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坚拒
寺外等候的一干人等,看皇上终于如此狼狈地出来了,手中明明拿着伞,却在如此大雨之中,收了起来,像宝贝似的,拿在手中。 难道,这伞,不是用来遮雨的吗? 这,皇上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儿了? 这些人心中奇怪,却是不敢多言,只能用自己所带的伞帮皇上遮了雨。 李治一言未发,带着这些人,沮丧地便回了宫。 就在李治转身走了之后不久,紧闭的屋‘门’终于是打开了,‘露’出了武媚那张不施粉黛的脸, 脸上泪痕‘交’错,双眼红肿。 她望着李治的背影,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抓住些什么。 看着李治越走越远,她禁不住追了出来,丝毫不管那屋外瓢泼的大雨。 翠儿见状,赶紧拿了一把伞跟了出来,遮在武媚的头上。 雨实在太大了,武媚浑身上下已是湿透了。 不过,她此刻丝毫顾不上,她只是刻骨地思念着李治,然而,因为上次徐惠之事的教训,她不再会为儿‘女’情长而坏了大事的了,只能自苦自伤。 她知道,这一次,她也重重地伤到了李治,希望他能够尽快地走出来。 幸好,他们总算还是有再见的那一刻,只是,相隔的时间有点长…… 武媚无声地哭喊着,翠儿一边拿伞遮着她,一边大声劝道:“小姐,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雨伞遮着。这二人还是浑身都湿透了;翠儿的喊声湮没在了狂风暴雨中。 望着李治已经看不见了的身影,武媚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雨水横流的地上,翠儿扔掉手中的伞,赶紧去扶。 可是。武媚此刻伤痛‘欲’绝,又浑身湿滑,翠儿一时哪里扶得起来! 突然,横拉里冲出了一个人来,快速将武媚扶起,并一把抱在了怀中。 武媚像失了魂儿似的。兀自哭着;翠儿却是大吃了一惊,定睛看去,却是化作了隔壁白马寺和尚的南山道长。 可是,南山道长他,为何如此这般地。紧紧地抱着自家小姐? 这南山其实早就看到了这一幕,然而,他心中清楚自己的立场,所以,他拼尽了全力,才忍住了没有现身,只是听之任之。 然而,他的心。却并不比这一个‘门’外,一个‘门’内的人好受。 在看到武媚摔倒在风雨中的那一霎那,南山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多年来。他拼命压抑的感情,就这样瞬间便爆发了。 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理智所控制,完全被“感情”这个魔鬼占了上风。 冲出去扶起武媚并一把抱住了她之后,南山放纵着自己的情感,在暴风雨中重复地喊道:“阿真。阿真,这几年。就让,就让我来爱你。让我来爱你……” 翠儿像个木偶一般立在风雨中,雨水浇湿了她也不自知,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南山道长不算太大的声音却似雷霆般震醒了武媚,她像刚从梦中醒来一般看着正紧紧抱着自己的南山,满是疑‘惑’地道:“吴总,你,你刚才说什么?” 南山把武媚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揉’到身体里。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与她如此接近过,他喘息着,不顾一切地道:“阿真,让我来爱你,求求你了,求求你,哪怕只有一天也好!我爱你,一直爱你,阿真,阿真……” 武媚闻言呆了一呆,片刻,她便恢复了常态,用冷静到绝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吴,总,请,你,放,开,手。” 武媚身上的温暖让南山此刻彻底地失去了理智,他疯狂地大喊:“不,不,不!我不会放手的,不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压抑自己,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就是因为我不想当第三者,我不想在你们二人之间横‘插’上一杠子!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因为我怕你伤心,怕你难过,怕你为难。你们相爱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在一边默默地祝福着你们,自己‘舔’着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么痛的伤口;现在,你们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我看到你那么痛苦,我的心都快要碎了。这一段时间,就让我来爱你、抚慰你,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减少一些你的痛苦。你放心,只要到了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我立刻自动退出,绝不让你难做,也绝不会改变历史。阿真,你就答应我,求求你了,好吗,好吗……” 南山兀自说着,这厢便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武媚的脸,那‘交’织着雨水和泪水的滑腻,让南山沉醉。 武媚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猛地挣脱了南山,挥起右手,“啪”地给了南山重重的一个耳光。 南山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惊疑地看着他眼前似乎有些不认识了的武媚。 雨仍然哗哗地下着,翠儿仍然呆呆地看着。 雨越来越大了,翠儿越来越看不懂了。 南山长久以来的一片深情和他此时此刻的疯狂行动,对于修行中的武媚来说,若说无动于衷,那也是假的。 可是,她又怎么可以做对不起振的事情呢? 武媚平静地看着南山,眼中全是坚定的神‘色’,二人无言相对了许久,武媚终于开口道:“吴总,自从看了你留下来的信之后,我便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不管是什么时候,你如此的表明心迹,都不会带给我任何的伤心、难过和纠结。因为,在任何的时候,我给你的答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哪怕他不在我的身边,哪怕我再空虚寂寞,我和他之间也只能有彼此,我如是,他也如是。所以,我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不能接受,对不起。” “阿真,我……” 南山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不必再多说。吴总,若是我们像以前一样的话,那就一起携手完成这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大家还是好朋友;而若是,若是你执意非要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那,恐怕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我今后,也不会再接受你的任何帮助!” 武媚却是意志坚决,不给南山任何的幻想。 南山的神‘色’由‘激’越转为失望,再到黯然。 静了半晌,他才喃喃道:“阿真,是我唐突了,对不起。我们,我们还跟从前一样……”
武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冷声道:“好了,有什么话儿,我们进去再说吧。在这外面风大雨大的,我们都还责任重大,不容轻易折腾我们现在的身体。” 说完,武媚转身就往屋中走去。 南山闻言,又哀又喜。 哀的是,不管在什么时空,不管在任何时刻,他的这个夙愿,恐怕再无实现的可能。 喜的是,武媚此话,无疑是告诉了他,她已经原谅了他今天有些失态的行为。 正待说话,南山却“呼”得一声闪身到一边,自暗处抓出一个人来。 此人瑟瑟地发着抖,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吓得。 武媚听到动静儿,停下了脚步,并转过身来。 此人她认识,乃寺中的洒扫小尼姑,法号好像是叫静开。 未待武媚有所反应,南山已是厉声道:“快说,你在这里做什么?谁派你来的?来了多久了?快说!” 静开瘦弱的身子在风雨中抖得更加厉害了,吓得说不出话儿来。 武媚见状,往回走到静开身边,柔声道:“静开,你别怕,实话实说就可以了。吴总,你先放开她。” 南山放开静开之后,她定了定心神,这才断断续续、抖抖嗦嗦地说道:“小尼,尼,今日在这附近打扫,突然感觉身子不适,便在方才那地方,休息一会子。不料,不料,这一休息,竟睡着了。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便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人在敲明空的屋‘门’。看样子颇有些阵势,我便躲着没敢出来,想等人都走了之后,我再偷偷地出来。没想到,这天都黑了,这敲‘门’的人才终于离开了。小尼正准备离开之际,却又看到屋‘门’这个时候打开了,我怕被发现,就又藏了起来。没想到,没想到,还没等我寻到机会离开,就,就……” 原来,在肃清场地的时候,静开因为躲在一个角落里,并且还睡着了,便成了漏网之鱼。 南山闻言大惊,原来此人已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 那,李治的敲‘门’,还有武媚和他二人的…..不都被她看到了眼中了吗? 此人,留不得! 想到这里,已化为白马寺和尚的南山不动声‘色’地挥手准备致静开于死地。 “慢着!” 武媚及时喝止了南山。 “阿真,此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这毕竟是……我们,我们不可以这样子做。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这,改变不了什么的。” “可是,这会影响你今后的……” “吴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由我自己负责,不劳您费心。还有,若是你一意孤行,从今往后,我便不会再理睬与你。” 严词厉声地对南山说完这些,武媚又柔声对静开道:“静开,你莫要害怕,没事了,你走吧今后,不要‘乱’说话便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