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话 杀（中）
以相思红玉为顶心，念珠四散包围了虚耗，每一颗都发出宛如激光般笔直的红色射线，向着虚耗全身的大xue。虚耗显出痛苦的样子，试图攻击那些念珠，却总是被灵巧的躲开。无印全神贯注的在念珠之上，巧妙的指挥着。 柳婷裳在旁边紧紧盯视着，一刻也不敢放松，用心于困住虚耗的结界。她知道，一旦结界被打开，他们就没有办法再次攻击到虚耗了。 青色的淡淡火焰倏然消失，惊骇了除虚耗之外酒吧大厅的每一个人。无印的手一松，笼罩着虚耗的念珠几乎掉落在地上，虽然勉力支撑住了，却变弱了很多，红色的射线从开始的强烈浓郁，到现在已经成了淡红。柳婷裳的结界力量也变得弱了下来。失去了小三结界的环境，就像失去了屏障，让酒吧陷入危险。 “怎么了？”童萧萧已经振作起来了。因为一直处身在小三的结界里，虚耗的力量被净化了许多，她也终于能够从忧郁中拔出来。不过，现在小三结界的保障消失了。 “出事了。”齐孟咬牙切齿，抚摸着奇奇瘫软的身子的手停了下来，“小三出事了！” “楼上究竟怎么样了？”JONY担忧的向上望，暗恨自己的无能，不能在这种时刻有所助益。无印，不能放松！”柳婷裳无暇注意那么多，只能让无印更加努力。 虚耗已经不会受到无印念珠的影响，那些攻击在他身上仿佛不痛不痒般，于是彻底被他忽略了，专心的对付起柳婷裳的结界。 又是一把种子撒出去，攀升的藤蔓自己搭建起一个帐篷，相互交缠纠葛，密密麻麻的巴掌大的带着紫红色的叶子扑拉扑拉地。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些藤蔓之中还夹杂着柳条，小小细长的纯绿色叶片和柔韧却挺立的纸条成为了藤蔓的支撑。柳婷裳加固了结界，把虚耗困得严严实实。 念珠的红色光芒稍微盛了一下，却仍是暗淡了下去：“我，我……小三的结界没有了。我，怕……”无印几乎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这力量再次不受控制怎么办？如果再次毁灭了一片怎么办？现在他的身边地都是最亲近的人，他没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自己出事。 “无印，你想过没有。小三出事了。他们现在最需要地是什么？”齐孟撸着自己的头发，奇奇躺在他的怀里。“你的帮助。听着，只有你和柳婷裳能帮他们！只要你们解决掉虚耗，就可以帮助他们！” “想想吧，想想小将。想想紫台和金乌，想想陆横堂，想想小三！现在他们需要你去帮助。而你却一直因为自己地犹豫而不能下狠手，白白在这里与虚耗浪费时间！”JONY的话就比齐孟严厉许多了，“你想没想过后果？我们都会死在虚耗手里，小将他们也会有同样的命运。只不过，我们连是谁杀了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时候你还能犹豫？你还怕什么！” “无印。去吧！”柳婷裳地嘴角流出血来。虚耗在里面把她地结界几乎都撕烂了。她也只能勉力支撑一会。 无印瞅着周围地人。每一个都是坚定而信任地眼神。每一个都期待着他有所作为。每一个都指望着他做最后地攻击。咬紧了牙。扬手收回了所有地念珠。红色地光芒消散。 虚耗也感受到了外界地变化。即使他被密密轧轧地藤蔓罩住。看不见外面地情景。那种刺痛地感觉消失了。是圆眼睛地年轻人收回了他地念珠。而设下结界地人力量在流逝。藤蔓颤巍巍地动摇。这就是机会。虚耗其实有些火大。居然被一个人类和一个才一千年地柳树精给缠住了这么久。 随着一声大吼。藤蔓崩毁四散。绿色地枝干与汁液喷溅地泉水一般洒落。几乎整个大厅里都被布满了。 虚耗终于暴露在空气中。得意地笑着。 “着！”一声叱咤。看不清地什么猛地从四面八方钻到了虚耗地rou里。飞旋着绞碾着虚耗地血rou。在他地身上打穿了无数个空洞。 低头望着自己胸口小小的圆洞，虚耗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声音嘶哑，是死神最后的问候，终于倒了下去。 在虚耗的周围，有一圈小草，那是柳婷裳设下的第三层结界。 无印抬手收回了念珠，因为沾上了虚耗的血rou，念珠也有些模糊，抓在手里黏黏的。 “看，你做的很好。”齐孟松了口气，终于能够笑出来，“上楼吧，去帮助小将他们。但愿还来得及……” 洪水源源不绝，猛地爆发了。因为小三结界而被控制住的水势一俟结界消失就弥漫开来，即使在室内也是可以被称为浊浪滔天。 扬喘着粗气，他的身上被化蛇打了数不清的次数，要不是他特别耐打，现在大概就要死了。展还在与化蛇的洪水争斗着，刚刚汹涌而来的水势几乎把他淹没了，好不容易才勉强控制住。但此时已经不再是展在想办法打开洪水，而是在支撑着别被洪水淹没。 化蛇也喘着。两只妖怪出乎他意料的强悍。一边要缠斗雕，一边还要控制洪水对付鹰，两处分神让他也颇为疲累。雕的承受力超出太多他的想象，即使他是上古神兽，打在雕身上的拳头都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是碰伤了对方的皮rou而已。鹰的风之力更加难缠，如果不投注大量的精力在钢叉与洪水上，鹰很快就会突破，然后与雕合击自己。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最难缠的一仗。而他根本不想与这两只妖怪过多纠缠。 小三结界的消失牵动着的不只是扬与展，连化蛇都不可避免的心往下沉。是被人抢先了吧，有人抢在前面控制了鸾鸟。本来是争功的，却被两只小妖怪弄得狼狈，还什么也没得到。这种想法在他的头脑中盘旋，更增加了他对展与扬的怨恨。 “可恶！”化蛇愤怒着冲向扬，“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唇舌！居然不接受！那就要你们好看！”如果早一点速战速决就好了，不去想什么说服的事情，而是一开始就杀了他们，也省去了很多时间，就不会被别人抢先了。 扬吃了一惊，他的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化蛇冲进了怀里，狼牙棒根本没有办法攻击，化蛇的拳头几乎捣烂了他的肚子。 只是化蛇很快就后悔了，后悔没有继续保持着距离的攻击。明明那只雕已经伤得没办法动才对，可是自己却不能从雕的怀里挣脱。 扬丢掉了狼牙棒，双臂如箍，紧紧把化蛇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大声嘶吼：“展，快！”大张着的嘴里都是血沫在喷。他早就受了不轻的伤，却一直在强撑着，神兽的攻击哪里是那么弱的呢？ “扬？”展吃了一惊，手下却不停，失去了小三结界的控制，就连展的力量也被释放出来。小三的结界对攻击性的力量有着莫大的压制，但对守护性的力量却有着增强作用。这就是为什么柳婷裳失去小三结界之后变得弱了，而展却刚好相反。 展任由洪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双手抱着球一样，风的旋转都灌注在其中，那个球一点点增大凝聚，一会就宛如足球大小，里面却蕴含着超强的破坏力，那些急速旋转的风。 展把球抛了出去，在洪水上打出一条路来，一直砸在钢叉之上，把钢叉打倒。洪水便跟着钢叉消失了，只留下地上弥漫的水迹。 化蛇仍在想着挣脱扬的钳制，但那两只手臂简直比钢铁还要坚硬，无论他怎么用力都不可能挣开。于是只能更加狠的攻击着扬，一双拳头使劲的打在扬的怀里，希望把对方打死之后可以自动放手。 展提着刀走过来，他的眼睛里几乎都是血红色的，周围的一切都不能进入他的视线，只除了，扬一直圆睁着的双目，即使那双眼睛早已失去了焦距，只是仰着翻白。他无法说清楚自己的心情，振也好，扬也好，都是他最好的弟弟，现在，却只剩下了他自己。 化蛇感觉到了扬手臂渐冷的僵硬，更感觉到了那杀人的视线，却无法转身，无法动弹，被扬固定着，连逃离都做不到。 “听着，你的同伴已经死了。很明显鸾鸟也被我的同伴控制了，你觉得继续战斗还有意义吗？算了，放下刀，和我一起走，我还能保你……” 化蛇没有机会把他的话都说完，展一刀彻底断绝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那一刀穿过化蛇的心脏，也穿过了扬的腹部。 一根褐色的羽毛在漂浮，忽忽悠悠的，却没有落地，只是在展的周围盘绕。 “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主人的。代替你，代替你们。”展没有回头去看死去的扬，只是向楼下走去。 羽毛却像是放心了一般，服帖的落在展的肩膀上，随着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