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跟踪（下）
“你给我远一点！”罗将用胳膊肘一捅陆横堂，害得横堂肋下一疼，差点握不住横杆，掉到地上。 “轻点！”横堂怒目，难道这个女人都不懂得控制力道的？然而即使想要吵架，横堂也只能忍下来，毕竟现在他们的处境并不是可以如同平时一样打打闹闹的。 罗将与陆横堂，现在正躲在一栋楼房的屋檐下，吊在半空中，距离地面18米，双腿悬空，都是靠着手臂的力量在支撑着。 地上不远，就是燕离，童萧萧和李晓川三个人。李晓川正在伸手拦截一辆计程车，燕离拉着童萧萧无论如何都要与李晓川保持距离，童萧萧的高跟鞋再一次与燕离的小腿亲密接触。 陆横堂越来越发现身旁的这个女人难以理解。虽然曾经听说过“女人心海底针”之类的话，然而现在他更想同意孔丘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虽然孔丘所说的女子并不是与现在的女子同意的。能够任性到莫名其妙的程度，罗将的能耐也算是不小了。 上午的时候横堂还在上课，突然接到罗将的电话，让他晚上跟着出来，又不说明原因，弄得他一头雾水。放学的时候又不由分说的把他拖出来，喂了他一顿饱饭之后，居然还不说原因的让他来一起做这种跟踪的勾当。抗议无效，所有的反对都被否决。被评为“不爱动脑”的上古神兽犼实在想不出罗将究竟想干什么。当然，横堂之所以即使没有得到任何理由也会跟着一起来，还是源于对罗将的信任，纵然现在不说，但横堂还是认为，罗将是会有着充分的理由才做这种事的。 “发什么呆，计程车走了！”罗将打了横堂胳膊一下，纵身跃了出去，尾随在计程车之后。半空中腾跃的身姿轻巧如燕，又带着豹子般的矫健，短短的黑发在风中飞起来，像一个顽皮的男孩子。 横堂看着罗将的背影微微一笑，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显出些宠溺的意思，随即跟了上去，带着更加刚猛的爆发力和骏马似的腾跃力。 “糟糕！”罗将眼看着计程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在宽敞的大道上一路狂飙。 横堂跟在后面窃笑：“看来是被发现了。” 停下脚步，望着成为一个小黑点的计程车，罗将弯着腰，双手支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咳着。陆横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助她抚顺呼吸。 “可恶！”罗将恨不能把人撕碎似的，“居然被他跑了！” 横堂强忍着笑，觉得这样的罗将红通通着脸，居然有些可爱：“有必要追得这么紧吗？能跟着计程车跑这么久，你也太卖力了。”妖怪也好，神兽也好，瞬间爆发的力量和速度可以达到rou眼看不到的程度，但是，想一直维持却并不容易，毕竟rou体总是有极限的，只要一辆开在高速上的计程车，在时间足够的情况下足以把他们甩掉了。 罗将却板着脸，说得严肃：“我担心燕离。” “嗯？”横堂吃了一惊，他还以为罗将担心的是身为普通人类的童萧萧，“担心燕离？”燕离固然不是那个食人脑浆的家伙的对手，但身为妖怪的他也不至于是会被担心的才对。 罗将凝重点头：“童萧萧不会有危险的。既然那家伙的目标是她，就绝对不会在现在动她。真正有危险的是童萧萧身边的人，相关的不相关的，都会成为那家伙下手的对象。尤其是像燕离这样一直跟在童萧萧身边，又对他戒备的人。” “你，似乎很熟悉啊……”想起童萧萧第一次到酒吧时提到吸食脑浆的怪事时罗将的反应，即使迟钝如陆横堂也不会把罗将的举动看得那么单纯的。 罗将沉默了，这种沉默让陆横堂联想起在学校后山遇到僵尸时的她，那个时候她战斗的疯狂残暴，只因为曾经的伤痛。存活了千年以上的人，谁不是伤痕累累，经历的太多，沉淀之后似乎早已云淡风轻，一旦揭起伤疤，却是鲜血淋漓。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横堂转变了话题。 罗将冷哼：“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燕离，你们在哪？……对啊，是我们在跟踪，不过现在跟丢了……你要是还要命，就把地址告诉我。……知道了。”挂了电话，“走吧，他们又回市区了。”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兜兜转转的也不嫌麻烦！还是那种惹人厌的性子！” 横堂失笑：“哪有问人地址还威胁人的？亏了燕离还能听你的话。”不过基本上只要是酒吧的客人就没有不听罗将的话的，现在经常泡在酒吧的横堂也对此深有体会。大概，只有他自己是其中的异类了。当然，这其中的也与实力的因素有关吧，酒吧里的妖魔鬼怪们，再有多么高深的道行，也还是比不上罗将，除非是像陆横堂这种上古神兽，那可就是稀缺品了。 罗将淡淡的说：“我没有威胁燕离。虽然那个家伙一般只对目标旁边无关紧要的人出手，不过一旦他感觉到有人会威胁到他在目标身边的位置，那么他是毫不犹豫的会置之于死地的。燕离现在的位置就是如此。虽然童萧萧目前还对他不屑一顾似的，但只要童萧萧表现出一点对燕离的好感，燕离的死期就不远了。” “居然如此？”罗将的回答出乎横堂的意料。那种威胁式的口吻罗将常用，谁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这次威胁着燕离的却不是罗将，而是另有其人。 “他就是那么残忍的人。一定要把目标周围的人杀光为止。”罗将不自觉的反手抱住了自己。闷热的夏天明明应该吹着让人喘不上气来的热风，她却感到阵阵寒冷，如堕冰窟。遍地的血和尸首仿佛就在眼前，刺激着她的神经。战场猛将的她本来早已是见惯血腥，却因为那个人在她面前表现的一幕，而从此对此恐惧。 “罗将？你还好吗？”看着罗将的脸由白转青，横堂轻轻的出生询问，担忧着。 “没事。”罗将摇头，发丝晃动，“走吧。我们去赴宴。”她很庆幸陆横堂在旁边，可以让她对那个人的恐惧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