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土亲人(三)
“父亲,出了点事,尼欧先生刚刚被云台市反贪局扣押了。” 顾沧海皱皱眉头,扭头问与他同坐后排的sw书记:“高书记,请教您,不知这反贪局是什么性质的政府部门?” “反贪局,全称反贪污贿赂局,是检察机关负责查办贪污贿赂、挪用公款、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隐瞒境外存款、私分国有资产、私分罚没财物等犯罪案件工作的一个部门,负责贪污贿赂等犯罪案件的侦查,直接初查和立案侦查重、特大贪污、贿赂等犯罪案件,是确保我党我政府各级官员干部廉洁奉公的重要职能部门。” 高书记很冷静,表情从容,似乎有意,又似乎无意地顺嘴一问,“不知道这位尼欧先生和顾老是什么关系?” 顾沧海语气有点沉重:“他是我顾家的恩人。” “哦,那他是哪里人?什么国籍?如果是涉外案件的话,处理会很慎重。” “他应该是贵国公民,也许还是贵省治下子民。”顾沧海微微摇头,“奇怪,怎么会被反贪部门抓起来?难道他犯了贪污行贿受贿重罪?” 顾思贤凑过来插句嘴:“爷爷,只有尼欧先生才知道姑姑的下落,没有他找不到姑姑的。” 顾沧海向高书记略略一笑:“这也太巧了点,高书记,恐怕我们得先找地方休息了。” 车队中有三四辆新闻采访车,早已扛着长枪短炮跑过来,进行拍摄,这是统战部宣传部外事办的要求,南洋顾家在东南亚一带有着非同小可的影响力,五十年来第一次回到故土,这既是华侨同胞热爱家乡故土的深厚感情,又是咱们国家国力蒸蒸日上的体现。是a省党政领导执政能力的证明,招待好顾家,筹备商业谈判,招商引资工作或许能上个大台阶。虽然顾家祖籍并非a省,但是顾家失散五十年的亲人在a省生活了五十年,而今寻亲相认,这岂能不全程记录!今后还要剪辑成纪录片,在电视台上播放! 顾思贤再次插嘴道:“爷爷,我听到电话里尼欧在惨叫,有人说把他铐起来要打死他。” 顾沧海的表情非常严肃了:“还有这等事?!政府官员能随意打人吗?”他扭头向高书记歉意地道,“对不起了,高书记。我得去看看尼欧先生。” 说着就准备下车。顾宜章忙道:“父亲,您先去宾馆休息,我去便是了。” 高书记轻轻一按顾沧海地手,微笑着道:“顾老,您先坐着,容我去找当地领导问问情况。”对坐在前排副驾驶座的一个三十来岁男子道。“刘秘书,请铁书记过来一下。” 刘秘书立即通知云台市市委铁刚强书记,两人慌忙来到一号车前,高书记坐在车里,微微向车窗倾身:“刚强,你联系一下你们市里反贪局,问他们是否扣押了一个叫尼欧的先生。” 铁书记马上拿手机拨打反贪局范局长电话。范局长正憋着一肚子火,却见铁书记打电话来了,慌忙用一万分恭敬的声音:“铁书记,您好。我是范建才。” “范局长,马上回答我,你们是不是扣押了一个叫尼欧地人?” 范局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万分困惑:“李瓯?没有,绝对没有,这名字都没听说过。” “确定?” “绝对确定!” “等着,别挂电话!” 铁书记赶忙向高书记禀报:“高书记。反贪局很肯定地说没有扣押这个尼欧。” 高书记便问顾宜章:“顾董事长。是叫尼欧这个名字吗?好像我们本省人一般不取外国人名。” 顾宜章看向女儿顾思贤,顾思贤回忆一下。道:“他好像姓洪,具体什么名字我忘了,抱歉,我一般都是叫他尼欧。” 铁书记点点头:“没关系,知道姓什么就好办了。”转而对手机说道,“范局长,你再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姓洪的?” 姓洪的?范局长被吓得差点从老板椅上滑下来,霎那间喉咙紧,支支唔唔地道:“姓洪的,有,有,有两个,铁书记,您问的是哪个?” “怎么会有两个?说清楚点!” 范局长只想跪在地上叫铁书记爷爷了,求求您别问我了!满嘴干涩,好像嚼着一口沙子:“他们是,是父子,老的是爸爸,小的是儿子,老的那个叫洪大至,原公安局刑警,接到多封举报信,已经把他立案审查,证据搜集得差不多了,他儿子来局里捣乱,搞破坏,刚刚把他控制起来” “洪大至?是不是那个叫做洪大炮的刑警队长?” “是,是。” “等着!” 那头范局长满头大汗,拿着手机根本不敢挂断,这边铁书记也倍觉头痛了,弯腰恭敬地向高书记道:“高书记,反贪局是抓了一个人,不过事情很复杂,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马上去查问究竟,等会再向您汇报,您看这样行吗?” 高书记偏头看顾沧海:“顾老,您说呢?” 这时站在车旁地刘秘书接到一个电话,神情登时兴奋,声音很低却又压不住惊喜:“找到了,不过不是叫宇文明秀,是姓顾,叫顾清绯!” 顾宜章疑惑地道:“不对,她不叫这个名字!” 顾思贤却道:“尼欧说,姑姑改名了,我问他改什么名字,他却不告诉我。” 刘秘书接着道:“没错,她就是您姑姑,她双目失明,七十岁左右,丈夫姓刘。我们的干部没有在病人登记卡上找到宇文明秀的名字,就挨着每个病房去询问,终于找到她符合你们所说的特征。她现在正在病房里哭着,只是 顾思贤焦急地问:“只是什么?” 刘秘书尴尬地:“只是有两个人自称是那个尼欧的保镖。负责保卫您姑姑的安全,堵在病房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也不准您姑姑出来,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会生这种情况。” 这些话清楚地传入在场人地耳朵里。顾思贤急得差点掉泪了:“怎么会这样子呢?爹地!”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小丫头顾思乡却突然爆出一句:“一切过于离奇地巧合,都是人为故意设计安排的!爹,走吧,去哪个什么反贪局,说不定这个尼欧正等着你们呢!” 顾宜章暗自点头,他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一个充满乐趣的迷局。那边顾沧海却暗蕴火气,毫不客气地质问铁书记了:“我们顾家人不远万里回到故土,不仅仅是为了和离散五十年的骨rou相认。而且也是要向这位帮助我顾家骨rou团圆地恩人当面报恩。多谢贵党贵政府,高规格招待我们这些海外华侨,但现在我顾家恩人突然锒铛入狱,我们忧心如焚,你们地方官员却借口搪塞,我倒要请教这位领导。事无不可对人言,到底有什么可复杂地?” 顾沧海心里依旧对当年背井离乡逃难南洋的往事心有暗怨,他对这些官员用不着去巴结讨好,相反的是那些官员需要巴结讨好他。他只欠洪烟的大恩情! 顾沧海地话透出那股强硬,也无疑大掉高书记的脸面,作为一个高层领导,必定知道一旦这个顾家老爷子火。且不说未来可能的商业合作会泡汤,更要命的是一旦老爷子在海外说些不好地话,那种政治影响就非常糟糕了。无论如何他高书记也得避免这种情况的生。 高书记隐含不满,看着这个年纪五十六七。头却已花白的云台市委书记铁刚强,似乎在等着他开口圆场,缓和气氛,为彼此寻找一个说得过去地下台阶。 铁刚强为难啊,他厌恶透了这个反贪局范建才。范建才是吴国庆地嫡系,对这人的作风他早有耳闻,以前就想过把范建才踢走。可现在他地权力已经被吴国庆架空。再加上检察院系统的人事权他无法进行干涉。刚才听范建才说洪大炮被立案审查,这让他很吃惊。洪大炮这人他清楚,是个人民的好警察,怎么会被反贪局给抓起来了呢?抓了人家老子,还要抓人家儿子!铁书记感觉这件事绝不简单,隐约地很不对劲。这会子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必须得赶紧平歇这南洋大富豪一家子的怒气,为顶头上司消除那份尴尬那份难为情。 暗暗深吸一口气,挤出恭敬的笑容:“高书记,顾老,据市里反贪局局长刚才在电话里说,他们刚刚控制了一个姓洪的人,是因为这人地父亲被反贪局立案审查,他就来到反贪局捣乱影响正常工作,我也只是听电话里他讲的情况,到底这个姓洪的是不是您说的那个尼欧先生,还无法得知,没有更多信息。我还是马上亲自去一趟,再把详细情况汇报上来吧!” 高书记淡淡一笑,微微点头:“地确很复杂,顾老,您一路旅途奔波劳累,市里已经为您准备了休息地方,等会晚餐时我负责给您一个圆满答复,您看如何?” 顾思乡突然咯咯咯笑起来了,趴在车窗前,对顾老爷子娇声道:“爷爷啊,我看这个尼欧不是个好东西,他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们来了,自己却跑到反贪局去捣乱,嘻嘻,肯定是要狐假虎威,耍些花招借着您和高书记的威风救他爸爸出来,哼哼,他现在肯定望眼欲穿,巴望着您和高书记给他说说话。您说我猜的对不对啊?” 如果洪烟听到这番话,估计会气得吐血三升! 顾宜章却非常欣慰地看着这个宝贝千金小女儿,伸手把她拉开,对顾沧海说道:“您和高书记去休息吧,这事我和当地领导去处理便是了。” 顾沧海脸上的不快神色消失了,哈哈一笑,向高书记道:“高书记,让您见笑了,哈哈。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高书记非常理解地回报以亲切和善的笑容:“哪里,哪里,人之常情啊!” “高书记。我九十岁了,这人一老啊,便看破了钱财,那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想着儿孙后代和至交密友,希望他们一辈子无病无灾,无祸事无磨难。唉。当年离开故土家园,失去我的女儿,一晃五十年啊,我这老头子,现在等不及了,等不及了。我们还是赶快去医院吧!” 这话正合高书记心意,车队随即出,而铁书记则与顾宜章、顾思贤他们离开车队,转向反贪局。 车队行经路段,单向封锁,所有车辆靠边停开,一路绿灯。前方两辆警用摩托车开道,随后跟着两辆警车,不停地用高音喇叭警告着“前面地***,立即停到路边!” 路面已经有洒水车清洗一遍。所有交通路口站着数位警察,标准着装,向车队敬礼,作出通过前行地交通手势,车队足有十余辆车子,后边还有警车压阵,浩浩荡荡。蔚为壮观。当真是鸣锣开道净土铺街,士农工商。肃静回避! 此乃华夏特色景观。 车队顺利抵达医院,医院门口的小摊小贩早已被城管队给轰走,数名市领导和十几名警察已经在住院部门口候着。不相干地病人以及他们地家属也被要求离开,不准挡道,全都躲在楼道两旁,簇拥着看热闹稀奇,纷纷交头接耳:“啊呀,来大官了!”“是啊,不知道是省领导还是中央领导,市领导肯定没这个气派!” 早有市领导或工作人员或警察,用手挡住车门顶,把车门打开,以防高书记顾老爷子下车时碰头。市领导们站成一排,诚恳的笑,恭敬的笑,“高书记”的喊声此起彼伏,高书记自然不会拂了大家地脸面,和他们握手,并把顾老爷子介绍给他们,那一个热情啊,顾老爷子险些顶不住了。 顾家长于养生,素有秘法,顾老爷子也是长须飘飘,须皆白,有七分顾家老祖宗的气派。老爷子脚蹬旧式千层底布鞋,一身青色绸布长衫,身上手上无任何多余饰物,不用柱拐杖,也无须人搀扶,年已九十依然行走带风,令旁人看了啧啧称奇。 市领导在前带路,刘秘书已经打听清楚了,低声对高书记说:“高书记,病房门口堵着,不让进去,市里怕引起冲突,没有强压。” 高书记低声下令:“先要那些摄像的离开,记着,未经审查,不允许有任何镜头流出!” 转而对顾老爷子道:“顾老,您慢慢走,保持心态平静,注意血压啊!可得要保护好自己身体!” 顾老爷子呵呵大笑,和高书记相互承让着,他们没有进电梯,而是礼敬一番后,慢慢走上楼梯。 顾***病房在三楼西头,走廊上的病人也被清空,要求回到各自病房里不准出来,一溜过去,站着好几个警察,顾***病房外更是站着四个警察和四五个干部,一见他们出现了,立即闪避一旁。 打前阵的一个市领导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在对堵在门口的两座门神说着:“两位同志,麻烦你们让开吧,长陪着这位顾女士地亲人来了,你们不能阻拦啊!你们的行为是不得了的犯罪啊!” 吕明左浩天面无表情,双手交叉放在身后,挺胸站立,立地生根,两眼直视前方,却如木偶一般,一身凛冽杀气却无形地散出来,令人距离三尺,犹感觉得到那股冰寒,透骨的冰寒。 杀过人,见过血,杀人如麻,溅血洗身,这人便有了这股子腾腾煞气! 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里面隐隐传来顾奶奶和刘人中老人的哭声,华擎站在他们病床前,同样的负手而立。刘秘书快速跑过来,冲那些干部领导责备道:“你们怎么搞地?还有人堵在门口?”想朝吕明左浩天训斥一顿,却被他们的煞气给吓住了。 高书记和顾老爷子终于来到走廊,顾老爷子的脚步忽而轻快,忽而又沉甸甸地,长须更是无风自动,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来了! 身后的顾思乡忙上前搀住爷爷,用小手轻轻拍打爷爷的背,柔软的声音好似在催眠一般:“爷爷。深呼吸,别激动,别激动,深呼吸。姑姑好着呢,您啊,要注意身体哦!” 顾老爷子紧紧攥住孙女儿的手。 刘秘书实在无奈,只得快步跑到高书记面前,头向病房门口示意一下,然后摇摇头。 此时,那些警察和干部早已避让到一旁,不敢挡住他们地视线。高书记责备地瞪一眼刘秘书,表达对他办事不力的严重不满。却又笑着对顾老爷子道:“顾老。您的那位小朋友,对您的女儿女婿可是照顾周全保卫严密啊!可以跟您地保镖媲美了!” 顾老爷子定睛一看病房门口的两条彪形大汉,手抚长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那个小朋友啊,有意思。高书记,不瞒你说,我非常期待能见见他,看看他什么模样。” 眼见着到病房门口了,顾奶奶压抑的哭声传入顾老爷子耳朵了,老爷子的心刺啦!仿佛被一种什么东西生生剖开来,那在血管里流淌了九十年三万个日夜的血液。突地沸腾了,汹涌而狂乱,以闪电速度毫不留情地撞击着周身每一根血管,如无数把看不见的小刀。猛地割开他的肌肤,全身无一处不痛入骨髓! 撕心裂肺那般! 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两颗硕大浊泪猛地冲出来,泪眼已经模糊!心脏狂跳着,喘起粗气! 顾思乡见状,立即扶着爷爷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顾思乡轻挥手掌。捶击爷爷脖颈后。两手掌压在爷爷肩膀上,急速颤动。一名保镖马上递过来一块事先备好地冰毛巾,顾思乡将冰毛巾盖在爷爷脸上,手捻两根银针,轻轻扎入爷爷耳垂,而后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翠玉小瓶子,拧开蜡封,给爷爷灌服下去,接着又用银针开始扎他手上**位,并轻言细语地说:“爷爷,您都九十岁了,人世间地悲欢离合还见得少吗?您都总是教育我们,万事平常心,今儿您却自己违反了,慢慢地,深呼吸,调匀呼吸,你别急啊,姑姑就在屋里,好着呢,您还怕姑姑跑掉不成?……” 顾老爷子急促地呼吸两下,顾思乡马上,向他背上猛拍一掌,只听顾老爷子喉咙里咕噜一声,噗地咳出一口粘液状地浓痰,这才长长地出口气,深呼吸两次后,睁开眼睛,自己拿着冰毛巾擦一下脸,慈爱地看着顾思乡,道:“小丫头,今天多亏爷爷带了你这件贴心小棉袄。” 顾思乡轻笑两声,给老爷子把脉,一分钟后,有些得意地点点头,道:“好了,您没事了!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感受一下姑姑距离你只有一墙之隔地滋味,嘻嘻,让强叔给您按摩吧,我先去看姑姑咯!” 高书记和周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完全能想象得到刚才顾老爷子所遭遇的凶险,这老人家一兴奋过度,极其容易中风脑血管破裂,却没想被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妙施巧手,化解了这场凶险!无不在心里说,这爷孙俩真是奇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马上过来接替顾思乡的位置,给老爷子按摩手臂肩膀,老爷子则闭目养神,高书记没有前去打扰,而是指示刘秘书立即去找医院院长,调派医术最好地医生,随时侯命。 顾思乡走到病房门口,冲左浩天吕明道:“喂,两位哥哥,请让开一下,好吗?” 两个家伙无动于衷。 顾思乡皱着小眉头,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左右上下打量着他们,还伸出小手指戳戳他们胸口,脆脆的嗓子:“木偶?雕像?眼珠子在动呢,还会喘气!是活的,咯咯,是活的!”
左浩天白了她一眼:“小姑娘走开,别捣 顾思乡气呼呼地道:“你们才捣蛋呢,还不让开,我要进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里面是我亲姑姑,我是她亲侄女!你让开啊!” 病房里顾奶奶许是听到了顾思乡的声音,哭声立止,死死抓住刘人中的手,失明地两眼到处张望,最后把耳朵对准门口方向,紧张又急切地问:“当家的。刚才,刚才是不是有人叫姑姑?是不是?” 刘人中哽咽着,却道:“你别做声,小洪交代了。他没出面,我们不能说话,一切都由他安排。” 一旁的华擎也道:“顾奶奶,您别着急,听老板的没错。” 门外,左浩天大声道:“没有老板同意,谁都不准进去!别说你是什么亲侄女表侄女,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顾沧海听到这话,两眼随之睁开。若有所思,却不言语,而是看着高书记。 高书记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看向顾沧海,却与他地眼神对个正着。顿了一下,迈步走过去。刘秘书赶紧护卫旁边,低声向吕明左浩天喝道:“还不赶快让开,长来了!” 左浩天冷笑道:“junweizhxi都见过,什么长来了也不行!” 刘秘书气道:“你!”左浩天站得笔直,正视高书记,大声道:“作为部下,我只服从老板地命令!为了保证病人的身体安危。没有老板的指示,不管哪一级长来,也不能进去!” 高书记也不生气,而是和颜悦色地问:“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德清,a省sw书记,里面的病人可能是一位海外华侨失散地亲人,现在我们陪着这些华侨同胞来了,想进去让他们骨rou相认,这你也要阻拦吗?” 左浩天啪地向高书记敬个军礼,大声道:“高书记。很抱歉。我们正在执行对顾清绯也就是宇文明秀女士,以及她丈夫刘人中先生的安全保卫工作。保护他们不受外来干扰,是我们地工作职责!您是封疆一域地a省sw书记,肩扛一省黎民百姓亿万生民衣食,而我们只是老板聘用的职员,用工作换取报酬得以生存,我们很珍惜这份工作,也唯有尽心工作才能对得起这份报酬,请您高抬贵手,别让我们为难!” 高书记不怒反笑起来,点点头道:“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是姓洪吧?” “是!洪烟,洪水地洪,香烟的烟,现在正被云台市反贪局无理关押,生死未卜!” 高书记仰头大笑着:“哈哈哈,关押可能是事实,无理可说不定,至于生死未卜,小同志,你这话就说得过分了。这是d的天下,是法制社会,反贪局也是一级政府职能部门,行使的是人民群众赋予地权力,依法作为,人身安全必然得到可靠保证,哪有什么生死威胁!” 顾老爷子却站起来,道:“高书记,好事多磨,这些许小事,不敢劳您费心了,我还是先去一趟反贪局吧!” 顾思乡狠狠地瞪一眼左浩天,扶住爷爷道:“爷爷,我们走吧,他们老板就是个无耻败类!趁机要挟我们,可恶!” 却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出顾奶奶凄厉之极的一声哀嚎:“阿爹啊” “秀儿,秀儿,是秀秀儿吗?” 顾老爷子摇摇欲坠,沧然泪下,抬手捶打胸口,悲不自禁,悲恸如割,“是秀秀儿吗?秀儿,我是你阿爹,是你阿爹顾沧海啊!” 病房里,刘人中一把捂住顾***嘴,不让她哭喊。 顾思乡紧紧抱住爷爷手臂,怒起一脚,踹在左浩天小腿上,痛哭失声骂道:“你,你们还有一点天地良心吗!” 高书记怒目而视! 几乎所有人都愤怒地瞪着吕明左浩天了!有的还张嘴骂出杂碎之类的话。 左浩天低下头去,躲避着众人的眼神,吕明却脑门青筋毕暴,转身扭开门锁,闪到一旁,嘶声道:“对不起,老爷子,我们也是无计可施,心想着只有靠您地力量才能救出老板的父亲。实在对不起!” 话一说完,虎目里却迸出两行眼泪! 华擎无声无息地移开身子,表情极度痛苦,两眼珠子红。 顾奶奶那声“阿爹”,顾老爷子那声“秀秀儿”,是个长人心的人都受不了啊! 顾老爷子哆嗦着,哆嗦着,走进病房。瞪大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把视线模糊 顾思乡已然哭成泪人儿,一手挽住爷爷手臂,一手捂住嘴唇。明澈的大眼睛那晶莹的泪花儿扑簌扑簌往下掉 华擎搀着顾奶奶站起来,刘人中老人松开捂住顾奶奶嘴巴的手,惊慌失措地看着顾老爷子 高书记在顾老爷子身后,表情沉重 数名保镖,两名刚刚赶来的医生全身戒备 顾老爷子一把将顾奶奶抱进怀里,将她压在胸口,使劲搂着,手掌不停在顾奶奶头上,背上。摩挲,拍打,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思乡也过去抱着顾奶奶,一个劲地喊着姑姑姑姑 而顾奶奶却挣扎着抬手在顾老爷子脸上摸索,摸到了左边眉角地一颗rou痣,又紧张地摸他地脖子处。摸到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上气不接下气地,有气无力地,凄凉而又极度悲楚:“是阿爹,有这个痣……哦,不是,不对。这个刀疤呢……怎么没这个刀疤了啊……你是不是阿爹啊……是不是啊……” 顾老爷子悲痛欲绝,一颗九十岁的心,真真个碎裂成数不清地碎片儿,痛入肺腑。身上地骨头一块块碎了,再也没了站立着的力量,嘴巴张着,极力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万幸这个顾思乡还在留意着老爷子,啪地一掌打在老爷子背上,老爷子“哇”地从五脏六腑间爆出一声悲切之极的哀嚎。终于悲声大放。一边号哭着,一边伸出自己的左手。让顾奶奶摸着 “我的儿啊……我是你阿爹啊……摸摸……阿爹这断了根手指……那一年民国三十六年……你十五岁啊……你跑到外面去……遇上拍花子……天幸阿爹撞见……为了救你……掉了这根手指啊……” 五十年离散,骨rou相认的悲情场景,按下不表。却说顾宜章和顾思贤跟着市委书记铁刚强来到反贪局,那个范建才早已吓得诚惶诚恐地在大院门口等候着了。 铁书记下车,范建才赶忙上前:“铁书记,铁书记,您好。” 铁书记怒瞪他一眼:“人呢?” 范建才顿时哭丧着脸,哀声道:“铁书记,不能怪我啊,他就是个怪物,我叫他做爷爷他都不肯出来,就要呆在调查室里!” 这头顾宜章和顾思贤下车,顾思贤自然四下张望。 安山一看到貌美如玉地顾思贤出现,心里暗骂一句洪烟无耻地家伙。走过去,走到顾思贤面前。 顾思贤看看安山,目光定格在安山那一大络腮胡子上,试探着问:“请问你是尼欧的司机吗?哦,尼欧也就是洪先生。” 流氓,居然还叫英文名字尼欧,sao包!安山礼貌地点头,道:“我就是,我们那个老板是叫你嫂子吧?” 顾思贤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洪烟叫她做嫂子时地怪声怪调,抿嘴笑一下,道:“嗯,他就是这么叫我的。” 安山想起洪烟的交代:有多惨就说多惨,一定要忽悠sw书记来反贪局!便努力挤出一个苦相,却心里直想笑,结果苦脸不像苦脸,笑脸不像笑脸,怪模怪样了。也不忘把录音笔先递给顾思贤,嘴里道:“老板受苦啊,被戴手铐,几十个人围着打,脑袋打成菜包,脑皮打成饺子皮,下半身被踢了一脚,也许今后再也做不成男人,内脏大出血,就剩一口气了” 范建才气得一蹦三丈高,指着安山,怒道:“胡说!他刚才还在屋里唱那世界杯主题歌!go,go,go个不停!”畅,做一章出来。这章写得我心里都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