深厚。那为何不干脆当她真正地母亲。留在宫里过些安生日子。”她说着这话时一直留意着钱小米地反应。显得有些试探模样。 太后这话让钱小米听懵了。愣了愣地有点不明所以。“太后。你地意思是？” 什么叫她真母亲？小家伙又不是她生地。她又怎么会成为地母亲？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太她这种反应并不觉得意外。却是笑得分外和蔼。点破巧妙道。“这小米你还不明白。哀家地意思是你可以考虑一下。名正言顺地当明月地母妃。这不就可以留在她身边。也不用离宫了。” “母妃？”钱小米不傻瓜。一听脑袋顿时像被狠狠一敲轰轰作响。定眼看着太后眼珠子半天也转不过来。“这-------这和母妃什么地扯上关系。太后你说笑了吧－－－---”她很怀疑自己有没听错。不然太后怎么忽然说出这么震惊地话来刺激她。令她一时魂魄不齐。 小明月可不是民间那些父母双亡的孤儿，可以由得谁领养也可以，要当小明月的母亲，前提是什么她便是傻子也想得到，可是这也未免太出乎她的意料。 “哀家当然不说笑，而是说真的。”太后见她露出不确信的神情，更加认真地解释道。“你觉得哀家这话说得唐突也很自然，但只要你好好想想就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你想想，若你本来就不想嫁人，但你要是离了宫此事便难以避免，而且按如今的情况也很难找个能般配的如意郎君，将就为之只会让你难受一辈子。但若你愿意，哀家可以帮你在皇上身边谋个妃嫔位子，真能和皇上情投意合那自是更好，不是也无妨，权当谋个虚职便是了。只要不存了争宠之心，掺合那些伤心断肠之事，有哀家照应着你在这宫里头必定可以过得顺畅。日后明月长大了便会在宫外建公主府招驸马，你若喜欢也可以搬去和她同住，反正只要挂着个皇上妃子的名头，既可以帮你挡去世俗不必要的闲言闲语，又可以不用流落民间，岂不是一举两得。” 老天，太后这是想帮她儿子娶小，还是说想给她安排给挂名妃嫔位子当养老？钱小米被太后的想法震住了。 钱小是知道穷苦人家会卖儿子进宫当公公好混口饭吃，可没听说有人混个妃子名头是为了养老的，敢情这回就让她遇上了。太后固然是出于好意，这个办法也不能说全无可行性，但是这冷不丁说出这话还是令她难以认同。 “太后的好我知道，可是这－－-----－这好像还是太妥当的样子，我从来没想过会翻身当主子。 太后也看到了，我就这么个粗鄙模样，穿起华衣也不像贵妇，真要谋了个妃子名位只怕会给大亚丢脸。”虽然刚才被太后说着说着对宫外的生活有些惶恐，但比起一不留神就要掺合进宫斗的危险来说，钱小米还是宁愿呆在民间来得省心。而且说到底她难得穿越来一趟，要是连外面的世界都没瞧过一眼，就这么呆着宫里过一辈子安乐生活也总觉得有些虚度此生，外面生活可能会难点但只要没了生存压力她还是可以慢慢适应。 钱小米已经婉拒太后的好意，然而太后仍然不死心，依旧努力劝说。“小米你可不能由着性子，现在你可能觉得宫里头的生活不自由，但对于女人来说外面也不见得就好得了多少，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年轻是喜欢自由，但等到年纪大就不会这么想了，经过三十年岁月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的太后如是想道。 面对着太后的费心苦劝，钱小米又有些迷茫了。 面包和自由，究竟哪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