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杀人是什么感觉（②更）
颜珏居高临下的欣赏着面前这个乖巧小媳妇样子的女人，说：“同意。” 于是抱起她来，踏上楼梯，每踏出一步，都好像是在她心上烙下一个深深浅浅的烙印，昭示着，瞧啊，这就是我们一起走的路，是有痕迹的，每一步都可查可点，我们的路已经开始了。 不要回头。 他将她放进温暖的大、床，修长的身影疏淡地落在床边，他直挺挺的站着，从高处俯视这张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美丽的脸孔。 她也抬起眸子打量着他。 此时此刻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这个名叫蓝微一的女人。 蓝微一这个名字，是真的好听，是要陪着他一辈子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就这样看着她，蓝微一不知是瞬间失了神，抑或是在想些别的什么东西。过了片刻，她才面色平静地缓缓开口说道：“看一眼要给钱的，看了那么多眼，你现在已经是乞丐了。” 颜珏微微挑了挑眉，“你太美了，果然不知不觉间已经看了那么多眼。只是，我已经是乞丐了，你还在我面前，是不是代表我们是真爱？” “你……” “我？” “……不要脸。” “是啊，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颜珏笑了笑，将双手插在长裤口袋中，侧脸在窗帘帷幔外冬日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淡淡的打了薄薄的光。 饭后他又开了一瓶红酒，颜珏看着床、上倚着的她眼中已经放出了光，他也挪过脸来，“再看？再看也不许喝。” 屋顶细碎的灯光盛在她的眼眸里，仿佛是摇曳的粼粼水波。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放松，懒懒地靠在柔软的大、床、里，只撅了撅嘴，“知道了，小气鬼。” 他也不舍得让她心急，只是喝了一小杯就作罢。 等到他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她的侧脸，倾斜着倚靠在床、头，很沉静，近乎完美的五官嵌在白晳的脸上，宛如世上最上等的美玉，宛如深海那鲛人，不掺杂一丝瑕疵和杂质。 他忽然极轻的开口：“见我之前，不是在美国呆了五年吗？讲讲你在美国的生活吧。” 蓝微一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复杂，轻轻地扬眉：“怎么，你开始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了？” “随便问的，你可以不说。”颜珏总是一副淡漠的神色，又将红酒杯凑到嘴唇边，因此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想知道哪方面？”蓝微一还是妥协了。 颜珏也一瞬间恍惚。 其实他习惯了她平素张扬倔强的像是永远都不知晓认输的模样，现在她褪去了保护自己的面具之后看起来是那样的惹人怜惜。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危险而聪明的鲛物，不论神情或是气质中自然带着一种保护色。 反而是这一点，让他痴迷而又想将她全都撕开，看到她火红悸动的心。 “你杀过人吗？” 半明半寐之中，英俊的男人开口问了，颜珏那时候低着头，但是侧目的微光之中恍然看到了蓝微一的眼中有一瞬眼神里的淡淡的墨色变得愈发深邃晦暗。 她淡淡地答：“你说呢？我是杀手。” 是啊，他忘了么？她是冷蔷薇，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几乎杀人不眨眼。 “杀手也是一种行业，作为一种行业类型，自然有它存在的原因并以此来养活着一批人。蓝微一，跻身世界顶尖杀手排行榜前十，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什么感觉。”蓝微一装作气息沉稳地开口。 她一瞬间竟然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但好像那寒冷是从骨子里发出的。不知道为何而来，她也没有去直视颜珏，但觉得他的目光仿佛穿透过她，直直看到更深的地方去。 莫非他问她作为冷血杀手的感觉，是要从她的嘴里听到那句‘感觉很好’，这句话吗？ “听说，杀手杀人的时候，会有一种享受的快感，你没有吗？”颜珏就是喜欢和她聊这种限制级的问题，他想要看看她气急了的时候会怎么回答。 蓝微一快要被颜珏惹怒了。 她扬起眉稍肆无忌惮地与他对视，但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怒意，凑近他的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因为我已经过了初学者的时期。” 说完，她脸上分明有张扬到炫目的笑意。 蓝微一以为，她说完这句话颜珏会对她嗤之以鼻，会有点害怕她的意味，但是没有想到过了片刻，又或许其实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终于看见他笑了一下，形状完美的薄唇里吐出隐晦的赞扬：“啧，真好。” 这种赞赏在蓝微一的眼里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人看到了一个怪兽，不能理解它，但还是赏识它。 这种感觉其实真的不怎么样。 “颜珏，你够了。”蓝微一其实一点都不轻松，就算是她是顶尖的杀手，但是被她爱着的男人问及这种事情，她还是会忍不住难受。 即使她回答他问题的时候显得语气轻松，但是还是不能掩盖她一点也不想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只是想了解了解你而已，”颜珏摊手，表情有些无辜，“你就当我喝多了吧。你没有整容之前，是什么模样？” 本来蓝微一以为杀手方面的事情讨论完了，却没有想到颜珏再次问了一个她不想说的事情。 但颜珏倒不是因为介意她整容而问这个问题。 其实从美国、法国，德国，再到中国，他自十来岁起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但却只有蓝微一，才能让他第一眼看过去根本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想要靠近，却不可靠近她，除非她肯对他坦诚以待。 其实他也知道，不单单是蓝微一那样复杂，每个人都复杂，他也复杂，如果他不肯服软，所有人都不能戳到他痛处，谁都不能让他投降。但既然蓝微一投降，便是心甘情愿。请珍惜世间每个对你心甘情愿投降的人，因为她是爱你才那么做。 “你今晚的问题都很奇怪。”蓝微一显然不想回答整容的问题。 不单单是不想，更多的是，这整容牵涉到她是蓝家千金的身份。如果蓝微一实话告诉颜珏，她以前和现在的模样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像以前十八岁的时候，颜珏会怎么想？ “相互信任的第一步，不就是彼此坦承吗？”颜珏逼近她的唇，差点吻上去却还没有吻上去。“我想知道，你躺在手术台准备接受二十多次手术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就认定我会喜欢这样一张脸？” 他想知道，蓝微一会编出怎样的谎话来骗他。 修长的身体突然站立起来，随即他伸出手去将她也一并拉了起来，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就躺进沙发里，直视着她，“嗯？怎么就认定我会喜欢你？” “不知道。”她坐立不稳的坐在他腿上，迅速稳住了脚步，可还是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很白痴吗？你管我会整成什么样子，反正你现在喜欢不就好了？” 因为惊慌失措，所以才会语无伦次。 他的一条手臂从后面环锁住她的腰，她的腰身那么纤细柔软，几乎是轻而易举便落入他的掌控之中。迫使她抬头看着他墨玉样的眼睛，“小乖，你不肯说实话。” “我……” “嘘……什么都不要说。让我说。”眼睛伸出另一只手，粗粝的手掌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蓝微一并没有喝红酒，但是现在她的整张脸都在发热，仿佛比他的掌心还要热，就像是刚才喝了红酒的人是她。她的粉嫩的脸蛋儿带着酒后的薄醺，皮肤在微醺的灯光下显得吹弹可破。 “因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爱的人是你，是你的心，也是你的全部，所以不管你整容成了什么模样，我都逃不开命运的安排，所以这一切不是你的打算，是我们必须要相爱，不是么？”颜珏一字一句的，化解她的谎言。 可更可怕的是，他编织了另一个美丽的谎言。 其实他早就被命运拐骗了，她的每一个眼神，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那时而坚毅时而柔软的性格，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被她的坚毅性格和气质深深吸引，那样深入灵魂的对峙，那样轻易，那样理所应当的就虏获了王者的心。 那晚，他像是重生了般。 雨中看到倒下的她，以为是见鬼了！ 蓝微一呆住，愣了那么一会儿，才失神的点点头，他能那么认为是命运的安排是最好，最好什么都不要发现，什么都不要怀疑。 什么狗屁的命运安排，什么皮囊的一切，她只是将自己重新回到十八岁的模样，以最初的姿态想要回到他身边而已。用谎言和利用，来编织一切的用来复仇的能量，可没有想到自己却一步步的跳入他的温柔陷阱。 此刻蓝微一的热烈仿佛就是那杯红酒，入喉时温暖酣醇，可是随即便有巨大的能量和热量从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颜珏深深浅浅的品尝着那诱、人的红酒，但浅尝则不能辄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