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船行
饰品店的玩笑很快结束，见凯利拿着帽子走向收银处，伊米亚及时走进来，说道：“殿下，这些交给我吧。” “那就有劳了。”凯利将送给希梦的帽子递给伊米亚，又随手在身后拿了一顶女士帽说是给卡娜的，同时还问了问伊米亚要不要也来一顶。 伊米亚看了看殿内仅有的两款男士帽，觉得不是自己的风格，婉拒了。倒是希梦，手里居然还拿着另外一顶亚麻色男士帽，纳特在她身后一脸不情愿，看来，希梦又强给他买帽子了。还好的是，希梦强行买了不会逼他去戴。 看到凯利有些好奇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帽子，希梦问：“殿下也来一顶？” “好啊。”凯利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纳特转身又拿了一顶咖啡色的，递给希梦。凯利向两人道谢，希梦说：“应该的。” 出店门时，在门外的洛特和斯迪尔就看到凯利、希梦、纳特、卡娜一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伊米亚跟在最后，手里满满都是装好盒的礼品袋。 洛特上前再次接过伊米亚手中的部分东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买得真心有点多了。斯迪尔看了眼凯利后，也上前去接伊米亚手中的东西，被伊米亚婉拒。但在他的坚持和凯利的干预下，也分给了他部分。 然后，就是洛特手中的东西最多了。其次是斯迪尔，伊米亚再怎么说也是阿利达的第十皇子，手中东西最少。纳特要推希梦的轮椅，只顶了希梦给他买的帽子。希梦和卡娜是公主，没道理让她们拿东西。至于凯利，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想拿都没人敢给他。 走至镜泊湖，洛特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儿堆在湖边的小亭边，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斯迪尔听见，他是在找人来把买的东西先搬回皇宫。 卡娜拖着凯利想去湖中的小岛，凯利又叫上了希梦，然后纳特自然也会去。伊米亚是出行的财务主管，为了不让其他人被扣下，他要同行去付钱。洛特说：“我在这里等人来把这些东西搬回去，殿下们先去吧。” “那就有劳吧。”凯利客气了一番。 “应该的。”洛特表示职责之内。斯迪尔假意问了声要不要陪他一起等，被洛特谢绝后就和凯利等人一起登上了待起锚的画舫。 为凯利的安全着想，伊米亚选择了包船，所以现在一条船上只有他们六个人。望着向窗外发呆的希梦，凯利问道：“殿下似乎格外喜欢坐窗边啊？” “还好吧。”希梦回答，“只不过窗外的风景很好而已。” “是吗？那我也一定要看看了。”说着，他走向希梦。纳特将希梦的轮椅往后移些，给凯利和随他而来的卡娜多些空间。 水纹悠悠地向后起伏，加剧了人的漂浮感。因为有规定，镜泊湖边不准开发房地产，所以在船上几乎一眼望不到边。湖里，有鱼成群结队的在一旁游过，也不怕人。 天地浩渺，只有自己的声息，游荡在这亘古的湖边。清澈见底的湖水，仿佛世纪前海妖的眼泪。常有人想，湖底是不是住着自己失落了一整个童年后的点点滴滴。 船开得很慢，伊米亚拿着几小包鱼食分别递给了站在窗边看得很起劲的三个人。希梦最先撒了一小把下去，鱼马上改变了航向，一条条争先恐后地开始抢食。 小时候她很爱养鱼，因为米斯鱼养不活，所以养最多的是缇蓝鱼。相比于其它鱼只有7秒是记忆，缇蓝鱼有10秒。希梦爱养是因为它们的颜色和自己鱼尾的颜色相似，都是蓝色。但不幸的是，这种鱼，她只能在爱尔庄园养活。 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爱尔庄园外养活过这种鱼的是爱丽丝。她居住的皖丝殿，九折曲桥下就是珀斯特特地为她修建的泉池，那里，养着爱丽丝在新婚燕尔时从爱尔庄园带来的鱼的子子孙孙。 那里每天都会派人清洗，每天都会派人检查水质。曾有一段时间，希梦最爱干的事就是拿着鱼竿去爱丽丝那里钓鱼。 将手中的鱼食撒向离船远些的地方，凯利说：“窗外的风景果然很好呢。” “很高兴殿下喜欢。”希梦答道。 卡娜突然说道：“有水母！”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有幽蓝色的光芒从湖底漂来。悠然自得，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随波逐流，无所谓那些为人强求的功名与利禄。 “可惜天太亮了，晚上看可漂亮了。”希梦有些遗憾。 纳特不知是不是和希梦呆久了的缘故，也开始喜欢打击人了，他说：“有毒。” “有毒？”凯利有些意外，没想到阿利达帝都内居然会有毒水母。 “其实还好啦，就是被蛰了会慢慢浑身麻痹，大部分是因此溺水而亡的。事故率不高的，也不是太严重啦。”希梦向岸边看去，“那里还有专门的救生员，而且，这里是禁止游泳的。”她说不严重是因为，她有人鱼的血统，你见过淹死的鱼吗？ 凯利点头表示明了，美丽的蘑菇有毒，美丽的水母也有毒，那么，美丽的人呢？想到这儿，他不自觉地望向希梦。见希梦有些疑惑等待自己开口，他只是笑笑。说些什么呢？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希梦的情感是算什么。对于这一路上所见到的形形色色的女子，他几乎都是敷衍。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他择优而取；那些对他心怀爱慕的，他回以微笑；那些对他虚情假意的，他也懒得戳穿；那些对他敬而远之的，他更不会去勉强…… 可是希梦，和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她没有对他投怀送抱，没有所谓的心怀爱慕，也没有平常贵族间的虚情假意，连敬而远之都表现的不够明显。 他想过希梦实际上是讨厌自己的，只不过为了阿利达现在才会陪他一起出来。可是，正式见面前的接触，一路来的玩笑，他的直觉告诉他希梦不是这种人。 其实，虽然陪凯利出来的确是为了阿利达，希梦却不是太讨厌他。本来凯利来到阿利达她作陪也是情理之中，她本身也是个爱玩的人，与凯利年纪相仿也容易沟通。 只是最近珀斯特要她和纳特分手弄得她心烦意乱，加之本身就是个敏感的人，虽然知道纳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会有所误会。所以，对凯利的事总是能推就推。 水路终于结束，伊米亚最先下船，接下卡娜，希梦在纳特的推行下也稳稳地坐在一边，然后是凯利，斯迪尔殿后。船靠岸前，伊米亚曾和洛特通过电话，知道对方还得再等一会儿，所以一行人下船就奔向了岛中心的小庄园。 岛上养着许多动物，密密丛丛的竹林经风吹过，发出刷刷地摇摆声。凯利想，自己的最后几年要不要就找这么一个地方呢？ 沿着石子小径一路走去，路旁的安石树上密密麻麻的系着各色的丝带。见凯利望着树若有所思，希梦解释道：“那是许愿树，那些丝带代表着别人的愿望。” 凯利点头，随手抄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条丝带，看到上面的内容不自觉笑了——要和亲爱的他永远在一起。在一起，据说是比我爱你还要美丽的三个字。 因为和纳特来过很多次，所以看到凯利的笑容时，希梦很快就猜到他看到是什么内容，她说：“这里的丝带大部分是情侣们系的。”正说着，伊米亚拿着几条丝带从另一边走来，顺势分给了在研究树上愿望的几个人。 卡娜转了一圈后，说：“没笔……” “没事的。”希梦安慰她，“反正也是随便玩玩的。”高度发达的阿利达，科技就是信仰。其它的，如果没有在种种大变革下被遗忘，留下来的也真的都只是被人随便玩玩而已。 凯利拿着丝带，想了想，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是多活几年吗？还是想在所剩不多的岁月里活的舒心些呢？ 希梦很快许好了愿望，她满脑子都是纳特。纳特拿着丝带的时候，有一丝丝犹豫，他害怕失去希梦。卡娜系丝带的时候，偷偷瞄了眼正对自己手中丝带发呆的凯利。 凯利一笑，觉得自己认真些什么，不过是随便玩玩的。他想起希梦，许了一个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愿望。如果他知道，多年后的他会为这个愿望不惜一切，那么今天，他也许就会多些认真了。 走到庄园的时候，已临近中午。伊米亚临时去包下了整座庄园，并一再吩咐午餐要好好招待。经过二楼的窗口时，他看到有对小夫妻正带着孩子在安石树旁练习飞翔。 孩子的空中悬浮能力掌握得尚不熟练，突然失控，掉入了底下的安石树上，压断了好几根枝桠。有从树下脱落的丝带随风飘起，飞到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想，不会是他们刚刚系上的那几条吧。但也只是一想，等走到客厅时，他早已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