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邪龙的征途在线阅读 - 第一章:吹响的神谕号角

第一章:吹响的神谕号角

    “洛翰的旗帜褴褛,我望见群雄四起,饥肠辘辘的鬣狗们在龙的尸骸上饱餐一顿,成长为狮子,然后相互厮杀,以求成为狮中之王”

    蒙眼先知向他的三个弟子述说出一段预知梦,腔调干冷得犹如一块冰。nn,.biquge5200.

    “走吧,我知你们心不在此,强留亦无意义”他挥挥手,便预备离开。

    可当先知背身拿拐杖时,一名弟子突然掏出利刃,他抢上前,将短剑先一步刺进师长后背。

    笔直寒光贯穿了肋骨间隙,直没入心脏,蒙眼先知仅仅抽搐几下,便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随即,弑师者从死者怀中搜出三份卷轴,他们欣喜若狂着发出鸠枭般笑声,然后收拾行李财物,将曾经的贤者隐居之所焚烧成一片白地。

    主导大陆西部近六百载的洛翰王朝,进入到风雨飘摇年代。

    褪色的黑龙旗帜下,泛滥滋生着野心。

    “洛翰吗”提亚玛特摇晃黑龙首,让魔鬼角划出炙热带铁锈味的轨迹。

    “稍微,让孩子们活动一下吧”祂闭上眼,尊崇浩荡的意志却贯穿无数位面,链接上阿达尔星球的数头古老黑龙。

    “战争混乱屠戮”

    “黑龙的旗帜又迎来一轮新的挑战,你们必须遴选出优异者,投身这场神圣的战争”

    “成功者将蒙得恩赐,失败者将背负羞辱”

    “去吧,我的孩子们去向凡人证明龙族的伟大”

    接收到神谕,包括图渥特瑞纳斯在内的一批老龙和古龙,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他们离开洞窟秘室,或飞翔或传送,向南方大沼泽的核心地带集结。

    “蝼蚁战争,又开始了”一头巨型太古黑龙叹惋着,在复数年轻黑龙的敬畏关注下,翱翔着陆于碎月湖中央。

    那里有一座小岛,岛上建有供奉五色龙主的神祠,尽管常驻龙族不多,但却象征着黑龙一族的繁衍始终处于提亚玛特的庇护甄选下。

    没过多久,一头头翼展横跨百尺,体重超过20000磅的邪龙巨擘纷至沓来,令原本空旷的小岛稍稍显得拥堵。

    在简单几轮磋商后,黑龙们遵循传统,请出神祠内置放的神谕号角。

    单单一个恍惚,图渥特瑞纳斯就从头角狰狞的巨龙浓缩化形成一介相貌阴沉的灰矮人,他接过青铜神谕号角,擦拭着不存在积灰,深深吸气吹奏。

    “嗡”一股独特的超低频次声龙吟,夹杂神力魅惑,呼唤着碎月湖周遭的幼年期黑龙。

    “这是什么声音”窜升出犄角与鳍帆的年轻黑龙摇晃脑袋。

    相比五六年前,此时的美奈狄琉萨可以说变化太多太大了。

    她雏时的圆润头形被一簇簇棱角修缮,下颌两侧丛生出锥状骨刺,韧长锋利的前獠牙即便抿合颚骨也依旧暴露在外,昭示着赫赫凶威。其眼脊抬高兀耸,但下眼眶却隐有凹陷,仿佛核定的营养物质被眼角后侧钩刺出的龙骨质笑纳,滋生着写意年轮般的角节层。

    与普通黑龙迥异的是,在她颅骨正中央,即鳍帆带前一些些位置,簇生有三个品字形小角,它们像是公主的小王冠,赋予了顶戴者颐指气使的傲慢魄力与魅力。

    仅仅龙生中的眨眼刹那,美奈就从一头十磅重的破壳幼崽,演化增殖成头尾长20尺,体重过600磅的恐怖英物。

    鳞甲锃亮,肌rou流畅,美奈狄琉萨拍卷着接近领头母黑龙的翩翩翼展,同另一头体量大致相仿的幼黑龙组成横队,伴飞在荷拉德古娜身后。

    “我饿了”拥有不逊色jiejie的身长,但翼展要稍稍拮据的奥妮克希亚揉弄象牙色肚皮,扯着嗓门抱怨。

    “你胃口越来越大了,奥妮。”美奈直言不讳。

    自打享受了顿水猴大餐,meimei奥妮的吃货本能遂豁然觉醒,现在她每一餐的食量不单超过美奈,就连母亲荷拉德古娜都隐隐有溃败迹象。

    “但是我真的很饿啊,而且这个讨厌声音”奥妮砥砺牙床,表示自己不喜欢。

    “那是神谕集结号,代表有大事情发生了”一直飞在领航路线上的母黑龙调转头,冲她的两个女儿训斥。

    随着美奈与奥妮一天天长大,荷拉德古娜的耐性也在一天天降低。

    尤其是奥妮,她的大胃口不断肆虐母亲领地,简直同蝗虫过境一般,扫荡着辖区内所有较大体型猎物。

    三五年下来,由于一大两小三头黑龙的凶残无节制猎食,导致大量食物链上层生灵开始向周边领地转移。

    奥妮与美奈尚好,她们身处边境,又个头相对较小,玩玩快出快入的过境猎食毫无压力。

    反倒是她们的母亲荷拉德古娜,花费在狩猎上的时间一日比一日多,就连侍奉领主的黑鳞犬蜥人氏族都叫苦不迭,他们近些年来人口不单未增加,反有缩减迹象。

    “再拖延个三五年,她们连陛下您的领民也会嚼碎了吞下去当点心吃”荷拉德古娜耳畔响起某犬蜥人总管的哭诉。

    恰好,她的发情期又一次姗姗降临。

    于是遵照黑龙一族旧例,母黑龙义正言辞着号令俩女儿赶快收拾一下,跟我一道去碎月湖相亲,你们已经可以离家独立了。

    至于这几年女儿们在边境打拼出的产业,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分公司的增殖资产自然应由总公司接手。

    “真太不讲道理了”奥妮气鼓鼓埋怨,“我们这些年的辛苦不全白费了吗”

    “辛苦是辛辛苦苦偷人吧”美奈没好气地瞥了meimei一眼。

    当然,此偷人并非彼偷人,而是指奥妮除了玩跨境掠食外,还脑洞大开着玩起了跨境掠人伎俩,即所谓的“人狩”。

    反正这几年下来,被奥妮祸害强夺的入阶者口数,真数也数不清。他们小部分屈服了,乖乖在龙领主的意志下重新做人,自成一伙,但大部分却屡屡上演千里走单骑剧情,不过考虑到蛮荒世界的危险性,单独潜逃的树蛙人犬蜥人估计十有都进了掠食者胃囊。

    “总之,总之是我赢了”奥妮强词夺理般低吼。

    “好好好,是你赢了”美奈懒散回复,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耶,我又一次战胜了jiejie,果然奥妮是最棒的”

    “喂喂,你哪里又了,不要自我宣称胜利好不”

    “哦,jiejie嫉妒了,嫉妒嫉妒”

    “我这是诚实,诚实你懂吗”

    “写作诚实,读作嫉妒”

    姊妹俩相互斗嘴,在不知不觉中被号角音波招引,加速向前方飞去。

    与此同时,更多邪龙子嗣也因同样缘故,不由自主着转向奔逐,朝号角声起源地行进。

    一头身形模糊的幼黑龙放过了埋伏许久的田鼠一窝,掀扇翅膀,向树丛上方振翼窜出。

    一头尾长有力的幼黑龙放弃了对雀鳝的追逐,摇晃腰肢,向水层上方游去。

    一头有着硕大前肢的幼黑龙抬头聆听,放弃了进食到一半的猎物,向洞窟外加速奔逐。

    当然,也有个别潜逃中的倒霉蛋,因为号角声分心,导致丧命于掠食者之口。

    一头帝鳄吞咽着新猎获的黑鳞幼龙,眼神中冒出智慧火花,它开始思考一些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很快,近十五年内诞生的百十头幼年期黑龙,纷纷着落于碎月湖中央的小岛屿上。他们为一头头峰峦体型的黑龙尊长震慑,竟不敢出一言一声啼问。

    “差不多了吧”某古龙向角节层粗厚的前辈建言。

    “再等一等,时间还不急”长着弯曲若须眉般犄角的太古龙浅浅摇首。

    它眺望着正南方向,辽阔的山脉拔地突耸,如城垣壁立,一直延伸向天际云层。

    “那是龙祖之肋”荷拉德古娜用低沉嗓音描绘出一段沧桑往事,

    她们此刻正翱翔于三万尺高空,冰结的寒流簇拥着三头黑龙,却阻碍不了龙翼挥斥出的风暴浪涌,更阻隔不了稚嫩龙眸中的初见惊诧。

    沿美奈视角线观瞻,云海茫茫浩荡,但偏有一堵屏风隔阂着它们行进,那椽承青冥,凌驾于浮云之上的万里山岩,仿佛世界的屋脊,支撑起星辰天幕。

    “精灵们称呼它为龙泣之地,人类则转译作龙脊山脉,龙柱峰或龙脊岭”母黑龙的解说追溯翼流,悠远中夹带古朴。

    一卷关于上古战争的历史画卷,在实物映衬下缓缓展开,拉伸。

    “邪魔们驾驭着火焰战车,搭乘着火焰飞舟,在天空、大地与海洋同一切智慧种交战杀戮,他们就像机器一样冰冷,毫无怜悯,毫无感情,这场战争持续了数百个春秋,蔓延数以百计的位面世界,无数古老种族在拉锯纠缠中消逝、灭绝,就连星辰都为之哭泣,破碎”

    讲到这儿,荷拉德古娜将目光投射向外空中闪烁的金星与水星,以及再也看不见的土星,它是湮世之战中最激烈的主战场之一,缘于双方的无节制破坏最终崩塌为一堆小行星带。

    接着,故事讲述到大龙神艾欧遭遇魔王们的围攻而陨落,但从祂尸身中诞生出数位新龙神,其中最声名赫赫的,就属五色龙神提亚玛特与铂金龙神巴哈姆特。

    “大龙神的骨骸飘散四域,我们现在所目睹的旷世岩山,就是祂的一截肋骨演化形成”

    “一截肋骨”美奈窒息着憋气。

    单从高度估算,龙祖之肋的平均顶峰线就在海拔二十万尺以上,而根据血脉传承的记忆,这条叹息之壁的总长度跨越万哩,将大陆南北一切两段。

    并且由于龙族圣地缘故,谁都不会傻乎乎地提出关于开凿隧道沟通南北的计划方案。

    当然,也正因为故事流传得太广,导致每年都有神出鬼没的冒险者如打洞鼹鼠般偷偷探寻,他们口口相传什么神骸神性,仿佛山脉中央匿藏有能使凡人一步登天的秘密。

    “所以见到深入大沼泽的冒险者,有错杀,没放过”奥妮如此总结。

    “对,就是这个道理”荷拉德古娜赞许点头,并补充说明,“就连铂金龙国度也支持我们的做法,每十二年就有一批护山的金属龙队伍交替巡逻,逮着谁就送采石场赎罪终身”

    那是当然啦,金属龙又不全是圣母白莲花,别人抽他丫祖宗尸身还把闺女送上

    美奈私底下吐槽了句,并意识到尽管两位龙神志向迥异,但在很多问题上还是坐一张板凳滴。

    “快到了”随着号角声越来越清晰,美奈与奥妮均意识到,碎月湖距离她们不远了。

    “下降”荷拉德古娜打头收拢蝠翼,眼神复杂地向云层下方俯冲。

    有些记忆她想遗忘,却总时不时泛上心尖,令行者惆怅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