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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声音的主人。 呵呵的笑了两声,男人略带沧桑的声音响起: 王侑有些意外,自从王轩离开疗养院,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管理员大叔了,此时不知他打电话来的用意为何,但至少是个认识的熟人,他放缓了语气。 大叔说道: 王侑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病床上的王轩,这一停顿下来,立刻就显出了问题。 想了一下,也不好说谎,他大致上把王轩现在的情况说了一次,然后告诉大叔现在正忙着想办法找加护病房的病床,可能不能与他寒暄太久,有空再过去探望他。 大叔咦了一声,问: 王侑把医院的名字说了。 大叔的回应竟是像胸有成竹似的,很快的说: 他讪讪的补了一句。 虽然感激大叔的热情,不过王侑还是不想麻烦别人,毕竟要病床这件事,基本上就不合规定了,非得是要拿人情出来卖,他怎么好意思让大叔替自己揽这个人情呢? 不过管理员大叔似乎对他的客套感到不甚高兴,拉重了语气,他说: 不好再推辞他的好意,他赶紧道谢。 这是王侑完全没料到的意外帮手,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救星,王侑楞楞地拿着电话等待着。而李绿绮看他呆滞着不动,于是过来问他是什么情况,听到之后,也觉得这实在是太巧了。 她说。 此时病床上昏迷的王轩醒转过来。他呻吟了几声,缓缓张开眼睛,一下子,病房里所有人的注意立刻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李绿绮冲了上去。 隔着氧气面罩,他困难的点点头。说话声被挡着,模糊不清。 几个字不到,他开始又喘。 李绿绮心疼的握住他的手。 王侑立刻到护理站告诉护理人员病人醒了,一个护士很快的过来,趁着这个时候进行测试,为了节省王轩的体力,她只让王轩在问题上点头摇头。按照着标准的人时地问题条列发问,告诉他如果觉得答案对就点头,而除了地点以外,王轩在人物跟时间上的认知都是正常的,没有错误的回答,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护理人员说道。 待护理人员走后,李绿绮握着他的手,另一手则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发,温柔的对王轩说: 不料王轩听到加护病房四个字,用尽了力气摇头,他虚弱的招着手,让李绿绮靠近自己一些。 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困难。 李绿绮说: 他摇了一下头,这小小的动作牵连着让他的心跳跟呼吸都加速了,仪器发出刺耳的警示声。 在旁边久久不说话的陈姿竹看不下去,连忙阻止王轩继续进行耗费体力的行为。 李绿绮附和着说,她不断抚着王轩的头发,像在哄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王轩好像想把脸上的氧气罩扯下来,但被眼明手快的陈姿竹一把拦下。 他以无比真挚的眼神凝视着李绿绮,她受不住这样的话,一下子鼻子就酸了,眼泪也开始往泪腺涌上。 勉强著挤出笑脸,她爱怜的把手放在高烧却出着冷汗的王轩脸上。 李绿绮假装生气, 王轩虚弱的笑了。 这副景象太过伤感,陈姿竹承受不住,转过身往门口走,偷偷地擦去眼泪,虽然她是专业人员,可是现在病床上躺的是她那么爱的人,而这个人所说的一切又与自己无关,她一半是为了王轩难过,一半是为了自己完全枯萎的爱情而悲怜。 如果王轩也能这样对她说话该有多好?她默默的想。 而身为女主角的李绿绮当然反应没有比陈姿竹冷静到哪里去,她的眼泪如被打散的珍珠串落下。 王轩这般说,但他自己的眼角却也湿润了。 两个人的泪水在王轩的脸庞上交会,汇成了一道河流,滑落于洁白的床单之上,沾湿了一大片。 李绿绮不想继续哭泣,她偏过头,擦拭去泪水,但握住的手,却仍没有放开。 在他断续的话声中,王轩渐渐的又睡去了,直到他完全又睡去,李绿绮才敢稍微哭出声音,她把双手遮住了脸,坐在病床旁抽泣着。
为什么幸福来的是这么短暂?才不过几天,王轩才刚要她搬过来跟自己一起住,才要她留在自己身边,竟然现在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很多人说这个世界宛如一摊死水,是死水吗?对于李绿绮而言,她的世界变化的永远令他在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换了新的一幕。 王侑没有对她的眼泪多评论什么,她是应该也必须哭的,在这样的状况下,哭出来或许会好些吧,情绪终究是要找一个出口,不是吗? 又哭了一会,李绿绮突然在皮包中掏着,她急乱的找着,但似乎并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她向陈姿竹开口,却是没有头绪的话。 小声的,李绿绮说出了借签字笔的用途。 低下头,李绿绮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幼稚,不过她还是继续说道: 这女人有没有这么诗情画意?以为在演偶像剧吗?陈姿竹看着李绿绮认真的眼神,却怎么也没办法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她鼓着腮帮子,印象中她随身都有带着签字笔,方便在病人的用品上做记号,果然掏了两下,就摸到了一只黑色油性粗笔来。 她把签字笔递给李绿绮,接着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李绿绮则向她点点头,慢慢的打开笔盖,先抓起王轩的右手掌心,写下了两个字,又在左手写下另外两个字,写完后,她把王轩的左右手分别放在他的胸口前,久久无法言语。 陈姿竹好奇的问。 李绿绮抬起头,含着泪水的眼睛在光线中成了一道虹。 她忽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