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强制征服之先婚后爱在线阅读 - 090回到七号院

090回到七号院

    乔予笙洗漱完,便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她的行李并不多,打包出来一个塑料袋就能装好。

    王秀兰想帮忙,乔予笙不让,“我自己来。”

    “予笙。”王秀兰站在门口,瘦骨嶙峋,她是见不得她受这些苦的,如今肚子里孩子都有了,王秀兰无话可说,怕只怕豪门深似海,像她们这种平凡家庭吃不消,“姥姥就不同你去了。”

    乔予笙正把王秀兰的衣服一并收拾起来,听她这么说,诧异的抬高眼睑,“为什么?”

    “我想回军屯镇。”

    “那里的房子已经不能住人了,魏老师不是都说了么?都被砸成废墟了。”

    “能住,收拾出来就能住。”王秀兰坚持,她不想添麻烦,予笙嫁去谈家本就是高攀,新闻报道并不看好这场婚姻,王秀兰更加不愿寄人篱下。

    她心中的顾虑,乔予笙都知道。

    “姥姥。”她将拉链关好,随同行李箱一块站起,“我不会让你在一个人了,既然我结婚,你就该同我住。”

    “予笙…。”

    “这事儿我昨晚就同谈枭说过的,他没有意见。”

    乔予笙拉着拉杆,停在王秀兰跟前,她这次决定回去,是做足了过一辈子的心理准备的,又或许,谈枭某天厌烦了这段婚姻,再和她离婚也不迟,反正,主导权在他掌心,他不放手,她只能这般耗着。

    再怎么说,如果没有谈枭,她早在15年前就死了,留下姥姥一个人孤苦无依,单是这样想想,乔予笙鼻尖就忍不住酸楚。

    说到底,她该谢谢他,给了她一个尽孝的机会,生活才不至于变得那么残忍。

    王秀兰轻拂下眼角,拗不过她。

    走出南城都汇,天色变亮,鱼肚白已经化开。

    收到风声,大批记者守在门口,眼见两道人影相携出来,一涌上前。

    “谈太太,可以说几句么?”

    近两天关于宋贤未婚妻怀孕的报道,柳素晒出练瑜伽的高难度动作力证清白,那边的子虚乌有失去八卦价值,好事的记者忙调转锋芒,又把焦点重新放回谈家。

    无数镜头对准过来,王秀兰没遇过这种架势,心里害怕,一双手紧握住乔予笙。

    “谈太太,能同我们说说,您是用什么方法击败那些名媛千金,成功嫁入豪门的吗?”

    “您觉得自己是灰姑娘吗?”

    乔予笙拉起围巾遮住半张脸,有明显闪躲的痕迹,各大媒体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趁之机,“谈太太,您整过容吗?”

    乔予笙搀着王秀兰的胳膊,被众多记者堵得寸步难行。

    “对不起,”她想往前挤,记者团团围住,哪条道都行不通,“麻烦请让一让。”

    话筒递上前,仅隔乔予笙巴掌宽,犹似一道无形的压力,来势汹汹。她脚步几次退后,记者更是一窝蜂冲上前,害得她差点栽倒。

    王秀兰护在乔予笙面前,南城都汇的保安出洞都没将局势稳定。

    “谈太太……”

    众口难调,七嘴八舌吵得沸沸扬扬。

    乔予笙被逼无奈,只得拉过王秀兰,准备原路返回。

    这会儿根本出不去。

    七号院,客房。

    苏堇坐在床沿,手握遥控器,紧盯画面中难堪的两个人。

    记者咄咄逼人,乔予笙娇小的身影进退两难,说不出的狼狈。

    苏堇闭了闭眼,闪烁的神光热泪盈眶,脸色苍白如纸。

    她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卑鄙的事。

    原来,善良与邪恶仅是一念之间。

    苏堇捧住双眼,难受的浑身酸痛,“予笙,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手边,一阵手机铃充斥着,马林巴琴的音乐不停回旋,苏堇放下双手,看眼静躺在床单上的电话,凤目血红。

    “你还打来做什么?”

    苏堇接起就开始厉吼。

    “怎么,哭了?”孟岩笑声传来。

    苏堇越发觉得恶心,收紧拳头,“予笙要回七号院的消息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姓苏的,你口气给我好点。”孟岩哼笑,满口警告,“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明白吗?”

    “我同你?休想!”

    “哟,这会儿装圣人了?”孟岩最不屑的就是这种女人,“你出卖朋友的时候,怎么不同我划清界限?”

    苏堇怒不可遏,一股气填在胸腔涨得厉害,她承认,自己的确经不住孟岩挑拨,她定力不够,变成了背叛。这事儿做之前,苏堇内心挣扎很大,她反复考虑许久,好几次想过放弃,最终,还是没能赢过良心。

    她不想予笙回来。

    这种念头,远远超呼想象。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那场楼盘宴会,他的一舞惊人?

    亦或者,是露天阳台外,他对她最后的那点仁慈?

    苏堇只要阖上眼,就能看见谈枭的影子,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深入脑海。

    苏堇哭红双眼,难受感十足,从小到大,这是她做过唯一一次对不起乔予笙的事,没想到,竟如此痛苦,仿佛有把刀子,狠狠划过她心口,末了,还不忘撒盐。

    “你往后别再找我,我不会听你的了。”

    “做都做了,还想反悔么?”

    “知错也是可以改的!”苏堇拔高音量,“你滚!”

    “你还真甘心啊。”孟岩鼻翼内掷出哼哼笑意,苏堇不愿听什么,他偏要说什么,“你们拥有同样的出身,长相也各有千秋,其实要真细算下来,你的家底要比乔予笙好些,至少你从小衣食无忧,不用勤工俭学,怎么走到最后,你们两姐妹差别就那么大呢?乔予笙先有宋家二公子,再有身价过亿的豪门老公,而你呢?谈过恋爱吗?有人追吗?享受过有钱人无尽的宠爱吗?苏堇,你真的不喜欢名牌?不喜欢钻石?不喜欢钱?你丫骗谁呢!”

    “不要再说了!”

    “怎么?说进你心坎里所以不乐意听了?”

    “这些都是我的命,我认!”

    苏堇一把掐断电话,折身斜趴在枕头上,小脸儿深埋下去,放出的哭声闷在棉花内只有依稀的响动。

    她恸哭不止,双肩颤抖,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良心上,会一辈子不安和瞧不起。

    电视屏幕中,记者依旧紧追不舍,乔予笙要顾及自己,又要顾及肚子,生怕宝宝有个什么闪失。

    慕容钰看着担忧,忙从沙发内倾起身,“小堇啊?”

    熟睡的孟加拉猫自她大腿上划下去,四条腿立向地板。

    慕容钰见着无人答应,她视线顺着弧形的楼道朝上望,“小堇,小堇?”

    “来了——”

    苏堇赶紧收拾好情绪,急匆匆跑下楼,“夫人,你找我?”

    慕容钰端详她红肿的双眼,“怎么了这是?”

    苏堇目光避开,垂在某一处笑得僵硬,“我看见记者堵在南城都汇的新闻了,心里难受。”

    孟加拉猫蹲在地上,抬起一只前爪洗了把脸后,瞥了眼苏堇,不屑的跑开。

    横在墙上的硕大led电视,泛出的光泽淬过她单薄的肩膀,慕容钰拍了拍她的手算作安慰,随即吩咐,“你喊上两个佣人,在一楼腾出间客房,床单被褥全部换上新的,要最好的那种。”

    苏堇擦干泪水,“好。”

    眼见苏堇去忙,慕容钰按掉遥控器开关键,端着杯咖啡上了楼。

    谈家的日子,是时候回到正轨了。

    乔予笙退至墙角,王秀兰单手挡在她跟前,记者的提问铺天盖地,乔予笙招架不住,只能缄默。

    “谈太太……”

    王秀兰手臂一扫,妄想弄退人群,“你们别再问了。”

    “谈太太,麻烦请你说一说和谈先生的相识过程。”

    乔予笙后背紧贴墙面,完全被圈围在弧形中,面前话筒一支支递来,分不清谁是谁的。

    围巾遮过鼻梁,乔予笙低着头装聋作哑,映入眼帘的一道道身影密密麻麻,侵占了不少道路。

    乔予笙心力交瘁,正思忖着脱身的办法,耳畔一阵清脆的嗡鸣声迅速袭来,不等她抬起来,一辆纯黑色玛莎拉蒂已经稳稳停下。

    “谈先生!”有人抑制不住叫起来。

    车身流畅的线条柔和与冷硬并存,完美的设计,只消一眼便能过目不忘。

    谈枭落下车窗,鼻梁架着一副墨镜,英俊的唇瓣浅抿,漾起的弧度迷人性感。

    记者中,女性几乎疯狂。

    男人推开车门,修长的玉手抬起,墨镜取下后,露出潭底幽深的茶色。

    记者赶紧围上去,“谈先生。”

    男人微微一笑,眉间流露修养。

    “谈先生,我们有几个问题可以采访下吗?”

    谈枭优雅点头,“当然可以。”

    这就是他,外人面前,永远一副温柔谦和,殊不知,这层上等狼皮下,隐藏着嗜血的兽性。

    乔予笙远远望着他,怔怔出神。

    女记者双颊微红,“我们想知道,你同谈太太之间,是谁追的谁?”

    谈枭穿着身纯黑色西装,英挺的站在人群中央。

    乔予笙没料到记者会这么问,忙竖起耳朵去听。

    王秀兰将她一双冰凉的手握紧。

    男人薄唇轻弯,笑容高贵,他视线越过一颗颗黑色头顶,直落到乔予笙脸上。

    四目相触,她竟莫名心慌。

    为什么会觉得他笑得很坏呢?

    谈枭收回视线,单手插兜,另一手垂在身侧,食指勾着墨镜,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少卿,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嗓音。

    “她追的我。”

    现场哗然——

    乔予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些话,能通过镜头四处传遍,说不定这会儿全国都知道了。

    王秀兰拉过她的手,发现乔予笙浑身僵硬得像是被冻住一般。

    记者索性壮起胆子,“乔小姐是怎么追求你的?”

    “死乞白赖的求我,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

    乔予笙全身血液逆流而上,沸腾的彷若要开了锅一般。

    真能吹!

    她气得跳脚,谈枭,你混蛋!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脸皮多厚呢。不活了,不活了,丢死人了!

    记者抓住时机接连发问,谈枭为人“随和”,精致的五官从容淡定,一一回答,“她说这辈子非我不嫁。”

    乔予笙抿紧嘴角,老远就把眼神瞪过去,这则新闻一出,估计她就成了被世人怒骂的狐狸精了。

    谈枭提起长腿,朝着她这方走来。

    公共场合乔予笙不便躲闪,眼见男人手臂揽过来,她只能受着,最可气的是还要摆出一张很幸福的笑脸。

    男人同她并肩而站,原本温润的表情陡转,口吻跟着严肃起来,“这是我的合法妻子,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她。”

    乔予笙一愣。

    她目光扬起,看到男人精致的下巴。

    谈枭手臂环过她背部搂在乔予笙细腰处,“不管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我都很爱她。”

    这是……

    乔予笙震惊。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儿,公开表白?

    细腻的阳光洒下,包裹在他双肩上,犹如镀上一层金辉,男人的身影,挺立而修长,像一片天撑在她身旁,铸成最坚硬的保护屏障!

    乔予笙仔细盯着面前的男人,他嘴角的笑意不着痕迹,淬满宠溺。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段话——

    过去的人,有他们出现的意义,但不要太念念不忘。过去的人有过去的好,但最好的,都是你身边的这个。

    马路对面,魏痕侧回头,车窗上升时,缓缓将他隐进黑暗中。

    尔后,车子如利箭般飞驰出去!

    记者并非纠缠不休,问了些话后,得到想要的报道,逐一散去。

    乔予笙提着行李准备搬上车,谈枭手臂用力将东西夺走,“我来。”

    望着男人走向后备箱的结实背影,乔予笙抿住唇瓣。

    王秀兰上了车,显得很不自在。

    乔予笙跟上副座,不一会儿,谈枭也坐进来,墨镜重新推回鼻梁,藏住那一双格外引人注目的茶色鹰眸。

    车子一路驱回七号院。

    沿路的形形色色,乔予笙一一收入潭底,没想到,转了一大圈,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这里。

    乔予笙扬笑,觉得讽刺。

    玛莎拉蒂停在门口,两名佣人下到台阶,急匆匆跑来拿行李。

    旁边的苏堇哭得双肩颤抖,两脚定住不能动,“予笙。”

    乔予笙走上前,拥住她的背部,“对不起,连累你了。”

    “你终于回来了。”

    谈枭取下墨镜,随手丢向副座,苏堇看见男人走下车的身影,眼泪汪汪,着实止不住。

    谈枭双手放兜,擦过二人进了屋。

    王秀兰跟着下车。

    慕容钰早把中饭准备好,一桌子的丰盛,香味扑鼻。

    这是乔予笙第一次同婆婆见面。

    慕容钰发髻高绾,面容干净利落,年过半百却没留下多少岁月痕迹,就连眼角的皱纹也很淡。

    特别是她的眼睛,清亮,黑曜,看着让人舒服。

    名门贵妇对于各个细节的保养都是很到位的。

    慕容钰冲她招招手,慈眉善目,“予笙。”

    乔予笙松开苏堇,动身踩上几层台阶,认真找着一个最适合的称谓,“谈夫人。”

    慕容钰握住她的手,“还喊夫人?”

    乔予笙面露尴尬,那一声“妈”,着实叫不出口。

    王秀兰来到她近侧,慕容钰看到她,双目瞬间变得动容,张了张嘴,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又碍于什么,隐忍了下来。

    王秀兰含着一把温热。

    苏堇立在一旁,十指紧扣放在身前,来回巡睃三人。

    王秀兰的房间安排在一楼客房,考虑到她上了年纪,不便爬楼,慕容钰把她照顾的很周到。

    是夜。

    乔予笙躺上床,她同苏堇聊了一个下午,这会儿才空出时间休息。乔予笙闭了闭眼,直到现在才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一道暗影压下。

    乔予笙鼻子灵,嗅到股淡淡的烟草香,赶紧睁开眼睛。

    谈枭双腿立在床边,俯下身正用一双结实的手臂撑在她脸部两侧,绝俊的容颜近在咫尺,遮住天花板供给她的灯光。

    男人盯她盯得出神。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乔予笙只觉皮rou都要被剥下来一层似的,“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

    乔予笙瞪他眼,看着谈枭嘴角擒起的笑容,她两指揪起男人臂膀一小块rou,大有秋后算账的架势,“你先前在记者面前说我什么?”

    她都记得呢。

    说她追他,说她死乞白赖,说她非她不嫁。

    真扯。

    “我说错了吗?”谈枭勾勒的弧度越来越浓烈,实在难以想象出,这张儒雅的俊脸下,竟有颗阴狠的心,“你说过的话,倒是忘得极快。”

    乔予笙咬牙,“我什么时候说了?”

    “自己想去。”

    男人倾起身,乔予笙揪着的两指一用力,捏到的是一块结实冷硬的肌rou,于他来说不痛不痒。

    乔予笙懊恼不已。

    什么人啊,铁做的吧?

    谈枭烟瘾犯了,考虑到予笙怀着孩子,他不得不拿着打火机去往露天阳台。

    一口烟,深抿入喉。

    零星的氤氲笼罩在男人眼里,令那原本沉稳的神色,变得有些异常。

    夜空,一阵冷风拂面,吹得他发尖轻晃。

    如果,那件事让笙笙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谈枭不由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