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
“这样，在这样？你确定吗？”奥兰多闭着眼，和意识深处的菲交流，他的右手已经临空完成了一个怪异而复杂的菱角形符号，只是菱角中间有个神秘的字母似乎还没完成，一丝微弱的金线连着奥兰多手中的笔，奥兰多迟疑着不肯下手。 “小姐，别催我……我很想信任你，但是谁变成我这惨样都不可能给予你完全的信任……”奥兰多喃喃自语。 （我们拉进焦距，很同情的看着似乎被修理得很惨的一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家伙，这家伙简直是被zha药炸过三四次后再被投进冬天的河里然后抹上了劣质的金疮药……。） 奥兰多一边哀叹自己的不幸遭遇，一边老老实实按照菲的指示完成这第七次炼成阵的勾画布排工作，他小心翼翼，捏着笔像捏着核武器摁钮……轻点下去……，然后他抱着头，紧闭着眼，等着第七次轰炸。 幸运的是，这次菲可蒙对了。菱角形的炼成阵在那个神秘字母完成后发出了柔和的光芒，然后——奥兰多就被吸进了那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炼成阵中间的阵眼回去他们原来的空间。 “笨蛋！”在被吸进去的那一瞬间，奥兰多和菲同时懊恼的骂道，“你不会说（画）大一点的炼成阵吗？” 嘿嘿！虽然很辛苦，可是……毕竟回去了。 ***** “啊！”菲从天而降，可是她落到地上的瞬间，她发现一点重力的感觉都没有，自己仿佛飘下来得，同时，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虽然在惊呼，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而且，她看到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 静止的人，人们都不移动？ 在她落到草坪上的时候，原本该柔软的小草草居然硬梆梆的，还有些扎脚？ 连风都静止了？ 尘土、落叶凝固在空中，在菲经过的时候被不情愿的推到一边，待她走过，又像弹簧一样还原到原来的位置？ 菲边走边四下打量，她越看越有趣，忍不住在经过那两个挟送她的警卫时，在他们鼻子上狠狠揍了两拳，两个人就像不倒翁一样晃了晃又回到原位。 “哇！”菲兴奋的想，“这就是时间停止的景象呀！”随即她又骤起眉头，“为什么我就不受影响呢？” 菲越想越可怕，“要是大家的时间都停止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变老，岂不是太可怕了！”她哭丧着脸，加快步伐，往赛场走去，“不行，一定有人不受影响！龙不是很厉害吗？也许……它们能让时间动起来！” 菲撩起裙子，撒腿跑起来，直到她来到赛场，看到那几只九头龙居然也一动不动时，存在心中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她使劲的踹着九头龙，又奔向主席台踢了药佳一脚，他们除了像不倒翁般晃了晃，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绝望的跪坐在地上，看着头上一成不变的天空，很想放声大哭，可是，在这时间静止的地方，是没有声音的。 菲无声的号啕大哭。 “哇哇哇……”突然，菲听到自己的哭声，而且，周围嘈杂起来，她又闻到流动的新鲜空气，时间动起来了！ 人们奇怪的看着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孩睁大眼睛惊喜的望着他们，不明白自己哪里让她这么激动，可是他们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周围突然传来剧烈的物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和主席台上传来的惨叫。 “啊，所有九头龙都遭受莫明重击，还有，药佳先生呢？”主持人小姐适时出现，控制了场面，她突然听到主席台下传来熟悉的声音，赶紧奔到台边，惊讶的看见主席台下药佳先生正十分不雅的趴在一个坑里，好大一个人形的坑—— “药佳先生，喂，您还活着吗？”主持人小姐不敢确定的轻轻的问。 坑中伸出一只手，顽强的晃了晃，又无力的沓下。 主持人小姐松了口气，“大家不要惊慌，药佳先生说他没事，比赛继续进行！” 尽管大家并不十分相信，可是看到主持人小姐自信而诚恳的微笑，大家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比赛继续就好，大家对药佳先生的健康状况并不在意。 看着人群渐渐散开，主持人小姐一边微笑对大家点头，一边偷偷用高跟鞋往那个坑里蹭土，突然，主持人小姐尖叫一声，又被弹上云端。 “我还没死呢，居然要把我埋了？”药佳先生狼狈的从坑里爬出来，弹弹西服上的尘土，神态自若的和周围人打招呼。 “谁！偷袭了我们！我们一定要报仇！”巨大的九头龙在担架上被抬进龙族救护车时咆哮不绝。 菲躲在人群中，看着龙族巨大的救护车离开后心虚的拍拍胸口。 “啊，听说阿甲和阿乙的鼻子不知怎么的被神秘重击了，现在和龙族一起被送去抢救了，可怜的人！”路过的几个警卫还没有发现刚才被他们架出去的菲。 菲吐吐舌头，四下看看，看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了，便乐滋滋的溜达出去看比赛了！ 还没走几步，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小姐，请等等！” 菲心中一咯噔，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那位小姐，请留步！”那个声音提高了音调。 菲的脚步更快了…… “小姐，第四围棋赛场是那个方向，您走错方向了！” 菲的脚步突然停下，转过头，甜美的笑着，“您和我说话？” “当然！”一个警卫走过来，彬彬有礼的说，“小姐，您手上那个卡片是第四赛区贵宾坐席看台的，而您走的方向是第三赛区。” “哦！”菲眼珠转了转，心想刚才给药佳先生那拳时看见这卡片挺漂亮就顺手拿来看看，没想到还是个意外的惊喜。 “不好意思，我这人方向感不太好，麻烦您指路？”菲微笑着说。 “您跟我来吧！”警卫倒是很好说话。 ***** 不一会儿，菲就来到第四赛区，出乎她意料的，第四赛区贵宾看台居然只坐了5个人，她算得上第6个，不过似乎那五个人都被赛区的棋局吸引，没有注意到新来的看客。 菲轻轻在一个舒适的软垫上坐下，第四赛区看来是个高档次的赛区，因为空中镜目显示的第四赛区的比赛筹码是可以任意选择还未决定胜负的26场普通围棋比赛的奖品。 菲漫不经心的瞅了瞅四周，最后眼睛定格在还未决定胜负的那些赛事号码上，第12场赛因为选手的缺席而暂缓，第12赛区的奖品是乌星的开发权。 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知道黑钻项链戴在这里是不是很漂亮？”她眼中渐渐冒起幻想的小泡泡……。 “比赛结束，天元选手十番全胜！”随着裁判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宣布比赛结果，会场掀起浩然大波。 “不可能，绝对有问题！”贵宾席上，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气急败坏的说，“这局有问题！” “卡比先生，冷静一些！”贵宾席上，另一个瘦瘦高高穿着雅致的男子露出不屑的表情，“您不过输给我一株紫藤食人兰，虽然是宇宙中仅存的一株，您这么激动，也太失风度了吧！”。 “他不是为了和你打赌的事激动……”贵宾席上，一个身着军装的人冷冷的说，“卡比先生的殖民星上大多采用AI，天元是AI独立运动的最高领袖，它的胜利将给卡比先生的生意带来莫大影响！” 卡比浑身一震，飞快的扭头看了那位军人，他好像认出了军人的身份，脸色苍白的转过头，不敢再言语。 “那么，天元，你最后一场胜利选择什么奖品呢？”裁判问。 天元站起来，转过身，眼睛冷冷扫过在场的众人，声音洪亮而清晰的说，“我要求星际联盟承认AI是和所有种族同样地位的高等智慧生物，我们是人。” “嘘……”场下发出阵阵嘘声，很多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对不起，你只能在所列示的奖品中选择！”裁判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天元笑了，连发愣中的菲都看到他眼中nongnong的寒意。 刚刚从珠宝泡泡中惊醒的菲不由打个冷战，“可怕，这个人给人好冷漠的感觉……”她不由嘟嚷出来。 虽然菲的声音很小，可是还是传到不少耳尖的人耳里，大家不由惊讶的看向菲，而天元的表情居然变得很感动。 “耶？我说错了什么吗？”菲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 “感谢你，小姐，你是第一个承认我是人的人类！”天元冲着菲深深鞠躬，抬起头来时，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意。 “愚蠢的女人！这家伙是个AI，你瞎了眼了？”卡比怒视着菲，恨不得把她吞下去。 “见鬼！”菲的脸红了，随即又被卡比的话激怒，“你才瞎了眼，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人类？” “哼，全世界都知道天元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智能机器，是一部运算的机器！” “哼，我怎么看不出来？”菲索性耍赖。 “小姐，我们可以提供天元出产的厂家记录和它所有的改装生物肌肤的证明！如果您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明，我们甚至有它的内部结构图，那是可以在网络上随处下载的资料！”那位军官冷笑着说，眼睛却有意无意盯着天元，意有所指的说，“对于这些AI，无论他们如何转变外表，他们始终是人类制造出来，人类制造他们，就是要它成为完美强大的运算机器，所以你看，它们现在多完美，如我们所见，十番全胜！” 听到此话，天元不由脸色异变，似乎陷入逻辑的死胡同。 “对呀，你们再怎么取胜，只能证明你们是高级的运算机器……”卡比脸色红润起来，就差没有手舞足蹈，“太妙了，龙啸将军，您的理论真是……”卡比骤然打住，脸色霎时变得灰白，“对，对不起，将军阁下！” 场下再次掀起热潮。 “真的吗？那是龙啸将军，天元的开发者之一？” “不会吧，他还这么年轻？” “笨蛋，人家可是超进化的优秀人类……” 众多的议论让懵懵懂懂的菲似乎听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似乎更糊涂，她努力的想了想，小声嘀咕，“不知道这个宇宙给人的定义是怎么下的！” “小姐，那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叫龙啸的将军用显然高姿态的语调说，“人就是创始神创造出来的经过自然演变出来的，具有B等以上智慧沟通进化能力的原生自然高等生物……。” 菲又走神了，因为她自叹这个宇宙的科技太发达，连人的定义都涉及这么多她听不懂的东东，和自己原来背的什么“制造工具使用工具”那种简单层次的根本没法比嘛，可是，也太深奥了吧，怎么越听越糊涂？ 菲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就在龙啸满意的认为自己又挽救了一名险些失足跌入白痴地狱的少女时，菲怯生生的举手表示她还有问题要问。 龙啸忍住要杀人的冲动，脸上努力扯出一个和蔼的表情，“小姐，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哇，他的表情像被人狠揍了一顿？”菲暗自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问，“请问这个定义是不是创始神他老人家下的？” 龙啸呆了一下，摇摇头，“这是……。” “那是无纪元下的？”菲打断他的话，她可不想再听一堆听不懂的定义，赶紧抛出第二个问题。 龙啸又呆了一下，掏出手帕擦擦脸上的汗，“也不是，这是……。” “那是所有宇宙中的什么什么智慧生物一起开会决定的？”菲赶紧抛出第三个问题。 “这个，总共2345个智慧种族曾……”龙啸快速说出来，可是他看见菲在摇头。 菲表情遗憾的摇头，非常平静的说，“2345个种族就能代表创始神所有的杰作吗？人类什么时候把自己置入神的地位了，既然只有神创造了人类，自然也只有神才能给人类下定义不是吗？否则，这个AI认为自己是人和人类认为自己是人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说这个AI个运算能力超强的机器，那人类不也就是个创造力超强的机器吗？我不懂什么B等智慧，C等层级，但我认为，至少您给我的这个定义就是个人类自欺欺人的霸王定义。” 全场一片肃静，连天元都抬起头，深深的注视着这个为AI声辩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