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头牌老公不要跑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三章 有把刀叫楚斯寒(三)

第二十三章 有把刀叫楚斯寒(三)

    林淑芬走到夏江身体旁,叹了口气,她曾经寄希望于他能保护她们,现在看来,不仅让自己的孩子们遭受劫难,还害的夏江没了命,他们的相识本就是一场错误。

    她蹲下身,用手合上了夏江死不瞑目的眼睛,捡起地上的刀子,咬牙在自己手心划下一道伤口,让血液流到夏江的伤口上,做完这一切,她淡定的拿起手机,拨通了110。

    “你好,我这里是市政大院4号楼2单元201,我家出了人命,我来报警自首!”

    “……”

    “是的,我是保护我的孩子,失手杀了他,我愿意认罪,无条件接受你们的拘捕。”

    接下来的一整天,薛临毅失神的坐在地上,看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有夏江亲人来哭喊唾骂的,有周围邻居看热闹的,有警察来调查案情的,这些人走马观花的出现,惊得薛临毅耳朵一直忙音,他无助的观望着母亲与这些人周旋。

    直到母亲纤长的双手被带上镣铐,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挣扎着站起,拉着警察,拉着mama,他想大声质问,你们在干什么?人是我杀的,和mama无关,请你们带走我。可是,他依然处于失声状态,他着急的比划,却被警察不耐烦的挥开,他紧紧拉着mama的手,怎么都不愿松开,旁边meimei也只会伤心的大哭。

    看着柔弱的一双儿女,出事之后一直冷静的林淑芬终于心酸的落了泪,她几度哽咽,艰难的道:

    “临毅,照顾好meimei,mama不能陪你们了,以后你们俩相依为命,一定要好好地!”

    她狠心捋下薛临毅抓着自己的手,对民警说,走吧,上了门口外的警车,从此迎接自己再不见天日的命运。

    林淑芬被判无期徒刑,终身监禁,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那一年,薛临毅十四,薛临珊十岁,他们以前没有了爸爸,今后又没有了mama,夏江的亲戚对他们恨之入骨,把他们身无分文的扫地出门,一对未成年兄妹至此沦落街头,过着饥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

    由于未成年,没有用人单位肯接受这样的小孩做工作。薛临毅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赚取生活的钱财。后来他就走街串巷捡垃圾,捡瓶子,通过一个老大爷卖给收费站,B市大大小小的角落他们兄妹二人都落脚过,每个月一百来块的钱只够他们吃饭,晚上他们就睡公园躺椅,或者火车站地下过道,这样的日子艰难无望,可他没有办法。

    一转眼到了冬天,寒冬终于来了,捡来的衣服已阻挡不了大雪对他们身体的侵袭,薛临珊病了。

    几个月以来,薛临毅始终没能开口说话,他也不愿意说话。此时,看着高烧的meimei,她苍白的脸呈现病态的红晕,嘴唇干裂,头发枯黄,再不复曾经甜美如精灵的样子。

    他把能盖的东西都盖在meimei身上,跪在火车站广场上,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meimei吧!他在心里乞求道。

    然而,火车站鱼龙混杂,最不缺的就是乞丐,各种年龄各种扮相的人占据各个角落各自为营,用各种名目来乞讨别人施舍一分钱财,人们早已对乞丐可怜的境遇麻木,谁知道跪在这里的这对兄妹是真病了还是骗钱的?

    薛临毅跪了一早上,膝盖硌在冷硬的地上刺骨的疼,他的内心焦虑又苍凉,一上午,只收到十几块钱,连挂号费都不够,他可以多跪一段时间,可meimei的病情已经耽误不得了。

    我那么可爱的meimei,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挽回你的生命?

    “哥哥,我没事,你不要着急,我们会挨过去的。我们没做错什么,老天看得到。我们失去的,总有一天都会回来!”薛临珊撑起病弱的身体,苍白的脸近乎透明,说完这句话立刻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薛临毅双唇蠕动,想说什么,终不成言。最终,扭过头去,心里更加焦躁的渴望钱。他想说,没有钱怎么给你看病!没有命哪里来的以后?

    又是半天过去,天色已近黄昏,薛临毅时不时就会摸一下meimei的体温,她已经半昏迷,额头guntang,呓语呢喃着“哥哥,哥哥,我好疼,好疼啊!”

    薛临毅听着那低低的话,终于崩溃的哭了起来,我的meimei,我唯一的亲人,我要怎么办?

    “她病了吗?”一句略带温度的男音询问道。

    薛临毅抬起泪眼模糊的脸,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青年,大概十八九岁,少年老成,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像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贵族精英。

    他是第一个关心他们生死的人,他张了张嘴,嘴唇木讷,久不成言。

    “不说话?那就不是喽?那我走了。”青年话语含着讥诮,说完就要抬脚走人。

    薛临毅什么也没有想,本能的拉住了他,匆忙站起的腿一阵僵麻,控制不住的又跪倒在地。

    青年嫌恶的拨开薛临毅冻裂的手,慢条斯理道:“跪我的人多的是,下跪没有用,只要你说话,你说她病了,我立马治好她!”

    薛临毅一阵僵硬!

    “原来她没病呀!那我走了!”青年又要抬脚走人。

    “不要!”薛临毅急得大叫道。话音一出,他惊讶的张了张嘴,心里很短暂的略过一阵惊喜,继而又想到meimei的病情,心下又黯然下来。

    青年好看的薄唇扬了扬,嘲讽道:“还以为是个哑巴呢,不是会说话吗?你不会哭求乞讨吗?把meimei照顾成这个样子?”

    薛临毅没有深思他为什么知道他们是兄妹,也没有想他的语气为什么很怪异,他沉浸在对meimei病情的担忧中,没照顾好meimei的自责中,自己又能说话的惊喜中。他艰难开口道:

    “我――,我meimei――病了,请你救救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你记住你的话,你欠我一件事!你的meimei,我会救回来,死了也会救活!”

    青年走到薛临珊面前,抚掉盖在她身上的烂布衣裳,对着她瘦弱的小身材一阵嫌弃,“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以前好看。”

    “楚格!”他喊道。

    很快,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带着一件男式羽绒服跑过来,青年伸手接过,蹲下身,包在薛临珊身上,打横抱起她,向前方停着的一辆悍马走去。

    薛临毅赶忙快步跟上,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这个冬天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