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狠男人 梦中人
她没防住,跌在地上,手中的瓷盘一样不能幸免,“砰”的一声,摔得个粉碎,尸骨无存啊。 倒是将呛住她的花生米给弄了出来,她扶着胸口,看着眼前的碎盘片,突然,感觉心像被抽空了一样难受。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前世为了哥哥牺牲自己,留了一世骂名,临了还要来个白血病,折磨的她不成人形。 莫名其妙的穿越,本以为苦尽甘来,却又不清不楚的纠缠在一些人当中,拿物品使,更欠了素月那个老巫婆吸血鬼一大笔钱。 现在,就连想要果餐,也这么难吗? 她到底不是石头做的,她也有感情,也会伤心脆弱,满眼的碎瓷片就如她的心一样,永远也无法愈合了。 捧起一块沾着血的瓷片,她鼻子酸酸的,想到曾经年幼的她打破了碗,哥哥将她抱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 那样的温暖,再也找不到了。蓝琳无声的流下眼泪,眼泪滑过嘴角,咸咸涩涩的,就如她的心情。 她想起来了,寿王的怀抱就如哥哥的一样,安全而温暖,带着淡淡的橘子花香味,这样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心。 可他,不是他,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不是他的哥哥,所以在她噎住了之后,会烦恼的将她一脚踢开。 她真的很可笑,是不是? 蓝琳无力的坐在地上,捧着碎瓷片发呆。 寿王坐在桌前,谈笑风生,依旧再说这她听不懂的事,陈亦知说话依旧慢吞吞地,就如他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如云如水。 只是,语气中有些焦急。显然心不在焉。寿王自然也注意到了:“亦知,若是真的喜欢这个笨丫头,不如带回去好了。”语带揶揄。 陈亦知笑着:“哪里,哪里。不过是昨日见着不忿,说了几句话而已,若是这样就带回家,我估计整个府里都住不下,不过……”他饮尽杯中清酒,转过头看向仍坐在地上的蓝琳,娇小的背影显得无助而孤寂,他唏嘘道:“王爷,对女子未免心狠了点,她不过才来,没有经过多少世面,哪里知道多少规矩,性子又纯真跳脱,偏偏被王爷点中,哎……” “看来,亦知兄在女人间这么有人缘,未必无因啊。”寿王也不在意,姿态优雅的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中,细细咀嚼起来。 陈亦知没有接话,双手撑着桌沿,站起来,摇晃了两下,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他摆摆头,摇晃着走过去,在蓝琳面前蹲下。 眼前的鲜红顿时让他双瞳一缩,他抢过蓝琳手中染血的碎瓷片,一下扔在地上。又在蓝琳手上点了数下,道:“你这是干什么?”语气带着愤怒。 蓝琳的表情呆呆的,目光里根本没有凝聚点。她似乎想要挣开他的手,再去地上寻碎瓷片。陈亦知只觉整个胸腔都被怒火冲的慢慢的,他猛地拉起蓝琳,修长的手指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逼视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可以这样?” 寿王见陈亦知似乎有些失控,觉得奇怪,放下筷子,望过去,只见叫清溪的这个丫头,右手全部都是血,还有血不停的向地面滴去。 就算是刚才擦伤,也不可能滴血成这个样子,寿王的心猛地巨跳,难道她想……他掩饰心中的乱跳,拿起酒壶,向自己杯中倒酒,边道:“她要寻死,就让她去,不过就是个逃兵而已。受了一点委屈就受不得,在这摘月楼如何混的下去,还不如现在死了,免得以后更加痛苦,生死不能。”杯中的酒似乎倒的有些满了,溢出一点,洒在桌子上。 寿王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慢慢地细品,品了片刻又道:“我说,亦知兄,你还是发发善心,她想要死,就去好了,劝个什么劲,素月这次可是走了赔本买卖,这个丫头素质太差。改明,本王绝对给你找个更好的。” 贱民?他说她是贱民,那么,他就是富民,就是天上的骄子,可以随便践踏人的尊严,就可以视人命为草芥,就可以随意将女人当成货品,随意摆弄。 蓝琳胸中气闷,软绵绵的身子忽然有了力气。对于刚才的失控,更是觉得诧异,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公子,您又救了我一命,来日,清溪定当回报。”蓝琳咬着下唇,用左手背拍拍脸蛋,清醒一点,才道:“陈公子,请恕清溪不能相陪,清溪要下去处理一下伤口。” 陈亦知点点头,淡淡的美目间,藏着nongnong地隐忧。 寿王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杯中酒已经喝了一半,见着蓝琳走过去,他眉头一皱,道:“本王最讨厌看见血,快下去。”说完,向蓝琳扔了十两银子,银子滚在地上。 蓝琳用染血的右手捡起来,笑着对寿王道:“清溪,真的好谢谢王爷的银子,以后,王爷再来,清溪定然好好伺候。” 染血的手包裹着白哗哗的银子,血粘在银子上,透着指缝留下。本来被腮红画的有些光彩的脸,带着衰弱的苍白,泪痕将妆容弄花了,鼻尖上有红点,显得有些滑稽。 可寿王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颤,她的眼睛很漂亮,含着水样的光华,眉目间都是nongnong的风情,柔媚而动人。 一点也看不出掌心的疼痛,对于她有什么影响,十指连心啊,她居然能做成这样。寿王尴尬的咳了一声,道:“下去包伤吧。”语气带了几分和缓。 “是。”蓝琳毫无挑剔的行了礼,向门外走去。 娇小的身影,瘦弱不堪,似乎风都能将她吹倒。可刚才的一幕,又让寿王震惊,他知道她的倔强,知道她比同龄的丫头多了几分硬气,却没想到她会至此。 看来,回去之后,需要在安排一些事情。经过这番折腾,他也没了心思在喝酒,陈亦知那里,依旧遛滑的很,也不拒绝,也不答应,从不答个实话。 不过,似乎他也有了弱点。寿王想着刚才望向自己,明明充满愤怒,却偏偏一副乖巧柔媚表情的女人,呢喃道:“现在叫清溪是吗?” 夜慢慢深了。 天气很冷,蓝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子并没有生火,她打着抖,将右手的伤口清洗一下,将碎在rou中的瓷片一一拔出。
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死死的咬着毛笔,并没有叫出声,一下一下,沁凉的水淋湿了她的伤口,鲜红的血花在盆中开放,在慢慢散开,与水融合在一起。 这就是教训,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她并没有外伤药,也不想去找碧波,幸好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撕下一块干净的绸布,将右手包扎起来。 便上了床,空气实在冷的惊人。蓝琳抱着被子,蜷缩在墙角,将身体完全包裹住,望着静静燃烧的红烛,想着寿王身上的橘子香,想着陈亦知身上淡淡的荷香。 到底是谁?还是……蓝琳突然想起,上楼梯时冒出来的那个小胖子,他身上的香味极重,特别熏人,当时,还未在意,此时,想起来。难道是他,是那种熏人的香味,才会让她出现失控的现象,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蓝琳一时脑袋错结,越想越乱,又在柴屋里呆了一天,身体极度疲乏,居然就这么依着墙壁睡着了。 她梦到有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床头,似乎听到他微微叹息一声,然后,将她身上的被子拉开,她想要拉回被子,寒风实在太冷。 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贪婪的靠向这份温暖,却又被推开,轻轻地将她平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掖好被角。 她虽睁不开眼,看不清这个人的容貌,但是,能够感觉到这双手好柔好柔,充满了怜惜。 他(她)解开她的右手绸带,手心的伤口暴露在他的眼前,一丝凉凉地麻麻地感觉,划上手心,动作很轻很轻,似乎生怕将她给弄疼了。 上药持续了很久,最少蓝琳是这样认为的。 …… 天际破晓,雄鸡高鸣。 蓝琳醒过来,她睁开眼没有做任何事,首先举起自己的右手,白色的布缠的整整齐齐,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猛地举起,还是带来一丝痛意,可是并没有昨天那么痛了。难道,梦里的全部都是真的,那人到底是谁?蓝琳甚至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实在太累了,根本睁不开眼睛。 应该是那日里要救她出去的人吧!为何有能力进来,却不能将她一起带走。蓝琳想着,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摘月楼的守卫不比哪个王府的差,养有不少武林人士,其中不乏高手,这是小道消息打听来的。 蓝琳猜着也八九不离十,素月虽然贪财,也知道保命的道理。想到昨日那双温柔的手,朦朦胧胧中修长的身影,蓝琳猜,他(她)的武功肯定不错。 想要下床,脚才一挨地,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又软软地倒回床上。 蓝琳此时才觉得身体酸痛,全身都在发烫,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门被砸开了,碧波执着她的手,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