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土,茅屋,老树
出人命了? 前一秒两批人还打得不可开交,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坚胜的战斗意志,下一秒,众人不由地同时停下了动作,就是因为那一句:出人命了。 我艹!哪个女白痴神经质啊,这是同学之间的干架,你以为是黑社会,动不动就抄家伙砍西瓜?麻痹的,港片古惑仔看多了吧?咦?不对,刚才还很生猛的“左农民”怎么躺地上了? 刚才正打得兴奋的李军过也被这一声杀伤力巨大的叫喊愣住了。平常要是有人突然高分贝喊“小强”都会吓到旁边人,更何况是喊“出人命”?李军过心里正疑惑呢,然而,下一刻,当他看见倒地的左文,顿时目眦尽裂! 李军过一步冲到左文身边跪下来,一只手摇着左文的肩头,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他的脸,焦急道: “蚊子?蚊子你怎么了?醒醒啊,蚊子!左文!” “王,王天,你小子该不会,不会下重手把人给,给打死了吧?” 杨冬铭此时也顾不上鼻子的疼痛了,那一声“出人命”,加上死人般一动不动倒地的左文,让他心中一下子升腾起一股恐慌,瞬间占据着他整个人的神经。自己家里是有钱,也有关系,但如果真的打死人了,自己麻烦就了!新的国家领导人上台,严打贪赃枉法,家里再有能量,也不敢和国家对着干。 “杨,杨少爷,这,我,我没有下重手啊,他自己倒地的。” “自己倒地?你的意思是他装的了?MD!那农民的死人脸这么容易装?” 杨冬铭的不相信,让王天既疑惑又郁闷。MD,刚才那农民就是自己倒地的啊,他倒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打到他,别说打他,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可是,看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郁闷,真TMD郁闷! “那,那个,李军过,我先声明,左文刚才倒地的时候,我绝对没有碰到他。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碰到他,他就这样突然自己倒地的。” 虽然没有人相信,但王天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要真的死人了,自己麻烦就大了。 “我***戈壁的!” 李军过一听王天的话,顿时火冒三丈,身体弹地而起,闪电般抬脚狠狠朝着王天的肚子踹去。 “哼!” 王天没想到李军过暴起伤人,一个躲闪不及,肚子实实在在受了一脚,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踹退几步,嘴里强忍着发出一声闷哼,双手抱着肚子,身子弯曲着,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MD,你们最好祈祷我兄弟没有事,不然,我李军过绝对弄死你们!” “蚊子,你撑住,我带去你校医院,你一定要撑住啊!” 李军过迅速蹲下身子,将左文背上,快步冲去了围观的人群…… 一路上,李军过跑得太急,两次摔倒,双手手掌擦破血流不止,但他却毫无知觉一般,在烈日炎炎之下,背着将近70公斤的好兄弟,气喘吁吁地,朝着校医院飞奔而去。 “医生!护士!快来人啊,救命啊!” 刚跑到医院门口,李军过几乎用吼的方式朝着医院里面大喊。而自己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径直跑进去。这一段平时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竟然被他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便完成了。 “医生,你一定要救醒他!拜托你了,不,我求你,我求你了,一定要救醒他!” 看着左文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急救室,李军过满头大汗,眼眶红红的,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道。 “这位同学,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你双手的伤口吧,一直都在流血。处理完伤口之后,到挂号处帮你同学补挂一个号。好了,你止步吧。” 医生将李军过挡在了急救室外面。 看着雪白的急救室房门挡住了视线,李军过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光一般,“砰”的一声双膝跪到地板上。 “蚊子,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只是昏迷而已,就像以前一样。” 李军过自我安慰般,喘着粗气喃喃自语。但他很清楚知道,这次的昏迷和以前不一样,以往好兄弟昏迷的时候,不过是像睡着一样,不像这次,脸无血色,呼吸微弱。 正是因为对左文经常性的无故昏迷熟悉,李军过刚才才会如此愤怒。 如果左文真的有什么不测,想到自己干爸干妈对左文的期盼,李军过双手死死紧握着,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同时滴落的,还有透明的水滴,那是李军过的眼泪。 自十岁那年起,李军过这么一位乐观开朗的人第二次落泪,十岁那次是因为自己的母亲病亡,这次是因为自己的好兄弟! “唉,又昏迷了,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十二三岁的时候的情况不过是头晕而已,现在动不动就昏迷,而且每次昏迷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了。照这样下去,以后不会昏迷不醒,变成植物人吧? 靠,这到底什么鬼毛病,跑了这么多医院一点都没查出来,要是这样挂掉的话真的是太憋屈了,连死因都不知道。 不过,奇怪的是,每次昏迷之后,感觉脑子更好用了。” 左文一直认为这就是他比别人聪明的原因,只不过没人相信罢了。 “咦?这是什么地方?村东林三爷的茅草屋?不对,三爷茅屋旁边没有种树,而且,现在那茅屋早就拆了,现在都改建成平房了。” 左文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不禁疑惑。 茅屋,很久以前的房子了,左文没住过,但很小的时候在村子里面有见过。茅屋的墙是用那些粘土块垒起来的,屋顶则是用稻苗一层一层铺上去,再用一根长长竹竿压住,用绳子拴紧,这样稻草就固定住了。 左文记得清楚,是因为他总感觉茅屋很恐怖,里面矮矮的,漆黑漆黑的,给他一种很阴森的感觉,总觉得里面有鬼。而突然从里面窜出来的黑猫,绝对是吓死人不偿命。
不过,眼前的这间茅屋,让他完全生不出阴森恐怖的感觉,因为这间茅屋没有给他一种腐旧,残破的感觉,反而充满无尽的生机。就跟它旁边的那颗大树一样,虽然谈不上参天大树,但也有好几层楼的高度。主要是树干,估摸着至少四五个成年男子手拉手才抱得过来。褐色的褶树皮,给他一种古老厚重的气息,而青翠欲滴树叶十分繁茂,让人看到一种勃勃的生机,仿佛灵魂都得到了洗涤。 “要是村里是这样的茅屋,小时候就不会被吓成这样了。不过,这到底是哪里?” 左文往上下前后左右方向都望了望,发现除了眼前的茅屋,就没有一间房子,树木也只有一棵。 该不会是什么游乐场鬼屋之类的吧?不太可能,军子无聊是无聊,但不至于这么无聊。 “军子?军子?咦?自己记得昏迷的时候军子是在身边的。” “过去看看?” 左文见军子久久没有应答,打算自己弄清楚。要是军子那家伙恶作剧,到时候一定好好修理他。可怜的军子,现在正在包扎双手的伤口呢。 双脚行走在地上,左文发现没有一点声响,之后还故意加大双脚和地面的摩擦,但结果依然是:没有声音。这种诡异,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蹲下身伸手捧起脚下的泥土仔细观察起来。 没有异常,正常的土壤,不过颜色是黑色的罢了。要不是知道自己昏迷之前离东北十万八千里,还以为自己身处北大荒。话说北大荒的黑土夸张到“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不知道这黑土壤效果如何。 重新站起身,拍拍干净双手,左文决定继续走过去那茅屋看看。这里就一间茅屋,所有的答案应该就在那里了。看问题要抓重点,马克思老人家是这样教导我们的。 “有,有人,吗?” 左文硬着头皮走到了茅屋的前面,开口问道。不过声音仿佛调成了振动模式。 茅屋给他的感觉虽然不阴森,也不恐怖,但小时候阴影实在太大。看着眼前的茅屋,左文自己立时想起的景象是:茅屋里突然窜出来的黑猫。 “这茅屋应该没有黑猫——吧?”他心中都没有一个确定。 而就在此时,茅屋的房门“吱呀”一声无风自动打开! 一个黑人,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咕噜!” 左文喉结上下滑动,意识瞬间一片空白。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黑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嘴巴张开好一会儿,最后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