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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演变,树蛙人的制毒杀手锏

    许多蛮荒种族都擅长用毒制毒,但树蛙人毋庸置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体格上的缺陷,迫使这群敏锐而卑微的智慧种们想尽一切办法谋生。

    幸好,上苍或许未赋予他们魁梧如歌莉娅般的身形,却另有一番独特恩惠。

    “这些都是箭毒蛙”蛛恭敬着将盖子掀开,为神居中的美奈展示树蛙人聚落特产。

    “它们,全都是”俯望草编篓筐底部的数十只活蛙,美奈鼻孔微收。

    这些个颜色鲜艳的小家伙们,大不过寸许,小的才寸半,但每一只皆仿佛被涂抹了凝厚荧彩,警告着捕食者莫要轻率触碰。

    “它们身上能分泌出毒液,带剧毒的腺液”蛛一脸郑重。

    “只需要小小一滴毒液”年轻的树蛙人姑娘从篓筐中取出一只底色为柠檬黄,并带有黑色斑点的箭毒蛙,用木签在它脊背上反复刮擦,沾染上少许腺液。

    接着,蛛又从另一篓筐中抱出头被捆绑扎紧的牛蛙。

    树蛙人一向很厌恶牛蛙,认为它们是邪魔饲育出来专门吃蛙类族群的灾厄物种。

    所以拿牛蛙做验毒标本,蛛不会有丁点心理压力。

    她抓起牛蛙后肢,比了比角度位置,然后攥紧木签,将磨尖的那头狠狠啄刺下去。

    “哞”牛蛙痛吼了声,用力蹬踏几轮脚蹼,并连奏起一串鼓鸣。

    可是很快,这些叫嚷动静轻幽下来,伴随牛蛙嘴角渗淌出的白沫,恍若一位病人突发了心力衰竭疾病,再无挣扎余力。

    “箭毒蛙的毒液对蛙类”蛛抿了抿嘴,“也包括牛蛙,效果相对较差些,但对大多数动物,哪怕是成年森蚺,仅需一汤勺就能使其毙命。”

    “有这么强”美奈流露出惊讶。

    “那是当然”蛛眨晃着头顶那对胭脂红大眼,一脸骄傲表情。

    或许对外族而言,箭毒蛙是饱含危险的丛林诡雷,可就树蛙人来说,它们自有一套与其妥善沟通的秘术法门,且氏族诸人皆携带有一定的抗体因子,哪怕制毒涂毒时被误伤,亦不会导致丧命。

    “不过这些毒液暴露在外的话,很容易干涸吧”美奈旁敲侧击道。

    “那是肯定的,所以需要一定加工”蛛坦然承认,并从腰间掏出一枚小罐子。

    罐子里头存有一些黑糊糊、粘稠稠的药膏,美奈曾见过树蛙人的投枪与箭矢,其锋锐处大多涂抹有类似色泽的东西。

    当然,这种毒剂在树蛙人族群中并不罕有,基本每幢高脚屋内都驯养有箭毒蛙,基本每个女树蛙人在学会编制草鞋的同时,也将制毒技艺熟烂于心。

    在树蛙人口口相传的古老爱情故事里,那些个背信弃义的渣男,全都莫名其妙地死在昔日恋人的毒剂下,哪怕他们中有杀鳄屠蟒的大英雄大豪杰,有幸运无比的青蛙王子,但死亡的结局全都是一样。

    死亡,它无比公平。

    撇开凄凄往事,美奈稍显好奇地屈趾,将尖锐骨爪伸出:“制作毒剂的材料是什么我可以触碰下吗不会中毒”

    “当然,殿下,接触没有大碍,仅仅是皮疹”蛛恭敬地递送上前,并说明,“药膏的关键是箭毒蛙腺汁,但主要成分材料则是附近某一种夹竹桃树的树皮,在该树周围常有蜜蜂、甲虫、蝴蝶、甚至蜂鸟的尸体。”

    “那树很毒”美奈敏锐追问。

    “对,但比起箭毒蛙来”蛛耸了耸肩,彰示不屑一顾,“它的艳色花粉能导致吸食者毙命,甚至在某些气候环境下形成弥漫不散的瘴毒。”

    望着爪尖上粘附的小簇毒剂,美奈下意识想找个目标试试。

    “麻瓜,麻”哎,不对

    雏龙赶忙停口,万一这药膏的效力真强到把麻瓜给送归葬了,谁来照顾一堆讨人嫌的犬蜥人娃娃你,还是我

    “要不叫柯渣那个矮冬瓜来试试”美奈不无恶意的思索,她记得矮人族裔的抗毒能力普遍不差,再加身强体健,应该不会死。

    不过,貌似用自己人试毒,稍微太没底限了一点

    于是,在摸了摸下颚后,美奈果断命树蛙人少女带着毒剂,同她一道外出找人。

    “母亲”蛛跟在邪龙殿下身边,向不远处的蟹挥手示意。

    “那个谁你过来”美奈招呼着正练到兴致勃发的犬蜥人鼬。

    “是,殿下,请问有,有何指示”

    “把你的矛伸出来”

    鼬眨巴眼睑,一脸不明所以。

    可既然主君说把矛伸出,那就伸呗

    于是他将长短两柄矛皆恭敬递出,矛头朝内,矛尾朝外。

    “我让你把矛头送上”美奈为手下人的不开窍头疼,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爪尖毒剂都涂抹到矛锋刃尖上。

    “全都呆着,别乱转,等我抓个实验样本回来”把话搁下后,美奈一展龙翼,才快跑几步便腾空起跃,向辽阔的蛮荒水域翱翔振翅。

    至于剩下的三个树蛙人加一个犬蜥人,他们被迫大眼对小眼干瞪着。

    经历盏茶功夫,蟹见美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主动靠过去同女儿搭话。

    “什么你把箭毒蛙方面的事情都跟它说了”蟹一脸悔不当初表情。

    “有问题吗”蛛诧异般扩散瞳裂,“不是您跟我强调,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顺服黑龙殿下心意,但凡不是太过分的事情就务必满足,这制毒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技,每个姑娘家都要学”

    蟹默默无语,她叹了口气,心想有些事情注定是有缘无份,还是莫强求为妙。

    可再下一刻,树蛙人女族长又紧张联想,这仅仅是巧合吗还是说

    “女儿”蟹猛转脖颈,认真严肃质询,“你把事情由来详详细细跟我说一遍,半点都不要遗漏”

    蛛为母亲的紧张情绪心泛波澜,可她还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缘起复述了遍。

    “你说,黑龙殿下嘴里嘟囔着我要刷自然知识进度条”蟹一脸纠结,感觉思路完全跟不上趟。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还是某种龙族谚语、用典或特指

    陷入逻辑谬圈的女族长蟹,在思维的迷宫中越陷越深。

    与此同时,美奈正沿着河流水泽快速勘察。

    尽管水体的澄澈度差强人意,可真正有经验的老猎手,完全无须透视,只要盯着泛起的矢量波纹,就能大致估算出水底下的潜游者块头。

    速度越快的鳞鱼,掀带起的波纹也越快,就好比冲浪时的三角帆竞速艇,带出的航迹明显却很难持久。

    与之相反的是,那些真正的力量型选手,尽管速度不甚快,但推扬出的三角波纹皆广阔浩瀚,犹如万吨巨轮一般,荡涤排开的白色航迹能绵延数哩。

    不过,无论大小,它们都不是美奈积极追寻的目标。

    “森蚺,森蚺在哪里未成年的森蚺你在哪儿快出来呀”雏龙躁动着加速掀翼,一股股下沉气流甚至将无数河道上飞舞着的虫雀按拍陷落。

    有个别飞行技能较差的,甚至被气浪直接卷砸进水里,遭遇觅食者劫难。

    “这边没有那边也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美奈的翼臂,越挥越用劲,她宛如大草原上的狂奔犀牛,一切有眼色有脑子的生物都会主动让道,不敢螳臂当车。

    终于,在盘桓数十哩后,一处不正常的河道水纹,招惹来美奈注意力。

    精密的龙瞳,堪比电光雷达般迅捷,高速捕捉并一寸寸放大影像。

    从天空往斜下俯视,这坨在水泽间推进的阴影非常类似渡河中的大象。

    大象在渡河时,通常会把头与长鼻抬出水面,构成状似薄片龙体态的s形弧线,很多人因此误认为这是恐龙的踪影。

    但事实上,它真不是。

    当然,眼前的生物阴影绝非大象,尽管两者乍看上去非常相似。

    紫罗兰瞳仁经历一番远近调节后,将锁定目标凝刻并输入大脑意识。

    “抓到你了”美奈喜悦着流露出一丝狂笑。

    充斥掠食者风格的笑意,挟持狂风突进,急速向下。

    她的目标是水面上的一团蛇球。

    将未成年短吻鳄缠绕成圆的小森蚺尚未觉察到天空中危险,它的竞争本能促使其全神贯注在猎物身上,对方每吐气一次,它就趁机裹压一分,直到猎物窒息并血液郁结而死。

    这套屡试不爽的贫乏伎俩,在森蚺异常发达的肌rou铠甲下,演变成一缠破万法的杀手锏。

    正当小森蚺准备追寻祖辈轨迹,将猎物一分分绞杀吞噬时,一个阴影瞬息忽至。

    美奈可不打算同一条十五六尺长,重200磅的肌rou长蛇来一段水中搏杀,她仅简洁地从天穹俯冲,在接近水面时猛一拉高。

    完美的u型弧线,在基底时刚好能够到小森蚺脖颈。

    然后,一对强有力的前肢左右合拢,整十跟趾指触碰并牢牢圈固住猎物头颅,将它拖拽向上。

    要不是森蚺遍身肌rou,骨骸坚实,单单是这一抓一拽,就足够令某个成年壮汉演变成高位截瘫患者。

    经历过数息水面横飘的冲浪刺激,小森蚺本能般抛开紧缠着的短吻鳄。

    它犯了一个悔恨终生的错误

    原本200磅的森蚺再加上近乎200磅的短吻鳄,刚好处于美奈的飞行负担上限外。

    而现在,丢失负重的它再扛不住龙翼席卷带来的上升力。

    就好像热气球丢掉累累沙包,快速顺风搭乘一般,往昔盘踞水域湿地的森蚺,头回体验到坐飞机的刺激。

    奈何它买的既不是坐票也不是站票,而是有着南亚次大陆风格的迎风外挂票。

    在刚劲烈风的环绕下,绵延蛇躯在水上划出一条不规则白迹,随后腾空窜舞。

    小森蚺最初仍企图盘扭身体缠绕上美奈,妄想从邪龙的十趾掌控中脱身,但经历了几次空中急转弯盘旋螺旋滚转机动后,晕头转向的它再没气力挣扎。

    更别说为了偶尔刺激一下“乘客”,邪恶残忍的黑龙驾员还特意让小森蚺体验了回高空自由式蹦极,那种“上不着天,下不触地”的彷徨感觉,对没有飞翔能力的愚昧动物而言,足以令它们快捷清空肠胃,乖乖服软。

    于是,美奈就掐着一条200磅重猎物,从数千尺高空悠哉悠哉回航。

    看她拖泥带水的样子,同牵拉条幅打广告的螺旋桨双翼机颇有几分类似。

    不过在降落时稍稍多些麻烦,因为美奈得先将这坨腱子rou抛甩出去,免得它趁隙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