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抱【第二更】
珍珠铺地? 黄金为台? 周围的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不过,亦有人记起随园李夫人最脍炙人口的一件逸事,就是大闹容王耶律琏的大婚,提出了她嫁的三个条件。 一、珍珠为地。 二、黄金为屋。 三、三千弱水,只取她一瓢。 嗯,以李夫人的话,提出这样的条件倒不是不可能就是。 李娆却是洒然而笑。 “这个条件倒是不错,只是,此时此地大约是来不及了,我就降低一下条件好了。” 李娆作出一副勉强降低标准的样子。 “若要我舞,需皇上为我斟酒,容王为我执壶,如此代价,不知可付得起?” 李娆抬起了头,目光,灿若星辰。 这个女子,可真是大胆到了极点。 竟然敢让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两个男子为她执壶、斟酒,还说是降低条件。难道皇上、容王倒比不上那珍珠地、黄金台吗?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可是,看到那个女子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嘴角甚至带着自在无比的笑容,一点儿也不畏惧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心生佩服。那傲然而立的身影定格成了一副再也无人能及的画面,久久地留在了他们的心中。 在她之前,世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女子。 在她之后,也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女子。 “皇兄?” 不是皇上,而皇兄。 这个称呼,也久违了。 耶律玮大笑出声,伸手携了耶律琏,两人长身而起。 “好,李夫人的条件,朕和皇弟,应下了。” 太后薄氏菀尔一笑,连连摇头,真是胡闹、真是胡闹,都当皇帝的人了,今天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不过,好久不曾见玮儿的这个样子了,记得,还小的时候,原也是极调皮的性子,不比琏儿差。但是,坐上了太子之位后,却不得不压抑着性子,渐渐地沉寂了下来。让她这个当娘的都几乎忘了,他的的本性原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现任容王妃李枚就坐在太后的身边,看到李娆那容光焕发,犹胜从前的模样,她握紧了拳头,指尖扣在了手心。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才是胜利者。 她不过是弃妃。 但为什么,她现在却这么地神采飞扬。 反而她却在这里如坐针毡? 李枚轻声地对薄氏道。 “太后娘娘,都怪jiejie她实在太没有分寸了。” “就是,怎么可以让皇上替她斟酒呢?” 容美人有些不安,方才皇上看着那李夫人的眼神,分明是男人看着女人才有的眼神,她绝对不会看错。 虽然知道皇上绝对不会和容王去争夺一个女子,可是,还是叫人瞧了心里极不舒服。 容美人捏紧了手心。 皇后王氏却笑得雍容大方。 “果然不愧是李夫人,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真正是风华绝代的佳人。难怪皇弟竟然亲自来拜托太后邀她来,的确是值得。” 听到皇后王氏的话,李枚才知道,原来,李娆之所以会被太后召来,原来竟是耶律琏的手笔。 他就这么想见到jiejie吗? 竟然不惜连太后也用上了。 而此时,李娆已经命人将秋实带了过来,秋实的箫吹得不错,在随园里,李娆突然兴起跳舞时,也多是由秋实替她吹箫助兴的。 李娆莲步轻移,对一官员施了一礼,笑道。 “还让我借大人的这枝桃花一用。” 那官员受宠若惊,连声道。 “夫人请便、请便。” 李娆执花而立,人面桃花相映,说不出袅娜风流,秋波盈盈,身姿翩然,在秋实悠悠的人箫声之中,她喝一杯酒,歌一句,舞一回。 就这样醉了她的容颜,醉了在场所有的人的魂,醉了那纷飞的桃花,醉了那流淌的溪水,醉了这无尽的春末芳菲。 她唱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你得驱驰我得闲。 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是她最喜欢的几首诗之一,还有李白的《将进酒》,苏轼的《念奴娇》也都是极好的,女人的诗大多婉转,男人的诗却有有一种气魄,不过,李清照也曾经作过一首诗,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之句,也是女诗人之中难得的气魄之作。 歌罢、舞罢,人也酣睡在桃花树下的石椅之上,面色酡然,桃花从树上随风而落,从她手上滚落的酒杯的酒渍点点洒落于她的身上,嘴角还犹几许残液,阳光洒落,光芒点点,如晶莹露珠落于桃花之上,整个人真仿如是桃花仙子降临人间一般。 耶律琏看着闭上眼,仿佛一个玩累了的孩子般的李娆,突然就后悔了。是他故意为难的她,可是,她这个模样,他只想自己一个人看到,而不是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个女人! 他后悔了。 后悔让太监装了最烈的酒。 “醒醒、醒醒,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耶律琏轻轻地推了推李娆的身子。 李娆迷迷糊糊地张了眼,她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脸,嗯,有些熟悉,可是,是谁?怎么想不起来? 她醉醺醺地挥了挥手,拍了拍耶律琏的脸。 “别吵,我好困。” “我想睡觉了。” “不能睡这里,得回房去睡才行,听话。” 耶律琏哄道。 李娆撅了撅嘴,她一点儿也没有力气了,这人为什么一直吵她,都不让她睡好觉?她瞪了耶律琏半晌,突然伸出了手。 “抱!” 容王竟然这样抱着李夫人走了,丢下了在场的所有人,而李夫人喝醉了。 众人交换着暧昧的眼光。 李枚几乎抬不起头来。恨意如同一锅开水,在李枚的心中沸腾,咆哮,只要有一个契机,就会冲出她的胸口,宣xiele出来。 jiejie,是你逼我的。 jiejie,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李枚在心中低喃,眼神露出一抹阴狠。 无意中瞟到的容美人不禁一凛,再看过去时,李枚却已然露出了如同平时一般纯真甜美的笑容。 是,看错了吧? 容美人暗忖。 耶律琏将李娆放在了床上,看她打了个滚儿,抱着被子睡得香甜,露出半截粉光诱人的手臂和小腿。真是,这个时候还这么不老实,怎么以前没有发觉呢?他伸出手,轻轻拨开那零乱的发丝,用手掌摩挲着她的脸,又嫩又滑,让人一旦沾上,简直不想离开。
“小野猫,在外头也该玩够了吧?” “等这回回去,就回府吧!” “乖乖听话,不准说不。” “知道了吗?” 李娆不满地咕哝了两声,将脸往被子里一埋,避开了耶律琏的手。耶律琏一笑,站了起来,吩咐秋实道。 “好好照顾她。” 秋实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我走了。” 已经睡着的李娆自然不可能回答耶律琏的问话,耶律琏也不介意,交待完就朝外走去,离开了住处。这座宫殿是他在此地的住处,连李枚也没能住进来,但他却将李娆径自带到了这里。 秋实的心里暗自担心,听容王爷的口气似乎想将夫人接回王府,夫人会怎么办呢?而她们,又会怎么办呢? 从心里来说,秋实是不愿的。她们在随园过得自由自在地,一旦回到王府,哪里可能和随园一样?可是,以容王爷的权威深重,如果真下定决心了,只怕,容不得夫人说不。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耶律琏一走,本来状似睡着的李娆却一下子坐了起来,把秋实吓了一大跳。 “夫人,你没醉?” “当然,夫人我哪里有这么容易醉的?” 李娆一脸得意地道,那酒一喝到嘴里,她就知道不对了。这么烈的酒,寻常女子怕是一杯就醉了。不过,李娆身为顶级公关,哪里是寻常的女子?想整她,这点程度还不够看。不过,这酒确实是辣了些,让平常喝酒不怎么脸红的她都有种全身发烧的感觉,于是,她将错就错,假装醉了。 一是可以避开那无聊的宴会。 二是可以借机调戏调戏耶律琏。 想整她,不管有没有整成,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不过,现在状况似乎挺不妙,有点玩过火了。这个男人似乎已经玩腻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游戏,现在打算将她吞吃入腹了。 李娆可不想这样。 这个男人虽然长得绝色,拿来当床伴可以接受,嗯,好吧,事实上,挺养眼,挺让人流口水的。可是,真被他弄到府里去了,她的自由可没了。 哪像现在这样有一大群人供她使唤,爱干嘛就干嘛啊? 真是,这男人也奇怪,都有一群妻妾,外头更有大把大把的美女等着想跳上他的床,他干嘛揪着她不放啊? 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李娆像个猫儿一般,无比烦恼地在床上打起滚来,左滚一下,右滚一下,上滚一下,再下滚一下,在床上思考的时候,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小曼曾经一脸惊奇地说,为什么不论她怎么滚,都可以不掉在地上。 对这一点,李娆也表示十分惊奇。 嗯,话题扯远了,还是先回到李娆的烦恼上来吧。 她现在多么希望她是活在那个讲究人权的现代社会,而不是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面临着被剥削、被压迫的命运,却无力反抗。 在古代重生以来,李娆第一次痛恨起这种制度来。 嗯,当她被众仆围绕,醉生梦死的时候,她就从来都不痛恨了。 得想个法子才好。 她美好的古代富婆逍遥生涯,才不能就这么结束呢! 李娆的脑筋迅速滴溜溜地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