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小说家
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副校长叫做米夫，他和校长拉狄克不同。火. 拉狄克更像是一位学者，不怎么管理学校的事务，米夫则工于心计，擅长拉帮结派，在莫斯科中山大学里颇有权势。 在学校里，他负责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让学生定期的进行思想汇报。 从中国留学生那里，米夫对林子轩有所了解，他觉得像林子轩这样的中国资本家不可能倾向于布尔什维克的苏俄。 所以，他对林子轩格外警惕，一直在暗中关注林子轩的行踪。 直到林子轩和颠覆分子扎米亚京会面，米夫终于确认了林子轩资产阶级jian细的真面目。 他把林子轩的详细情报向上级汇报，绝不能让组织被林子轩蒙蔽。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上级部门根本没有重视他的情报，反而让他该干嘛干嘛。 米夫同志很受伤，但作为一名坚强的布尔什维克战士，他没有那么脆弱，他要和敌对分子做顽强的斗争。 这次针对林子轩的事件正是他一手策划。 他举行这个座谈会的目的是为了揭林子轩的真面目，让敌对分子无处藏身。 为此，米夫从他的小团体内安排了三个他较为器重的中国留学生。 如果林子轩在座谈会上赞颂苏联，他安排的人就会把林子轩和扎米亚京勾结的消息说出来，当场揭穿林子轩的面具。 如果林子轩不赞成苏联，那正中米夫的下怀，他安排的人就会严厉的批判林子轩。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资产阶级反动派打倒，让学生们看清楚此人的嘴脸。 最终的效果不错，米夫很满意。 在副校长办公室里，他对那三位批判林子轩的中国学生给予了表扬。 这三人是他非常看好的中国学生，最重要的是听话。 米夫并不满足于只是担任一个学校的副校长，他有着更大的抱负。苏联的大革命已经结束，他没有赶上关键的时候。 但在中国，波澜壮阔的大革命才刚刚开始。 米夫为能够揭穿林子轩的真面目而兴奋，他把座谈会上的情况递交了上去。本以为会得到赞扬，却没想到依然没有引起上级的重视。 苏联的情报部门不认为一位中国的小说家能够危害到苏联。 你们会后悔的！ 米夫在心里泄道，其实他也认为林子轩掀不起什么风浪，他有点立功心切了。 谁都没有想到，米夫的话应验的那么快。 仅仅过了一年。林子轩的小说在西方出版，苏联的情报部门开始后悔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联国内的状况和小说中的描述惊人的相似。 不少文学评论家认为这一切都起源于1926年。 正是林子轩在1926年的一次苏联之行，以小说家敏锐的眼光察觉到了苏联国内出现的问题，从而做出了预言式的描述。 这是小说家的天赋，他们往往能通过细小的问题推演出未来的世界。 很多科幻小说家都有类似的天赋，林子轩无疑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一个，他描述了一个国家政权演变的过程。 苏联当局对这本小说恨之入骨，非常后悔当初放任林子轩离开。 他们动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批判，特别是在中国。苏联对林子轩和实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抨击。 他们想让林子轩收回小说版权，不允许在西方出版。 但被林子轩拒绝了。 这是一位小说家和一个国家的抗争。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小说家的能量，在这个世界上，政权可以更迭，任何人都会死去，字只要写出来，就不容易抹去。 回到1926年，米夫只是在心里抱怨一下，便放下了林子轩。 远在哈尔滨的林子轩无法预料以后会生的事情。他和冯程程一起来到呼兰县。 呼兰县在哈尔滨的郊区，松花江北岸，两地距离并不远。 这是一座普通的东北小县城，一条呼兰河横贯西部地区。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如果没有萧虹，没有那部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留下印记的，或许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座小县城的存在。 这就是小说家的影响力。 是萧虹对于故乡的记忆。 她写出了一个北方小城镇单调的美丽，人们的善良与愚昧，有讽刺，也有幽默。 开始读时感觉轻松。然而愈读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它更像是一篇叙事诗，或者一幅风俗画，亦或者是一串凄婉的歌谣。 和鲁讯对于故乡农民的批判不同，也异于对于湘西风俗和人物的追忆。 萧虹的采用女性的视角，用散文的笔触娓娓道来，尽管凄婉，尽管忧郁，却仍然美丽得动人。 这正是她被称为天才女作家的原因所在。 在民国时期，能够称为天才女作家的并不多，也就是丁灵和张爱灵可以相比较。 其他女作家或许同样杰出，但在作品的灵性上，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上，在别具一格的文笔上能够和她们相提并论的很少。 冯程程不明白林子轩为什么来到这座小县城，林子轩只说是过来郊游。 只是这座小县城实在是太普通了，没有什么景致可看，不过只要是两人一起游览就好，不必分在什么地方。 林子轩对照着中的描述寻找，有点探访名人故居的意味。 或许萧虹的记忆有偏差，也或许是文学加工的需要，呼兰县和小说中不太一样，他找了好久才找到萧虹生活的张家大院。 他没有贸然寻找萧虹，而是以游客的身份和张家人攀谈起来。 在这座偏僻的小县城，没有人认识来自上海的大文学家，他们只是觉得这位先生和太太很有气质，想必是大户人家出身。 张家在呼兰县是个大家族，生活较为富裕，人多嘴杂。 林子轩根据记忆很快锁定了萧虹的家庭。 在这一时期，萧虹的母亲已经过世，有一位继母，她的父亲时常不在家，萧虹在县第一女子初高上学，平时住校，只有假期才会回来。 在张家人的介绍中，萧虹似乎并不是一个乖女孩，心比较野，一直想到哈尔滨上学。 林子轩和冯程程来到萧虹所在的中学，在学校外边看着里面的学生。 片刻之后，他和冯程程离开了呼兰县，返回了哈尔滨。 他来过，看过，就已经足够，并不一定真的要见面，以后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