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或许残忍才是仁慈
或许，残忍揭穿，才是仁慈。 ——林夏瞳 “魔偶是尚在活人时，就将其生魂抽取，从此不知痛痒，只知听命的提线木偶。”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波澜不兴，那语气里的冰冷却叫林夏瞳心下一凛，莫名就觉得他眼眸里的杀意是冲着自己而来。 在他灼灼的注视下，林夏瞳终是忍住，开口辩解的冲动。他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自己所为，何必对号入座。可仔细想想，福伯横空冒出，行为举止怪异不似常人，且嘴里念叨着的是自己心中所想，就像在执行自己的命令般砍人、停手…… “难道村里人都是被我……”，林夏瞳不自禁呢喃出声，长睫颤抖不已，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头说，“不是你。” 虽然对他们没有感情，但整个村的活人，都变成行尸走rou，没有未来。林夏瞳心里难过极了，泪珠儿滚落下来，大声说：“为什么不是我！不然福伯为什么都不攻击我……” 或许是因为，刚重生被虐待时，林家的帮厨大娘偷偷给过自己一个馒头；又或许是因为，被村里人骂野种时，村口讲故事的老爷爷出言阻止过……越想林夏瞳越激动，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若没有自己，村里人还好好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林夏瞳哭的身形微颤，险些站不稳，他长臂一伸，就将她揽进怀里，轻轻的问：“不是你的错。告诉我，是谁？” 他比林夏瞳高许多，正好能将她抱个满怀，手也在她背上慢慢拍着，那问话的口吻太过温柔，带着蛊惑般，叫她不由自主就开了口：“可能是魔尊……” “那魔尊又为何要来这么村子呢？还把所有人制成魔偶？”他在听到魔尊时，眉头轻跳，却依旧淡淡的继续问着。 “那天魔尊出现后，村里的人就变了样，他们既不骂我了，也不打我了！”林夏瞳微仰着脸，眼泪渐渐止住，说着心里的猜测，“对，肯定是魔尊。他不肯带我走，却为我把人都……” 两个人，一个问，一个答，谁也没动。这姿势从他背后看来，却暧昧至极。有人远远看到，就嚷了起来：“叶师兄，你！你和那村姑搂搂抱抱做什么！难怪你对我不理不睬，居然是和这又丑又土的村姑在一起！” 尖锐的嗓音穿过林夏瞳的思绪，她忽然一震，手忙脚乱的从他怀里退出来，暗暗骂自己，连脸都没看着，咋就成了花痴。被几句温言软语哄着，轻易就降低了防备。 这头沈慕晴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咋呼着追问他们的关系，那头他却是眼也不抬的就回了句：“与你何干。” 简单四个字，就把个正爆炸的小炮仗浇熄成了个没声的哑炮，然后一跺脚，眼眶红红的就跑走了。 而把她惹哭的叶师兄，却没事人样，转头对林夏瞳说：“我对你没有兴趣，只是想问出幕后黑手。” 我可以说脏话么！林夏瞳瞬间被点燃，也成了个小炮仗，看着他淡漠疏离的表情，气愤的无以复加，咬牙切齿的说：“我对你也没有兴趣，只是知道村里人都成了魔偶太伤心，才会让你有可趁之机……喂，你等我说完再走！” “不痴心妄想就好。”他丢下这句硬邦邦的话，云淡风轻的离开。 利用自己的美色，不知哄骗了多少无知少女。金玉其外的皮相下，就是副黑心肠。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林夏瞳，不断腹诽着，给他定义为衣冠禽兽。完全忘记自己刚才也着了道，是无知少女的一员，而且连所谓美色都没见着。 被这么一闹，林夏瞳心里的难过也就淡了些，想到好歹认贼做母，成功踏出复仇之路的第一步，也算欣慰。至于全村人变成魔偶，就不是她能力所及的范围，还不如想想，怎么不露馅的和花艳娘打探前世，自己死后的事情，尤其是父亲的消息，还得将自己为什么叫林夏瞳给圆过去。 作为普通人，林夏瞳把魔偶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以为仙门自然有术法可破，也就没再杞人忧天。刚被冰冷的水浸了许久，又被福伯砍人、仙门问话耽搁了小半个时辰，湿透的身体早就冻的失去知觉，再不换衣服就该得病了。 可今天就跟约好般，坏事一出接一出的闹，代表村里有大事需要集合的钟声响起。林夏瞳叹了口气，不情愿的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村里那颗挂着大钟的老树下。 因为走的慢，林夏瞳到时，老树下已经围满了人，黑压压一片。人很多，吵吵嚷嚷，她也不想往前凑，就站在了最后。 “大家静一静！”有个仙门弟子扯起嗓门吼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关于村里的几宗命案都有了结果。” 听着和人命有关，七嘴八舌的私语都停下，全场肃静，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那群仙门弟子，想能看出点门道来。 “数日前，我清风山接到你们村的求助，说村子里接连有人惨死，且死状奇特。我们便奉了门主的命令，前来查探。”那个被称为徐师叔的中年男子，边说话边扫视全场，神情有些沉痛，“是有妖魔作祟！” “果然是妖魔啊！” “仙长快把妖魔除去吧！” “对啊，不然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淳朴的村民议论纷纷，要仙门为他们讨个公道，将害人妖魔斩杀。徐师叔的面上露出不忍之色，很久才说：“死的人都被吸干了阳气，一般妖魔只图血食，只有活死人般的魔偶才以阳气为食。” “那仙长们快把那什么魔偶杀了吧，为我家女婿讨个公道！”郑屠夫高喊起来。 大多仙门弟子都别转了头去，徐师叔也半响没有说话，唯有那个男子，越过人群，目不转睛的望住林夏瞳。 林夏瞳被他看的，不由自主往后退去。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只是觉得害怕，她看到他的眼眸里，有残忍的果决。 “死的都是外村人，因为你们整个村子，除了两个人，都成了魔偶。”他说，“你们已经死了。” 不，不要这么残忍！林夏瞳挤开木胎泥塑般的人群，扑过去，揪住他的袖子问：“你有办法的对吗？不是要把大家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跌坐下来，眼眸里全是绝望。因为他已经拔出剑，单手捏着法决，用剑尖指着人群，念了句：“去。” “你居然下的去手……”林夏瞳回头看着剑光所到之处，人影慢慢消失，无论她讨厌的，她认识的，她不认识的，都化作了尘埃，湮灭在风中。 “死人就该往生，这才是仁慈。”他拿开她的手，“虽然不知缘由，但却可以肯定此事因你而起，你才是害他们枉死的真凶。若你实在要恨我，那就记住，我叫叶连城。” 叶连城！ 林夏瞳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想问上苍，你还给不给我活路了！ 居然是叶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