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佳人难再得
她就那样随意地坐着,脂粉未施,云鬓未理,陈老实也只瞟了一眼就不敢多看,心砰砰地乱跳。 按说他陈老实见过的女人也不少了,可没有见过这样瞧了一眼就魂都要被吸了进去的。 其实论五官,身段来说,陈老实也见过几个可以同她相提并论的,像胭脂楼的胭脂姑娘,揽月阁的皎皎姑娘,凌波院的云涛姑娘,寻芳馆的淡菊姑娘,无一不是绝色的人儿。 可是,一同她相比,竟都有些失色。 胭脂姑娘艳虽艳,与她相比,却略有些俗了;皎皎姑娘洁虽洁,却有些傲了些;云涛姑娘虽柔却略显小气,淡菊姑娘虽雅却冷了些。 她就像天上耀眼的太阳,其他女人在她的面前只能是月亮、星星,无法夺其一丝一毫的光芒。 这样的女人,容王爷是哪里寻来的? 若是能拥有这样的女人一夜,只怕是死了都甘心。 陈老实在心里暗暗羡慕容王爷的福气,眼睛却垂得更低,要不然失态得罪了容王爷的外室,到时只怕这关系没有攀上,反倒送了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的,陈老实把李娆当成了耶律琏出身不高的外室,京城里这样的事不在少数,虽然达官贵人纳个妾什么的是常事,可是,也有些出身不太好的,譬如戏子、青楼清倌什么的纳进府去名声总不太好听,因此,在外头另外设个府来安置也是有的。 尤其是李娆天生一副狐狸精的样,看起来就更不像是良家女子了。 他哪里晓得李娆竟然是耶律琏最新出炉的弃妃啊。 李娆可没有想到陈老实的心里是给她这么定义的,不过,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她向来被人暗地里说三道四多了去了,什么狐狸精,sao女人,小三儿之类的传闻从小学起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女人一旦长得太漂亮,总是被划入了不太安分的类型。 她只是用小二方才送来的菊花茶淡了淡嗓子,说道。 “我无条件要最好的,不要那种富丽型的,要十分雅致的,有山,有水,有桥,有亭,地方儿得够大,四季都要有好景赏,不要离大街太近,我不喜欢吵,也不要离逛街的地儿太远,我不耐烦每次出个门儿坐半天车。这样的园子可有?” “有、有、有。” 陈老实的心中大喜,眼前金光闪闪,顿时来劲了,巧舌如簧地说道。 “说来也是夫人您贵人鸿福,这人一尊贵,老天爷都帮着。您说这巧不巧,就在今个儿上午,来您这儿之前,小人才得了个信儿。您说是哪儿?就是前尚书老爷家的管家,他们老爷一家于前日回乡下祖宅去了,留了他下来守这这宅子,寻思找个主儿卖闻。您也知道,这前尚书老爷大人,可是咱朝有名的大才子,他那园子啊,当初不晓得寻了多少匠人,费了多少工夫这才造成。如果说富丽堂皇,也许在京城里还排不上号,可论起别致来,他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的。夫人,可要随小人去看看?” 给陈老实这么一说,李娆也起了兴致。 王爷府才一睁眼就出来了,也没看清楚是个啥样。 古代尚书才子的园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这样的地方,如果在现代,她一个白领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只能买它一个角落。 不过,在这里好歹她也曾是个王妃,压箱底的银子买个宅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吧!这是昨儿个夜里,李娆把自己搬出来的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又大概跟店小二打听了一下如今京城里的房价得出来的结论。 这原主儿能当上王妃,出身应该不错的,李娆翻出了她的私房钱,银票都有大几万,还有些小面额的,加起来也将近万把了。然后,还有好几十顷的地契,天,不是亩,而是顷。虽然这古代地多,李娆的小心肝也有些跳跳的。 她,完全就是富婆了嘛。 据店小二所说,一般的宅子也就几百两银子的事,好些的数千,上万的就是顶尖儿的了。至于下人嘛,就更便宜。买断终身的,也不过几两银子的事。当然,好些的,就比较贵些了。 但这些,突然变身富婆的李娆全不用考虑。 钱嘛,在李娆的心中,都是用来花的。以前,她就是标准的月花族,除存了一点应急的钱之外,向来是有多少花多少的。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辛辛苦苦赚的,当然要好好享受,及时行乐。 这就是李娆的人生观,旅游、衣服、首饰、保养品……,只要花得起的,她对自己向来大方得很。 而到了古代,她自然也要把享乐到底惯彻始终了。 第一步,就是打造一个最舒适的窝儿。 京城里,无论什么消息向来传得都是最快的。多了这样一个出手阔绰的绝色美人儿的事儿自然更像鸟儿长了翅膀一样,传得飞快。 听说,这个绝色美人儿的容貌纵是西施再世也不过如此…… 听说,她倍受容王爷宠爱,为了服侍她,不惜请了上百个丫头,就只为了服侍她一人…… 听说,因为她吃不惯京都的菜,容王爷不惜万里派人下江南,请来了江南、川中、越北三位大厨。 听说,她嫌闷,找牙婆买了数十个小戏子,如今请了京城第一才子南公子为她调教…… …… 胭脂阁 安平侯李关,怀南伯的二公子安远,威武将军成思齐络绎来到了胭脂姑娘居住的胭脂楼,说是楼,其实是一个颇为雅致的小园子,种了胭脂姑娘阳喜欢的芍药,如今,芍药花开得正盛,如同胭脂姑娘灼灼的容颜。 李关、安远、成思齐此时就在她的园子里坐着。 身边各有一位胭脂楼的红牌相陪,虽比不上胭脂,也是一等一的人儿。 其中名叫翠鸣的被李关搂在怀里,此时正拿着杯酒给亲手给李关喝;身穿白衣的安远却是个斯文人,只浅笑着同碧云说着话儿;成思齐却是放荡不羁,手已经伸进了红霞的裙子里,惹得红霞脸泛桃花,吃吃地笑着。 胭脂一边陪着他们三人说话,眼睛却频频地瞄向了园门口。 终于,在丫头的引领下,头戴金冠,身着金线黑袍的耶律琏出现了。在金蛇国,黑色和金色是最为尊贵颜色,不是皇族,是不能着纯正的黑色和金色的。 胭脂脸泛喜色,想要站起迎上去,身子微动,却又坐了下来,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耶律琏在胭脂的身边坐了下来,揽住了她的细腰,欣赏地打量着她。 “今儿个胭脂似乎打扮得特别上心啊?” 胭脂听她这么说,眼儿都醉了,斜睨着他,带着几分酸意道。 “那,是胭脂美?还是王爷那金屋里的绝色人儿美?” “什么金屋?” 这几日耶律琏被他母后招进宫去弄得焦头烂额,今日才脱身出来。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娇。
“哈哈哈——” 成思齐大笑,朝耶律琏挤了挤眼。 “这时还装傻就不地道了。整个京城已经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就老实招了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我们就去瞧瞧你那个娇去?我也想瞧瞧,这世上是不是真有这样美的人儿把我们的胭脂姑娘也能比下去?” 半个小时之后 随园门口 停了四辆马车,下来四个男人、四个女人,自然是耶律琏他们一行。耶律琏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地敢打他的招牌。 不得不说,还没有见面,就有些勾起了他的兴致。 女人吸引他注意力的方法耶律琏见多了,不得不说,这一个,还有颇有几分别致的。希望,不要见面不如闻名才好。 对于男人的心思,女人总是敏感的。 胭脂虽然站在耶律琏的身边,却已经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心已经远去,不由有些酸涩。不过,到底是名妓,这份心思她藏得极好。适度地吃吃醋可以满足男人的骄傲,可是,醋吃得大了,就让男人厌烦了。尤其,她们这种青楼女子,更是没有这种权利。 下人上前扣门,门开了。 是个极为清秀的童子,看来,传言还是颇有几分属实的。据说,这里的主人对下人的容貌颇为苛刻,就连下人也都是美得各有特色的少年男女。 “请问来者何人?我家夫人说了,这些天她有些累,暂时不见外客。” 显然,最近闻风而来欲拜访的人还真不少,却都被挡了回去。因此,关于这园子主人的传言也就更甚。 成思齐一把推开了小童。 “别的人挡,连你家男主人也要挡吗?” “男主人?” 小童一愣。 “你是说容王爷?” “正是。” 就在小童发愣间,一行人已经大步而入。小童急了,问身边的另一名小童。 “怎么办?你说,要不要拦着啊?容王爷真的是夫人的那个吗?” 那小童也有些惊惶。 “我也不知道。” “我们还是去问问吴管家吧!” 两个小童童匆匆而去。 耶律琏一行人却已经大喇喇地入侵到了后院,一阵极清极幽的箫声传来,几人便顺着声音一路往东,转过一个竹林,步过几条花径,就看到了一座桥。 这座桥却是与常见的桥不一样,半升入了碧波荡漾的湖水中,却没有建常见的亭子,也没有栏杆。 最前面的是一个四方的台子。 此时,一个妖娆的女子,一袭红衣,一双长长的水袖,一对雪白的藕臂,一截诱人的小蛮腰,****半露,额间梅花妆,头梳仙女髻,且歌且舞。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