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犹豫

    甄戎轶虽然昨晚比寻戈早一步进房间，然后在很久都没有出来。但当寻戈回到书房后不久，他还是穿着整齐的从房间里走出。留下便条和密码后便离开了公寓。季寻戈要留还是要走，都随她便。

    为了公司，把房子借给她住也不是不行。但要想他与她共处一室，却是如何也办不到。这房子，自己就当是送她。反正自己也已经打算放弃这里。等房价涨到合适的位置，自己就卖了它。彻底断绝了这里和季寻戈的联系。以后，戎轶希望，在公司外自己和季寻戈再无见面的可能。

    离开公寓后，戎轶并没有回到甄家大宅，也没有去他其他的公寓暂住，而是又回到了公司总部大厦。公司的顶楼除了有他的办公室外，还有他独立的休息室。虽然戎轶不需要也不习惯在公司休息，但这是甄家的传统。不管总裁是否上楼休息，休息室都必须存在，而且必须派有专人打扫。

    戎轶之所以会回到公司，其实还是因为他心里不甘心就那么承认自己输给季寻戈。他就不相信季寻戈能这么快做到的，自己就做不到。虽然不像她在英国学了那么多年，但自己也早就通过自学，实力和那些拿到RIBA认证的人不差什么。况且，现在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独孤世恒的意图。自己绝对会比刚起步且连基础设施图都没掌握完整的季寻戈强。

    抱着这样的想法，戎轶也一个人在公司奋斗了一整晚。可要么是什么也画不出，要么就是画出来的东西和季寻戈的极为相似，脑中能想到的最好的设计就是季寻戈已经画出来的。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出现。不断尝试的挫败感让他愈加失去信心。连自己一早想出来的许多好的idea都忘的一干二净。

    不过，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再因此而对寻戈产生怨恨，而是愈加的想从心底认同寻戈的实力。他的确不是一个小人，尽管是输给自己讨厌的人，但输了就是输了，他不是不敢认输的胆小鬼。虽然季寻戈的设计还未成形，只是单画了景观设计图，但也已经给了戎轶足够的理由去认同她的实力。

    戎轶自己也很奇怪的是，不需要季寻戈的说明，他只要一看就能看懂寻戈的意图和她接下来的大概设计方向。而且，寻戈的设计总让他觉得哪里透着一股熟悉感。只是一时之间，戎轶也想不起这股熟悉感是源自哪里。

    忙活了一晚上，戎轶还是依旧一无所获，只是办公室的地上多了很多涂改了许多遍的图稿。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5点。戎轶只得叹了口气，自己动手俯身将地上画废了的图稿一一捡起，一张接一张的用粉碎机粉碎。然后把自己手上所有的资料，他认为季寻戈会需要的都仔细装好，准备抽空把这些给寻戈送去。

    都怪自己没有好好了解现在季寻戈的实力，所以，如果这次她的设计通过了竞标案，得以留在公司，那场赌自己也只能认输了。只是，如果她没有通过竞标案，就这么走了的话，对公司来说也是一大损失。可她若不走，再过两个月的时间项郁就会回来。到时候，五年前的孽缘又会重新开始。逃避的确不是个办法，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但她不记得，不代表大家都忘了。自己忘不了她害自己对不起兄弟的事，项郁也更是忘不了她。真不知，自己到底是赶她走对，还是留下她对。

    戎轶犹豫间，时间又不知不觉的过去。直到早上升起的太阳照射出刺目的一道光，顺着大厦爬到戎轶的办公室，直刺到他的眼睛，他才暂停了纠结，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7点20分，距简丹来公司报到的时间还剩下40分钟。想必她已经在来公司的路上了。自己干脆还是等她来了再走好了。反正自己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多留些时间给自己也好。

    7点30分，方甫敲响了戎轶办公室的门。问了好，回报完昨晚戎轶提前走后的工作进度，时间也已经走到了7点50分。内线电话响起，秘书茗薇的声音干练恭敬的传来，“总裁，甄小姐到了。”

    “让她进来。”戎轶吩咐道。话音落下没多久，简丹就直接推门走进，身着着早就准备好的职业装，目不斜视的路过方甫，在戎轶的面前站定。

    “总裁好。”简丹看着甄戎轶，忽的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谄媚”的问好。

    “去跟方特助打招呼吧，以后你是他的助理，没事不要越级来找我，直接找他报告。还有，在公司你就只是甄简丹。”戎轶不放心的交代。简丹初进公司，需要学的还有很多，太张扬了引来的就不止是马屁精之类的了。

    “我是甄简丹还不够啊！”简丹知道戎轶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故意跟他唱反调道，“你既然不是我的直属上级，那领导训话的事还是交给该做的人做吧。”

    简丹说完，也不戎轶回答，直接转身仰头叫道：“喂，方大特助，我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大小姐……”

    “在公司不要叫我大小姐！”方甫刚要回答就被简丹不悦的打断。他都成了自己的上司了怎么还叫自己大小姐！

    “她是你的下属，你不需要对她那么客气。”戎轶这时也出声劝道。既是为简丹也是为他。

    “是总裁。甄小姐。”方甫恭敬的答应，但也只是由大小姐改成了甄小姐，就像当初答应寻戈的一样。

    “甄小姐！”简丹颤抖着嘴角，咬牙重复了一遍方甫对自己称呼，似乎对这个称呼依旧不满意。闭上眼忍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开口道，“你干脆叫我的英文名字Jane好了。用中文还得顾及这些称谓真是麻烦！两位boss，小助理我这就出去工作了。”

    说完，简丹就一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还是一脸纠结的方甫，和面色如常的戎轶。看着还在犹豫的方甫，戎轶最后还是开口下令要他叫简丹Jane。而方甫见戎轶已经下了命令，就是再犹豫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改了口。之后与戎轶商量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后，便出了总裁办公室，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而简丹也早已等在了外面，等待着他的命令。

    没办法，方甫只好唤进简丹，从最基本需要她掌握的一些资料问起。见她都一清二楚且对答如流，悬着的不满的心也才渐渐放下。

    原来，方甫得知简丹进入甄氏，且要在自己手下工作。就非常的排斥和不满。他是想自己刚进入甄氏，也还在需要熟悉公司业务的阶段。而且最近手头上的工作都很重要。他一个人处理已经有些分身乏术，也实在没办法再去分心照顾要来公司“玩乐”的甄大小姐。

    但没想到，这甄小姐的功课做的很好，看样子方甫之前的不满和排斥也是多虑了。其实方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对简丹没什么好印象。总是打心底认为她是个不学无术只靠家里的任性大小姐。

    “可能真是我太狭隘了吧。”方甫看着上手很快的简丹，不禁有些歉然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