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夫人
更多年后，宁州城。【】 春雷阵阵，涨了河水，惊飞了雨燕，赶急了行人。 距离城南的叶府老爷娶亲已经过去了天，不过天前的事情还是让人们津津乐道。 雨幕下的宁州城，十户有九户都还在说着叶家的事情。 几个婆手里纳着鞋底聚在一起闲聊。 “这世上真有这么狠的娘啊，还敢把自己的女儿嫁进叶家！” “女儿本来就是个赔钱货，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两聘银啊，你是没见着这么多白花花的银，要是给你，你还不赶着把自己的女儿送上门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叶家老爷这都娶第四回了，娶一个死一个，这回可别又害了拿娘一条命，人死了，再多钱又有个屁用…” …… 赶过条街，边的茶铺挤满了人，都是遇上大雨走不动的行人，二胡拉了两声，中间一个精瘦的老人抬脚踏在桌上，大声道：“今天我王瞎就来说一说咱们宁州城里叶家的新鲜事儿。” 他身边站着一个孩童，眼睛眨了眨，不满道：“叶家有啥好说的？” 二胡拉响一声：“你可知道叶家老爷为何娶一个死一个？” 小孩儿环视周围的人一眼，说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叶老爷结婚当日为何找只大公鸡来拜天地？可是晦气，这又不是配阴魂。” “就是就是，叶家老爷是出了名的克妻，再死几个都不奇怪，你到说说人还活着为啥要用大公鸡来拜天地？”旁边的人好奇的问道。 “好嘞…”老人壕了一嗓，二胡又拉起几个急促的调，唱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调一顿，他歌声停歇，旁边的人个个拉长了脖等着下句：“然后呢？” “啪…”的一声，小孩儿敲响了锣鼓：“天下事，无不知，过宁州说一段，个铜板问一句…” “切…”众人一阵嘘唏。 …… 如此这般，天前叶家老爷第四次成亲的事情不仅家喻户晓，更是被说书唱曲的人都编成了调。 叶家，宁州富商，居城南，院大五十余亩，不仅有院中院，更有楼中楼，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在若大的宁州城里，叶家商号也能排进前十，名副其实的豪门大院。 “你说咱们的新夫人是不是个傻？” 躲在门脚的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坐在床边的女还是天前送进屋的样，凤冠霞帔红盖头，怀里还抱着一只大公鸡。 “这可说不准，这都天了，动都没动一下，是个活人都得饿死了，要不是傻了，怎么会嫁给老爷。” 另外一个胖胖的丫头说道，她手里拿着个食盘，刚从屋里把凉了的饭食换掉。 “动了，动了…”忽然，爬在门缝处的丫鬟叫道。 “帮我掀一下盖头，我娘说过门的媳妇自己掀开盖头不吉利。” 她说道，轻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不卑不亢。 胖胖的丫鬟忙着又推门进去，有些害怕的朝面前的女问道：“可是因为没人揭盖头就这么坐了天？” “嗯。等了天也不见有人来掀盖头，内急…”她说道，声音有些羞涩。 “傻，傻，果然是个傻。”门外的丫头嘀咕一声，忙着转身就下了阁楼，急急忙忙的出了这个小院，往更大的院里去了。 …… “闹了？”后院的佛堂内，一个衣着华贵，四十多岁，声音带着威严的妇人问道。 丫头不敢看她，低头说道：“没闹。” “那是咋的，过门天不见自己相公，她尽然不闹？”妇人问道。 “傻…是个傻，天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刚才实在是内急得受不了了才出了声，说是没人揭盖头，这才没敢动。” 丫头小心的说着，深怕触怒了面前这个妇人。 妇人冷哼一声，皮笑rou不笑：“继续给我盯着，傻不傻的早晚会知道。” 丫头忙着应声，赶紧退了出去，面对这个叶家的老夫人，总是感觉有些阴森。 东边小院阁楼的二楼上，胖胖的丫头没有立刻依言掀开盖头，而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夫人，您也别怨老爷，老爷也是个苦命的人，连着娶了房，都没了，老爷是怕来见了您，您又没了，您可得体谅老爷的这一片苦心…” 这个端坐在床边的女不是别人，正是年前从笔架山顶跳入齐荣河的乔月。 当时乔月心如死灰，又加上寒风雨夜里折腾了两天两夜，身心俱疲，身又病得不轻，这一跳，顿时就撞得昏了过去，随着河水飘了不知道多远，后来被天南地北卖唱过的柴氏夫妇所救。 后乔月醒来，没了记忆，只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好在是个女，除了额头上有些瑕疵以外，长相倒是一番迷惑众生的样，这才没被抛弃跟着柴氏夫妇走南闯北了年。 一个月前，柴氏夫妇带着乔月过宁州，巧遇叶家招亲，聘金更是喜人，这对于卖唱为生的柴氏夫妇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俗话说捡来的孩当球态能卖个好价钱，柴氏夫妇才不管这叶家老爷死过几个老婆，这才有了乔月嫁入叶府的事情。 “等过一段时间，老爷就会来看夫人，我叫胖丫，另外还有一个叫二双，以后我和二双就是夫人的使唤丫头了，夫人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我们来做。 咱们叶家是大户人家，老爷和老夫人做事都很严谨，夫人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不然要是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日可不好过…” 胖丫确实健谈，从乔月回答了她一句话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喋喋不休。 “盖头，先给我掀了盖头…” 乔月无奈，实在是内急得不行了，只能打断了这个热心的丫头。 “哎呀！我咋把这岔给忘了。”胖丫尖叫一声，忙着掀了盖头，又接着说道：“按理说新过门的娘，都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这都天过去了，咱们要是还不去，可是少了礼数…” “小梦？” 解决完了燃眉之急，乔月的表情有些僵直，眼神涣散，情不自禁的嘀咕一声，脑猛的一阵生疼，情不自禁的说道。 “什么？夫人，您说什么？” 还在喋喋不休的胖丫惊愕，忙着追问。 乔月扶着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老是叫着这个名字，她看了一眼正疑惑看着她的胖丫，笑了笑道：“小梦，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就叫你小梦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