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之哀伤
秦语冰看甲鼠王死去，右爪捧着那隐隐有着妖力运转的丹元，修长的脖颈低垂着，半晌不语。 “怎么？同情它们了？”烈焰背着手，从石质大殿驾云飘然而下。广袖长裙、披肩长发无风自动，婉如仙人般灵动。他俊朗的脸上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看着秦语冰怔怔发呆的样子很是不以为然。 “烈焰……我们是不是该放甲鼠王后一条生路？”秦语冰明知甲鼠王后恨自己入骨，那甲鼠王后也是非杀不可的，却依旧轻声发问。她有些迷惘，看到甲鼠王拼尽自身的力量，只求甲鼠王后能逃脱，那一声声悲切的呼唤，那一句句哀求冰雪女王帮助的声音还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她是心软了，手软了！那甲鼠王这样人性化的表现，她怎么能再把它当成兽类？ “随你吧！”烈焰看到秦语冰眼中的哀伤，不忍再说什么“杀戮是修行了”。想到自己刚出世的时候，也曾这样天真过，也曾对手下的猎物留情过。 等有一天，她真正长大，就会懂得，血雨腥风是不能平息，魔界的生存规则就是如此。 “那这个丹元，该怎样处置？”秦语冰抹去丹元上的鲜血，疑惑地问道。烈焰一心要自己挖出这个，究竟是为了什么？ 烈焰低头看了看秦语冰，意味深长地道：“这丹元就是为黑暗属性的兽准备的。吃了它，炼化它！”烈焰的语气中有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 “吃？”秦语冰大睁着双眼，吃了一惊。 不再说话，烈焰转过身去，向石质宫殿走去：“小公主，化成人形吧，吃了这半成品的妖丹，你应该也能成丹了。” “你去哪？”秦语冰只觉这地下世界有些阴森，特别是身边还有那么些残肢断骸、快要凝固的鲜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怕你不忍心，我就替你解决这一次了。”烈焰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 “吱吱……”幼鼠的哀鸣声，声声入耳。 秦语冰没有化身，向烈焰的方向急追而去。 当她赶到宫殿最底层时，正好看到烈焰手里捏个法诀，一团火焰在指尖燃烧。小甲鼠们则缩成一团，烈焰身上的强者神兽气息，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小甲鼠们打心眼里觉得害怕。 “等等！”秦语冰很不忍心，要甲鼠一族在自己手下灭族，那该是多残忍的事，何况那些刚出世的小甲鼠对自己来说，根本是无害的。 迟了，红色火焰向那窝浑身无毛，圆滚滚、胖乎乎的小甲鼠烧去。 “吱吱……”小甲鼠痛苦地呻吟着，翻滚着，一阵阵皮rou烧焦的刺鼻气味传来。 秦语冰闭眼，没有迟疑，心念一动，脖上的白羽项链自动向小甲鼠们飞去。 白羽项链护在小甲鼠身前，烈焰施放的火焰瞬间息去。 “孔雀，你疯了！”烈焰甩甩袖子，不满道：“你爱咋咋滴，我不管了。” “对不起，我真是做不到……”秦语冰话未说完，烈焰火红的身影已经闪出了房间门。 小甲鼠们乱成一团，一会儿后，逐渐恢复平静。它们蜷缩着，知道眼前的人是救助过它们的人，尤其是那甲鼠王的妖丹，那熟悉的气息，让它们安下心来。 “吱吱……”一只小甲鼠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其它小甲鼠也纷纷异动。它们感觉到了秦语冰爪中甲鼠王的妖丹，却闻到眼前的这个物体不是父亲。 小甲鼠的甲壳还没长好，两颗大门牙倒是尖利无比，它们纷纷向秦语冰扑去。 它们的速度在秦语冰眼里，实在慢得不行。一错身，小甲鼠们纷纷落地。 小甲鼠们虽是异兽，本身的灵性高过一般的野兽，奈何没有修为，一扑落空后，竟兀自啃咬起石块来。 它们啃起石块来，就像普通的鼠类啃着番薯之类的东西，石屑纷纷扬扬地落下。 “喀喀……”尖锐的响声不绝。 秦语冰只觉得头皮发麻，叹息一声，也向殿外闪去。 她决定放过它们，却不知道，这给自己留下多大的隐患。甲鼠的嗅觉异常灵敏，它们已经把秦语冰身上的气息记在心中，刻在脑海…… 步出宫殿外，看见烈焰衣赏袂袂，层层叠叠的衣裾随风翻飞。 “别怪我没提醒你，鼠类是天下最记仇的生物。”烈焰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只是他的眼神却显示他此时的无奈和气愤。 “知道了。”秦语冰也头一回没了力气再跟他斗嘴。 她心里有些伤感，也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做到那样心狠。 就算是在现代，自己都不敢下手，何况现在，它们跟自己一样，同是兽类。 杀戮呵，杀生灵，杀跟自己现在一样的兽类！那些是有生命，有思想的生物，自己能够体会到它们的喜怒哀乐！杀它们不是切白菜，自己怎么下得了手！ 无力感让她觉得生平头一次这么彷徨，这么无措！ “烈焰，我好累！”秦语冰不愿化成人形，怕变成人形，就有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她强烈渴望借个温暖的怀抱给自己依偎。 修长纤细的脖颈磨蹭着烈焰的结实的小腿，秦语冰语带哀伤：“烈焰，给我依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烈焰低头，看到秦语冰安静地依偎着自己的腿，眼里满是忧伤，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妩媚的大眼中滑落。 心头没有来由地一软，他蹲下身子，搂过她顺滑的脖颈，悠悠地说道：“小公主，你可真是魔界第一手慈心慈的兽了。不过，别对别人表现出来，不然，你就成了异类，会连带着魔王大人和毕方大人，被人嘲笑的。” 秦语冰点头，不再言语。 空气中似乎还留有血腥味，只有不再有杀戮的紧张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语冰轻声说道：“烈焰，我们就这样呆着，过完这二十一天……” 话音未落，却听上方一阵“哧哧”的兽鸣响起。 秦语冰只觉得心头一阵动荡，那兽鸣竟带动着无限威压，让她气血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