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事不自知
第二百一十一章心事不自知 到底没有谈拢,老郎主却是一夜未眠。【】 这件事,最后变成了一场角力,一方是袁郑,一方是郑郗周沈,杨柳楼的经营者,富春满家,反倒是靠边站,无法参与进来,而郑家却分了开来,老郎主还想着以辈份压制着郑纬,最后却发现,郑纬根本不与理会,还推得干干净净,直接让他去找袁家。 他若是能找得上袁家,还用得着,窝在京口这地方。 一想到这,老郎主只觉得无比瘪屈。 心里越发觉得郑纬无礼,只是他却是鞭长不及。 几家第一次见面,袁家就狮子大张嘴,直说要铲平杨柳楼,老郎主才想起,那日郑纬和他说的,不过是他们的最终底线罢了。 来回几次商讨,最后到底是权势不如人,他们输了,杨柳楼虽然没有被铲平,里面的人全是全换了,至于换去了哪里,只有袁大郎知晓,楼里的人全是贱籍,可不受大楚的律法保护。 回去后,他把有宅子里的十八个子孙,全部叫到书房外,狠狠地斥责了一顿,斥责他们没出息,以至于他老了,还得受人家的欺压。 之后,哪怕郑纬特意来给他赔罪,他别说见,就连门都没有让郑纬进去。 因是气头上之事,他也想不到,一个月之后,他又想着两家能合好。 且说郑纬他们。 因为这件事得以如愿了结,又没有达到闹开的地步。明面上便也及时收了手,至于私底下的动作,那又另当别论。不过,富春满家的钱财,也彻底赚到头了,再后面,只有郑郗周沈四家的支撑,却是每况愈下。 袁三娘子的伤势虽然很重,但因袁母挂念幼女。连连派人派书信过来催促,都闹着人要过来了,所以袁大郎待事情一了。却要带着袁三娘子回建康,而郑绥身上的伤,除了扭到了脚,其余皆是皮外伤。休养几日。便好得差不多了,于是郑纬便带着郑绥一起上路,和袁大郎他们一道回建康。 “阿平,你不回建康?”郑绥坐在庑子上,望着跪坐在旁边方榻的桓裕。 桓裕摇头,“我还得回扬州呢,弄不好,过些日子。还得回徐州。”他人虽不在战场,在徐州前线。心可是时刻都在那里,若是前方战事告捷也就算了,若是战败,他更是恨不得立即赶过去才是。 想到这,他不由又在几面上的那张山河地理图上,划了几个圈。 他之所以对南梁郡一攻打不止,就是听说族叔桓熹已逃去了南梁郡,杀兄之仇,他不可不报,但是他几番攻下南梁郡,却一直不曾搜寻到桓熹的消息,至今,一直不见桓熹的任何音讯,若真死了,也就不需要他出手了,只是哪怕是死了,他也要见到尸体才行。 要不然,年年清明,他也无法去二兄的坟前祭扫。 郑绥凑过去看了一眼,“又是这张图。”五年前,她就常常看到桓裕的案几上会有这张山河地理图。 “可别小看了这张图,这可是个好东西,天下都囊括在其中,打仗尤其需要它。” “它要是能送我回荥阳,或是回平城,让我见到阿耶,或许外祖母,那才算是好东西呢。” 只是一听这话,桓裕却是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抬头望向身旁的郑绥,倒是很好奇,郑绥脑袋中怎么会生这样的想法,不过也只好奇片刻,却又明白几分郑绥有这想法的缘由,遂道:“那位满家女郎,是不是和你五兄极相熟?” 郑绥顿时低垂着脑袋,摆弄着腰间长命锁的穗子,没有有说话。 一见郑绥这样,桓裕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遂又劝道:“既是这样,你更应该告诉你五兄,让你五兄提防一二才好。” 郑绥听了,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不想五兄为难。”说完,却是摇头,“怎么好好的,又提起她做什么?” 听着郑绥这话,又完全一副回避不谈的态度,只怕不是极相熟那么简单,那位满家女郎,他虽只透过孔洞,瞄了一眼,还是看得清楚,那位女郎很是漂亮,想到一种可能,要不然,郑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想着回荥阳和平城,而不愿意跟着郑纬待在建康,郑绥对她五兄依赖程度,可不是一般大。 于是,便不再多说,瞧都会郑绥垂丧着头,正想着说什么转移开郑绥的注意力,不料却见郑绥忽然抬起头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明眸流转,润泽灿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未言先露笑,从眼眸溢出,漫延至眉角,“你要是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建康,三娘子可就得伤心了,三娘子可是极喜欢你,你救了人家的性命,三娘子可都要打算以身相许了。” 满是打趣的口气。 桓裕却是嘻嘻一笑,“小丫头,那我也救了你一命,不是,”桓裕掰着手指头,“加上五年前的那次,一共两次,还有你五兄的那次护卫,说起来都有三次,俗话说,事不过三,熙熙你是不是更该以身相许才是。” 瞧着桓裕一本正经的计算着,郑绥先是脸一红,朝地面啐了一口,“不许胡说。”说完,又道:“这是大兄不在眼前,要是大兄在,我定告诉大兄,让你好好收拾一顿,看你还敢不敢说这话。” “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害怕。”桓裕故意作出害怕的模样。 郑绥一见,顿时气急,忙地俯身上前,伸后一把夺过桓裕案几上的那张山河地理图,“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这张图撕掉。” “你爱撕就撕掉,反正你五兄画工不错,你撕了,让你五兄补画几张就可以了。” 郑绥一扬头,“你想得美,我阿兄才不会给你画这图呢。” “小丫头,你要是不信就撕掉试试。”桓裕撑着下巴,带着几分得意,仿佛笃定一般,不怕郑绥撕。 郑绥一见,却是把手中的那张图纸,往桓裕案几上一扔,“不理你了,就让袁三娘缠着你才好,那才阿弥陀佛。”说着就要起身离去,也不让婢女上前来搀扶。 桓裕听了,不由呵呵一笑,瞧着郑绥踮脚的模样,又想着她的脚还没有完全好,不由忙地起身,重新扶着她坐下,“还阿弥陀佛,都信起佛来了,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劲逗,动不动就甩脸子,都让你五兄和阿耶给惯坏了,每每见到阿大,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合该让你阿大好好管着你才是,看你敢不敢乱使小性子。”
“我才没有。”郑绥虽坐了下来,却觉得桓裕的话,越发地不中听,遂强了一下嘴,“从小到大,人人都说我性子好。” 桓裕却不信,放开郑绥,扬了扬眉头,“你说的人人是谁,是你外祖父,外祖母,你阿舅阿耶,还是阿大和阿奴,或是崔家和郑家的世交,这你也相信,说这话,你都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反正不要你管。”郑绥抿了下嘴,却是决定不再说这个话题,没得气得她脸青鼻肿的,讨不到好,却是眼睛一转,极其活泛,轻声说道:“阿平,袁三娘子虽然年纪小些,可也是陈郡袁氏的小娘子,虽然袁三娘子不是袁大将军的女儿,但也是嫡亲的侄女,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桓裕上下打量着一番眼前的郑绥,倒也有些不明白,怎么今儿郑绥就揪着这个话题不放遂懒洋洋地问道:“考虑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娶陈郡袁氏的女郎,袁三娘子可不就是现成的。” “谁告诉你的,我想娶陈郡袁氏的女郎?” “难道不是?”郑绥瞪大着眼睛,仔细回想着,好像有一次不小心听到大兄提过一句的,对了,想起来了,遂理直气壮道:“四娘成亲前夕,我听大兄和四姊夫说话时,听到了,不会记错。” 这回轮到桓裕吃惊,瞪大了眼睛,“倒是看不出来,原来熙熙还有这样肥的胆子,敢去偷听阿大和君长兄说话。” “别扯开,你只说是也不是?” 桓裕头痛,“我说熙熙,你怎么就这么关心我娶亲的事……” 郑绥想也没多想,就脱口道:“还不是因为你年纪大了,你都二十六岁了,况且阿一都有五岁了,你既然和我大兄约好,将来要做儿女亲事,阿一还等着娶你家小娘子,要是你不赶紧,将来阿一可不得要等到你这么大才能成亲,我是阿一的小姑姑,可得替阿一着想。” 对,就是这话,她可是为了阿一。 桓裕一听这破借口,还说得振振有辞,瞧着郑绥咬牙切齿道:“纵要做儿女亲家,也不一定就是阿一,你们荥阳郑家的长子,一向都娶陇西李氏或是范阳卢氏,就像你们荥阳郑家的长女,一向是嫁清河崔氏或是太原王氏一样,清河崔氏如今荣盛不再,想必熙熙将来的夫君,定是出自太原王氏。”说到最后,桓裕倒是带着几分促狭。 郑绥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这也让他给饶到自己身上来了,只是不知怎么,听到桓裕说起,她未来的夫君出自太原王氏,心头却是很不喜,遂忙地摇头,嘀咕了一句,“才不是。” 只是又有几分认可桓裕的话。 不知怎么,心里到底有几分排斥,顿时把这个念头又脑袋中驱散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