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琴之谜
络可拖着爱丝莉娅跑到了一处有很多烟囱的地方。这里有一股相当呛人的气味，到处都是黑烟，连房子也以青黑色为基调，和落叶小镇的其它地方明显不同。还有一个很高大的铁架子，上面像是还有个铁手臂似的，大得挺吓人。 “这里……着火了吗……”爱丝莉娅捂了捂自己的鼻子。 “……拜托……你不会连蒸汽机都不知道吧？！”络可似乎被她吓住了，一下子松了手，爱丝莉娅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你，你干什么啊——我当然知道蒸，蒸汽机了……” 蒸汽技术，据说在平民中已经发展了很久了，不知道那些把蒸汽技术称为“平民的魔法”的人本意是什么，但这个称呼对于爱丝莉娅来说，却是很了不起的意思。学习魔法是贵族的专利，因为大家普遍认为，这是个血统问题，平民的血统根本就不能使用魔法。不过，即使不能使用古老的魔法，他们也可以发明出“魔法”来，这不是很了不起吗？ 不过……话说……蒸汽机就是到处冒烟的东西吗……它们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喂……你还爬得起来吗？”络可一脸鄙夷的神色。 “没，没问题。”爱丝莉娅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差点又要摔倒，幸好络可拽住了她。 “算了，对你这家伙的要求不能太高。”他拉着爱丝莉娅又绕过了几处房子，停在了一个黑乎乎的房子门前。 “这，这是哪儿啊——”爱丝莉娅不知道这种地方怎么“好玩”了。 “这里是男人和男人的秘密基地。”络可很认真地回答，他走上房门口的台阶，用力砸了下门。 “老板！我是络可！” 爱丝莉娅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房子的门上挂着一个金属牌——密斯特里武器工坊…… 话……话说……等等，武器工坊？！ 门吱呀一声开了，动静挺大，而屋里传来的那个声音却出奇地沉稳。 “络可啊，好久不见了。” “好久你个头！”络可随意地靠在了门边，让爱丝莉娅看到那个人的样子——老实说，和爱丝莉娅原本的想象差太多了……还以为武器工坊的老板都是结实的彪形大汉呢……但是这个被叫做老板的人——很文静，简直，像是学者。 他留着一头深灰色的头发，柔顺地搭在眼角旁边，鼻梁上挂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眼睛是很深邃的深褐色。他个子高高的，穿一身黄色工作服，只是那一条黑色围裙和一双黑手taonong得有些脏，总体来说还是很干净的。一句话概括，换身衣服的话，爱丝莉娅一定会以为他是什么地方的贵族老师。 “啊，这位小姐是……”老板惊讶了一下，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络可。 “我们村子的。”络可简单地回答，又转过头来盯着爱丝莉娅，“进来吧。老板，搬个椅子来吧，这家伙可能走不动了。” “啊啊，好的。”老板微笑地答应，转身走进屋内，这时，他的眼角瞥见了爱丝莉娅系在腰带上那个亮晶晶的透明东西。 那个天琴……从遇到死神先生的那一天起，爱丝莉娅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不得不承认，就算会想起不愉快的事情，她却无法逃开这个小东西的吸引。 密斯特里武器工坊看起来挺冷清，除了他们以外工坊没有一个顾客。爱丝莉娅还没有坐下来，就看到络可仿佛是在自己家中似的随意翻动着工坊里的东西。 “老板，帮我检查下这个。”他从腰间拔出那把弩弓，“还有，我要再买一些弩箭，啊还有，这是你要的东西。”他掏出一个小布包，抛给老板。老板把布包打开——居然是一只死三趾猫…… “哎呀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了。”老板非常高兴，拿着死猫兴冲冲地跑进里屋了，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正好撞见络可拿着一只金黄色的箭头。 “这是什么做的？”络可很惊奇地问。 “咳咳，我只是在合金里掺了一些三趾猫的指甲粉末，毕竟，那死猫就是用指甲放出空气刃的，我想试试……”老板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好啊好啊！”络可兴奋地蹦了起来，“这个给我了。” “喂，还没做完啊——”老板急了，“你等会再折腾……先放下……” 爱丝莉娅坐在一个垫着垫子的椅子上，好奇地张望着他们，虽然年龄相差很大，可老板和络可看起来感情真好。不过…… “啊？三趾猫的指甲原来是这么用的啊……”爱丝莉娅说。 “……”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其实，这个只是我自己的尝试而已……嗯……尽管我是没有搞出过什么成功的尝试……”老板小声说。 “但是很好玩啊！”络可坏笑着点点头。 呵，这两人，还真是有意思——一个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武器，另一个恰巧就是魔兽猎人……这就是“男人和男人的秘密基地”这个词的意思吗？ “对了这位小姐。”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问我？”爱丝莉娅愣了一下，“我不懂武器的……” “不是不是，你腰带上挂着的东西，能给我看下吗？” “你说那个透明的东西？”络可也凑了过来，“那不是什么奇怪的装饰品吧。” “我也不清楚……”爱丝莉娅把天琴取了下来递给老板，“我觉得像琴……” 老板推了推眼镜，仔细地研究了一阵子。 “嗯……形状的话，是有点像竖琴……不过……” 他突然把天琴拿到左手，那唯一的一根弦对着自己，右手手指在W型的凹处轻轻一划—— “哇，难道是短弓？！”络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么小的短弓？！” “我觉得更像是短弓。”老板一边比划一边解释，“它上下对称，比较长，如果把这根弦当做弓弦，位置正好合适。不过……就是太小了，肯定得配上专用的箭了——这么小的弓使不上多大的力气，或许可以在攻击速度上占点优势，嗯……而且很容易携带……” 老板津津有味地研究着，络可却一拳敲在了爱丝莉娅脑袋上。 “唉哟！”爱丝莉娅纳闷地瞪着他。 “你这家伙！居然一直带着武器啊——” “我怎么知道这是短弓啊——”爱丝莉娅很委屈地说，“这是一个人送给我的，他说这叫天琴，没说是弓啊……”何况你不是也一直没看出来，呃，这句话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谁送给你了？”老板和络可异口同声地发问。 “……这个，那个，我不认识他……”爱丝莉娅看到络可又要发火，连忙补充，“是个穿黑衣服的大哥哥，手里拿着一把镰刀的。” 络可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穿黑衣服……拿着镰刀的……”络可拍了下自己脑袋，“是不是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女人？！”爱丝莉娅不记得有遇到什么女人。 “好像是一个多月前吧，在林子里……喏，就日光森林，我记得看见过穿黑衣服的人，扛着镰刀，挺奇怪的，后面还有个女人——那女人好像还抱着个小孩……离太远了我当时也没看清楚，还想这一家子怎么跑到森林里了……唔……” 女人？小孩？这下换作爱丝莉娅懵了，她明明记得醒来的时候，只有死神先生一个人在啊—— 就在两人议论着黑衣男子的话题时，屋子后来传来轰隆轰隆的怪声。 “老板，你家那机器该换了——”络可白了老板一眼说。 “我知道，可这不是不好换嘛——现在从仙都港买机器比以前难多了。”老板歉意地笑笑，“不用管它，一会就好了。” “为什么啊？”络可很奇怪，“仙都港那边出事了？” “你不知道吗？”老板压低了声音，“是仙德拉那边出事啦，以前的陛下和皇后殿下都去世了，现在的陛下不愿意再给仙都工坊那边出钱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我闲的没事关心皇家的事干嘛？”络可反驳道，“我最多关心一下这个镇长什么时候完蛋……” “也是，梧桐村连个卖报纸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啊，呵呵，你还是那么讨厌雷欧特少爷？” “废话！那种——”络可咬紧了牙关，吐出一个词，“人渣！” “不过——”老板摆出一副无奈的申请，“我听说雷欧特少爷今天正好要来镇上视察……” “什么？！”络可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会吧！那混蛋肯定会去教堂的——茉莉还在教堂呢！” 络可一把把门拉开，连声道别的话都不说就跑了出去——看起来他气得不轻。 老板轻声笑了出来，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