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拯救 第二十四章 有怪异精神病的桃花美人
左幽带着卿明艳去财务部查看财务账目,凯瑞丝和洪烟坐在她的办公室里品尝着这桃花蕊茶,凯瑞丝说:“尼欧,这茶真香,你们华夏有好多种茶,铁观音、银针、大红袍,嗯,你们的茶毫不逊色于其他国家的咖啡,我现在更喜欢喝茶了,特别是这茶,格外地香。” 洪烟笑道:“去学学汉语吧,你能更真切地体会到三千年的茶文化,咖啡没法和它比。” “汉语都是方块字,真难学,我才学会四百个字,”凯瑞丝妩媚地一笑,“但是再难我也要去学好。” 左幽走进办公室,坐在洪烟对面沙上,亲自为他们续上茶水,微微低头,道:“洪先生,方便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说吧,凯瑞丝听不懂汉语。” 左幽迟疑一会,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洪烟道:“你相信直觉吗?” “直觉这东西,有时很可靠,有时最不可靠。谈不上相信不相信,”洪烟目光上下扫视着她,“我更愿相信推理判断。” 左幽点点头:“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很多女人只相信她的直觉,相信她的第六感。” 洪烟端起茶杯喝一口,轻轻放下:“赌徒们也相信直觉,每一次下注前都直觉认为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结果百分之九十五的赌徒因此倾家dàng)产。” 左幽沉默了。洪烟拍拍凯瑞丝地手说:“凯瑞丝,你先出去一下。”待凯瑞丝走后洪烟才道,“别绕弯子了,有事就说吧。” 左幽眼睑低垂,声音略带伤感:“我想告诉你,你其实误会我了,我并没有欺骗过顾小姐,我很喜欢她,一直都把她当真心朋友。” 洪烟轻叹口气,道:“很抱歉。我没了解况,对你有所误解。” 左幽手捂嘴唇,忽然落泪抽泣起来。仿佛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洪烟顿觉浑不自在。差点拔腿暴走,强忍住,从茶几上抽出两张餐巾纸。尴尬地递过去道:“你好好的,怎么哭了?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左幽紧咬下唇,接过纸巾擦擦眼泪,好半会才声音凄婉地说:“我相信直觉,从见到你的第一面,第六感就告诉我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想和你做朋友,想把我的故事跟你说,可一直没机会。” 洪烟挠挠头:“左小姐,好像这是我第五次住进这酒店吧。98年两次。99年上半年两次,跟你也算是第四次见面了。去年三月份我还当面和你谈过买酒店的事,你对我的态度从来都很冷淡,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嘿嘿,有点意外。左幽面色一红,低声说:“谁叫你每次来的时机都不对,总是在我最不开心地时候出现。” 看到左幽这副羞女儿态,洪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她也喜欢上自己了? 男人便是这种动物,对喜欢自己的女人总有一种宽容,心里总充满一种得意。洪烟这头种马更是不例外,于是便有些轻飘飘了,眼光也很放肆地盯视左幽上每一处迷人的曲线,唇角掩饰不住地笑意透着自得快意。 左幽抬眼看到他这表,感觉被他看穿一般,心里羞恼,拿起那刚擦过眼泪地纸巾,捏成一个小团,扔在他脸上。 洪烟不躲不闪,任由纸团打中额头,笑意却更甚,说话更肆无忌惮了:“天地良心,其实我对你也深有好感,早就抱着想连酒店带人全部买下来的心思,要不是事太多腾不出时间来,我去年就下手了,嘿嘿。 左幽粉脸唰地通红,使劲把脚一跺,指着洪烟嗔道:“你,你太可恨了!” 说着,扭走回自己的老板椅坐下,慌乱地抓过一个文件夹翻看着。 洪烟点燃一根烟,摇摇头,不再称她左总经理左小姐了,直呼其名道:“既然都说开了,索都不隐瞒。我调查过你,你地家世背景,你的个人经历,基本上都清楚,你中学时地好朋友索亚跟一个意大利黑帮组织小头目谈恋,这本来不关你的事,你何必苦口婆心去劝说,结果索亚不但不领,还恨上你,这个男人你也得罪了,自找苦吃自找麻烦,把自己推入险境,如果不是你大学的另一个朋友卡尔曼通过他的家人帮助你保护你,恐怕你的下场会很惨。是这样吗?” 左幽的表一下子难看了,子僵硬不动。 “卡尔曼又高又帅又浪漫,顶着个家族继承人的份,按说是非常理想的男朋友,可他跟我差不多,太浪漫风了,同时和几个女人交往,他又无法答应今后娶你做老婆,你对此不能容忍,伤心失望得很,来到古山。 嗯,没错,现在古山县委招待所也在翻修宾馆,那些股东离开后政府这一块的包房花费也没了,酒店又没有piáo)赌项目招引客人,古山地旅游资源还没得到开,外来游客极少,酒店效益很差,入不敷出,每月都亏损严重,你把酒店产权转让给顾小姐,换来一笔钱偿还掉你借地债务,这说得过去,你把顾小姐拉进来与你一起经营这片桃林,打造你心目中的桃花坞,今后有顾家做你靠山,这也在理之中。毕竟在古山,你一个外国华侨弱女子,确实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你举目无亲,受过打击,人生经历坎坷,生活教会你如何向肮脏地现实屈服。世间没有净土,桃林是美,但这个环境并不干净。仅仅因为桃林地美,还不足以让你舍弃西方世界的繁华远涉万水千山来到这里忍受这三四年的寂寞,经营当年爷爷一手打造出的桃林。 我呢,总以为一定是你爷爷留下了什么遗言,非常重要的遗言,能改变你下半生命运的遗言,所以你才留在了这里。左幽,如果你真想把我当朋友,那么,我想听到你的坦白。” 左幽深深地盯着洪烟。眼睛一眨也不眨,满眼泪光。洪烟微笑着与她对视。对视了足足三分钟,她终于开口:“我有病。很严重的病。” “啊?!什么病?” “心理病。重度抑郁症。”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癌症晚期艾滋病,呵呵。抑郁症我有点了解,分好几种。内源抑郁症,反应抑郁症,隐匿抑郁症,以学习困难为特征的抑郁症,还有药物引起的和体疾病引起地继抑郁症,好像还有产后抑郁症。”洪烟轻叹一气,接着道,“你属于反应抑郁症,你的坎坷人生给你带来太多精神刺激、挫折打击。你心理承受力不够坚强。心里有关卡,还没过去。” “不是这样子的。”左幽很难受地轻轻捶打着头,“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跟林黛玉似地,悲伤秋,爸爸mama出车祸后我三天三夜不吃饭,爷爷费了好大力气才让我开心,可爷爷却又走了。大伯也走了,索亚是我最好地朋友,可她不听我话,非要和那个流氓在一起,她96年4月吸毒过量死了,我好后悔当初我知道那个流氓藏毒品的地方我却没有向警方举报,如果我举报了把他抓起来,那样的话索亚就不会去吸毒,不会去死;卡尔曼总bī)我和他上,我不肯,他就报复我,故意让我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我恨他欺骗我……我好想爷爷,好想爸爸mama,我好恨上帝,为什么要把我地亲人朋友一个个从我边夺走” 洪烟敲敲茶几:“嗨,这事都过去了,总纠缠在过去里没半点好处。 左幽凄然道:“我明白,我每一天都说服了自己,可到了晚上,自己又会痛苦不已,我也想忘记,可我就是忘不掉,所有小时候的事都忘不掉,印象太深了,每到了晚上,这些事就在我脑子里放电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医生说我地病很复杂,不仅有抑郁症,而且还有严重的强迫症,我有好几次自杀,都没死成” 左幽的强迫症症状开始表现出来了,她左手用力握着,右手使劲地掐自己的大腿,两眼直,牙齿死死咬着,睫毛飞地颤动。 洪烟走过去,握住她双手,扣住虎口,催动气机,一道流瞬间流遍她全,她的子立即放松下来,眼神也变得正常,洪烟叹声道:“对你的调查不够全面,居然不知道你有心理疾病,真对不起,左幽,我早上说的话太不应该了。” 左幽的泪水滚滚而下,却又摇着头说了:“不,你说对了,我来这里是有其他原因的。我都告诉你吧。爷爷在去世前给我留了个小紫檀木盒,交代我在走投无路万不得已地时候才能打开,和卡尔曼分手后,我把医生开给我地抗抑郁药安眠药全部吃了,又喝了好多酒,把门窗全部锁起来,心想着就这样死了算了,可那天偏偏厨房的水管爆裂,结果被人现抢救回来。 我就打开爷爷地小木盒,看到了爷爷生前写给我的信,他原原本本地说了家族的过去,我这才知道我是别人的小妾,她因为这片桃林和爷爷认识了,后来私通生下我mama,而生辰八字和我一模一样,刚好相差一个甲子六十年,爷爷一直担心我会遭遇与一样的命运,他说如果今后遇到过不去的难关非要寻死觅活,他也没办法,他请求我把他和爸爸mama的骨灰悄悄带回华夏,埋在那片桃林里,让一家人得到团聚,还说要我养护好这片桃林,五年后才能把骨灰埋葬下去,如果我要去自杀,也必须再守墓三年。” 洪烟长出一口气:“多亏你爷爷这封信。” “爷爷在木盒里还留了一些玉器珍宝和那副唐伯虎地画。告诉我他在离开华夏前在桃林里还埋了价值万两黄金的宝贝,却没有说具体埋在哪里,”她看了一眼洪烟,“说如果我今后遇到一个能像他那样桃的好男人的话,自然就能找到。” 洪烟笑了:“所以你就来这里了对吧?” “我把爷爷留的那些玉器珍宝抵押在银行,把家里的东西都变卖了,刚好遇到古山把这片桃林招标承包,我喜欢上这里,也想着完成爷爷的遗命。” “呵呵,你八字和你一样。你爷爷认为你如果来了这里就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其实你应该懂得你爷爷的心意,他未卜先知。知道你搞不好也会走你老路。所以想让你远离尘世扰,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休养。这里美啊,桃花盛开。果实累累,处处充满生机。天地造化能感染绪,宽解心怀。”洪烟松开紧握她的手,指指面门,“想开些,天下没有过不去地关卡,该放下的得放下,人嘛,长一双眼睛在前面,为的是向前看。不是长在脑袋背后向后看地。” 左幽却抓住他地大掌放在她脸上。轻轻摩擦着,喃喃声道:“我真猜对了。你果然知道爷爷的用意。知道吗,我刚刚来时,桃林万木萧条,我差点就要放弃了,我找到这棵桃树王,一对好漂亮的小鸟在树上飞来飞去,相亲相,仔细看时,却又不见了,我忽然觉得那就是爷爷和地魂魄所化,我决定留下来,两年后我又看到了这对小鸟,就在那天晚上你出现在我面前,第二天清早我看见你走进了桃林,那对小鸟又来了,你走后我就梦见自己和你变成这对小鸟,在桃树上飞,真的好神奇,后来我又梦见你好几次,我每天晚上只要多想想你,我心里就会开朗起来,你做地那些事我都详细地找人打听了,我还知道你叫你的手下曾强经常向露露打听我的行踪,我总对自己说你在偷偷喜欢我,虽然我清楚你的真实目的只是想要酒店的股份” 她抬起头,泪光盈盈地看着洪烟,“你比卡尔曼还花心,比他的女朋友更多,自从认识了你,卡尔曼的样子就模糊不清了,很强烈的直觉告诉我,我和你一定会在一起,会生很多很多故事,可我内心里又在抗拒着,害怕与你接近,想跟你说话,又畏惧和你见面” 松开洪烟地手,神色黯然,忽而表又很冷漠道:“洪先生,你走吧,我有神经病,你别把我说地当真。”顿顿,又咬着银牙道,“我最后悔来到这里!最后悔开了这家酒店!最后悔认识你们!”接着又唰地把文件夹打开,拿着笔使劲在上面划弄,把页面画得乱七八糟,“你有多远走多远,我讨厌施舍!讨厌看见你们!卖掉酒店股份给你们,我只是要赎回抵押在银行的东西!那是爷爷地遗物!快走!你快走!”
在洪烟看来,左幽的确精神心理有些严重问题,她神智恍惚,绝不正常,貌似有多面格一般,一会儿圣洁如仙女,一会儿冷漠如冰山,一会儿婉转柔弱,柔万丈,一会儿又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 在曾强的报告里,从没提及左幽有这种异常,而派去调查左幽的人也没有提及她的症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洪烟真难以相信她这个高贵典雅的绝丽女子会有这种精神病态。 左幽突然极其恐惧地蜷缩在老板椅上,双手抱膝,呜呜哭泣起来,像一个被拐卖被遗弃的小孩,绝望地出哭声求助。 洪烟一指点在她昏睡上,将她抱着放在沙上躺下。 左幽不仅有抑郁症,还有间歇作精神病,对这种病西医只会用抗抑郁的精神药物,外加什么心理治疗、睡眠剥夺治疗、光疗和电痉挛治疗,而中医则能用辨证医治服用中草药配合针灸刺,如果让洪烟的师父三绝老人来治疗,保管手到病除。 洪烟在前世没学过医,仅仅从医术高的师父那里了解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皮毛,他被三绝老人收为门徒时间太晚,没有得到多少亲聆教地机会。孙妙呢则对学医深恶痛绝,师父o6年死在非洲,死得很突然,死前没留下一句遗言,那医术从此失传。 昏睡中的左幽眼角还挂着泪珠,面容苍白清丽,格外哀婉动人。她真的世可怜,没有一个亲人,父母早逝,爷爷在她刚懂事又走了。唯一的血亲大伯也在她成年后死了,最好的朋友也死了,第一个上的男孩又是一个比自己还下流的棍。被黑社会威胁过。来到古山又被那些腌地头蛇欺负,人世间苦楚残酷尝够了,一个万里迢迢来到祖辈故土的弱女子得用如何的力气才能撑起头顶的天空。要她如何看得见前路地希望,又如何才能忘记掉那些过去? 她如何摆得脱那些过去可怕的梦魇? 洪烟久久端详着她。她的表白颇有点突如其来地震撼杀伤力,这令得他地脑子也有些混乱不堪了,感觉分外诡异。 诡异如左幽的世经历。那对她所说的小鸟,存在么? 洪烟已经有酒店51地股份,理所当然的董事长。他把露露和得得叫来,很委婉地问她们是否现平时左幽绪有比较明显地波动或有反常表现,可她们都说左幽处事做人非常沉稳,对下属非常关心,对大家不打不骂。非常受同事尊重。从来没看到她有任何异常绪。 看来她们根本不知道左幽的精神心理问题,左幽也从来没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过。这令洪烟很纳闷了。为啥左幽在自己面前如此反常? 洪烟又问她们关于左幽的生活习惯,她们提供的信息有了参考价值,左幽胃口不太好,吃东西很挑剔,对桃花有种近乎疯狂地迷恋,她从十几岁起每天都吃用桃花加丁香、茴香、、藿香、沉香和蜂蜜调制的蜜丸,用桃花、红花、冬瓜子,白芷加牛调配的糊糊做面膜,饮用桃花蕊茶,每天用桃花瓣洗澡,她有很严重的失眠,睡觉一定要把房间所有的灯打亮,要把卧室电视机打开,每天中午一点到三点、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六点,任何人都不准敲她的门或打电话去打扰她。 姹紫嫣红地桃花是味好药,美容佳品,但是桃花寒,久服耗人血,伤元气。 再看左幽,她地气色不好,洪烟这个脉象知识二吊子也能感觉出来她的脉搏虚滑无力,,紊乱不堪,很明显气血不足。 是药三分毒,服用过量副作用就更加显著,气血不足,元气有亏,不开心地事又太多,这人如何能健康得起来?! 也许,左幽对一般人都很警惕,很戒备,很防范,她的克制力很好,不想被别人现她的精神疾病,至于为什么她在自己面前反常,或许是因为她喜欢上自己,把自己当作她愿意亲近的人,心里已经放下了那种戒备,警惕的心弦放松下来,绪略一受到刺激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换句话说,左幽的精神病很奇特,在外人面前如常人,在亲近人面前才体现出病症。能被左幽当作亲近人的除了她的亲人就只有最好的女友和男朋友。她的亲人已经没了,最好的女友索亚也没了,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就是卡尔曼。 回忆当时那份对左幽的调查报告内容,调查人员并没有去找卡尔曼,只是找了几个左幽大学的同学和她在米兰的邻居,以及花钱去翻阅了她的户籍档案,好像有一个大学同学说卡尔曼曾诽谤左幽是个疯子,该住进精神病院。 如果能找到卡尔曼询问左幽的况,证实左幽的确在他面前有精神异常反应的话,那么这个结论就得到验证。当然,最好能弄来左幽的诊断病历。 左幽醒来后恢复常态,洪烟便去了明水镇,查看新梅村建设况,有意地避开与她见面,交代卿明艳观察她的言行举止,果然没现任何异样。 下午两点,顾家姐妹忽然接到电话,要她们立即去上海,与她们各自的父亲碰头会合,她们父亲已经从新加坡赶往上海,将在那里会见几个重要客人。而洪烟此时正在新梅村与那群村干部以及企业领导开会,只能电话里做个告别,让卿明艳和凯瑞丝送她们去省城机场。 顾思源百般不舍,电话里千叮万嘱,直到洪烟誓保证四月份一定去新加坡看望她,才挂断电话,登上回家的旅途。 而卿明艳和凯瑞丝到达省城后,顺便去了集团的建设工地处理事务,洪烟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