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罪名又是莫须有

    小米真是想破头皮也想不出那些吃饱饭没事撑着的妃回摊到这事却手脚麻利“同仇敌忾”得可以，而且矛头直指她这个“始作俑者”。若按常理，这次妃子们的行动速度也未免麻利了些，而且宫女们的过错都赶在一块犯了似的，着实让她有些心。

    然而起归起疑，在没有实质性证明的情况下，钱小米也不能对这帮子外表千娇百媚，实则心眼一个比一个多的大小主子们不敬，所以当被她们“揪”出来当靶子使时那个老实模样还是得装足的。

    慈灵宫内这天一大早，就来了好几个结伴来请安的妃子，寝宫内一下子衣香鬓影满是色如春花的娇媚女子，无论是因为她们的养眼艳色还是袭人冷香，都无法不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循例都给太后行礼请安后还没寒暄几句，就有妃子借故吐苦水，将最近宫女们的种种“失职恶行”加油添醋的说与太后得知，那几唱几和的架势让在一旁听着的钱小米尤为不爽。

    “太后老祖宗明鉴，这可不是臣妾们这些当主子的不体谅下面的奴婢，不让她们为日后学点谋生本领，实在是逼得没了法子。这才不得不来觐见太后想寻个解决之法，不然长此下去法不当法，臣妾等这些当主子的可不都得自个穿衣暖被了。”首先发难的是尹妃，美人本就生就一张赛霜欺雪玉面桃花的好皮相，又兼之莺声软啼，此刻一副受尽委屈的神态更是越发显得惹人怜爱，连钱小米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前去安抚她一把。

    然而正如越是美丽的花朵越可能带毒，当这貌若天仙的尹妃说完这番话边低头顺眉，却不动声色地向她射来阴冷眼光地时候，钱小米就明白在这群妃子里面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端的看你是不是让她们放在眼里当对手，不然这些绝色红颜随时可以变成蛇蝎美人。不过钱小米自问也不可能真会让这些妃子把她当做对手才是，这就有点奇怪了，如果只是为了宫女们要学习分了心办事不如往日周到，那也不该对她这个提倡者“怨恨”成这个模样，倒更像是专门针对她这个人，而不是单单对宫女们的怠工行为不满。

    这个尹妃钱小米也就见过几次面，基本上也就属于勉强认得她相貌而已，是当今皇帝四位小公主生母的其中一位，依稀记得她和尹冬夜父亲有些远亲关系，却不清楚是多远的血亲。

    对，怎么倒忘了这尹妃和尹家有这么一层关系！忽然惊醒内里牵扯，对于这次地风浪背后隐藏着的因由，钱小米或多或少已经心里有数。

    尹妃这先挑开了话头，马上就有人接上了，一个连名号也不太清楚地小妃嫔便给尹妃帮腔了，娇滴滴地道。“可不是，本来得蒙皇上和太后仁厚垂爱开此先例，臣妾等也本着为她们着想尽量宽容，这些丫头们应该感念恩德更是加倍尽心当差才是。可谁知道这样一来，下面的丫头们却得寸进尺越发不像样子，这不才几天就已经如此不成体统，若再不严加纠正再过些日子可都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婢了，那还要她们在宫里何用。”

    这皇宫里近三千名宫女当初被从五湖四海招募进来目的，当然是为了伺候宫里头大大小小的各色主子，本来想着让她们空暇时学点日后可能用得上的本领是格外开恩，但若真因此影响到本职工作那就是本末倒置了，这样一来再有善心地主子也不能认可，而她们无就是想捉住这点说事。

    说着又有一个瓜子小脸媚眼如丝的小妃子加入诉苦，不加掩饰地撇了钱小米一眼，阴阳怪气继续话题。“jiejie们说得甚是，正是这个理儿，主是主奴是奴本来就身份不一样，岂能反倒让主子迁就她们。也不知道当初是那个不分轻重地奴婢在太后面前哭诉，好好的惹出这许多不妥当，既然是奴婢就该守本分全心全意想着如何侍候好主子，没事琢磨出这个本末倒置的事儿还也不晓得得什么心。

    ”话说到最后还刻意拉长尾音做重点强调。生怕别人听不出她言外之音似地。

    给宫中宫女兴办“培训班”地旨意是太后请皇帝颁下地。但由来却是钱小米这个一再以各种惊人之举令人刮目地宫女提议。这个在宫里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她这样说虽没指名道姓却也和直说没什么两样。

    这个小妃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地模样。指桑骂槐地工夫涵

    修炼好。就差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钱小米鼻子。她话音未落。在场众人已经齐刷刷将目光投射到钱小米身上。幸好眼神杀不死人不然钱小米都要死上好几十遍了。不过因为有了准备。本就脸皮不薄地钱小米仍旧像个没事人似地。任由那数十道热辣辣地目光落在她地脸上身上扫来扫去硬是装着不知道。令那些想看她露出惊慌惭愧神色地妃子甚是扫兴。

    切。想随便说几句就让本姑娘心虚。你们还没到道行。在场这些存心来生事地妃子们越是想看她出丑。钱小米就越是不露半分异样。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太后没让她开口回应。她也不会傻到自个撞到枪口上去。

    她有这份坦然当然不纯是意气所为。没错。提出为宫女们建立“培训班”是她主意。然而这事也是通过皇帝和太后地允许才得以实施。她们真要投诉也得这两位帝国里地位最高地主子。有个说得过去地下台阶才行。总不能明明白白地指出是他们地失策。那不等于抹他们地面子。钱小米有了这个认知。倒不怕她们轻描淡写就将她辛苦争取回来地机会推翻。就担心她们会不会还有后着。

    被这群尖牙利嘴的儿媳们如此述说，太后也皱了皱眉头，觉得甚是心烦。“事情真的有这般糟糕？那些奴婢们还不至于这么不懂事吧，要不然可能也是刚开始学着上课兴奋了些，再过两天待她们习惯了就会恢复旧观。都是众多嬷嬷姑姑悉心调教出来的丫头，办差总该知道分轻重，你们这些当主子的多管教管教就好了，总不好哀家才下旨办起这个事儿没几天，你们就想着要哀家将它解散了，那不是让哀家白忙活了一场。”

    她在这宫里过了三十多年的日子，虽然一直顺风顺水无甚波折，但对于这些妃子的多心眼却也是知道的，都是些成天闲得发慌乱琢磨的主儿，这不又不知在寻思些什么事情了。唉，儿媳们多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情，尤其这女人一多就爱成天

    钱小米听了太后这话心里也更定了几分，毕竟没人喜欢自己一手一脚筹办起来的事情被别人挑刺，尽管可能真的是她们这一方做得不够好，然而也不会高兴呗暗加指责，这几个大小妃子显然是低估了太后对给宫女兴办“培训班”的决心和兴趣。

    一听太后语气不太认同几个妃子马上领悟，也不急着一味说宫女们的不是了，转而先对太后的仁善之举好生拍了一通马屁，直听得太后身心舒坦慈目盈彩，作为今天众妃子头领的尹妃才不急不忙地将话题又引回来。

    “其实正如老祖宗所言这事儿本来也没什么大碍，奴婢们疏懒些就疏懒些罢了，但臣妾们就是担心此风气一开以后就不好约束这些个奴婢了。

    而且她们若是学得太多心野了，又识字断文，就难保她们日后出宫不会将宫里头的事情胡乱说出去，那对皇家的体面可就有损了，臣妾等也是出于为宫中以后的祥和安宁着想，才不得不有此一说，还望太后明鉴。”尹妃毕竟在宫里呆得久，经验可比进宫不久的小妃子们多了不知几倍，才不会像她这么笨让太后感到反感。

    历来皇家对出宫宫女都有规定，不得将有关皇宫里头主子们的事情透露半分，为的是维护皇室在民众心理的神秘性和庄严感，倘若离宫后宫女仗着自己曾在宫中当差透露太多宫中细节，那无不是皇室所乐见。而尹妃她们言论重点就在于钱小米挑起让宫女学习的事端，宫女们接触太多本不该接触的东西，那心里头就难免变得不守规矩，就正如如今已经开始有这方面的苗头，定是及早遏制。

    真是的，她们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动不动给别人上纲上线，什么鬼东西都能扯上皇家体面，这不是硬给别人安个罪名。钱小米有此看得出这尹妃是有些心计，半点也不比淑妃差，她没笨到直陈对宫女学习技艺一事的鄙夷，而是将之和皇家利益扯上关系，那她们的此番吐苦就变成对大局的考虑，倒是程次高尚了不少。

    怪不得淑妃一直和另三妃斗个不亦乐乎，原来是半斤八两不分高下，钱小米开始觉得自己这回有些麻烦了，因为对方已经将她的“罪过”上升到对皇家体面不利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