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宝宝
“哪里还经得起再来一次!”末蕊将安如扶好在床榻上,嗔了阳庆道,“快说正话吧!都瞧着你呢。” “哎,是了!”阳庆恍然大悟,“回如夫人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咱们刚来的时候下面不是有人胡闹么,本来已经停当了,可这回子那家的什么小姐偏让人撂下话,说什么那套琉璃粹已是她家的了,让咱们让出来。不当回事,已经打发了,阳庆也使了人跟着打了招呼,想必日后也不会来充胖子了。”说完,还蛮得意的“嘿嘿”一笑。 安如耸耸肩,“你看着办就成了,我从来不喜欢弄这些有的没的。呵呵呵……放心罢,你家小主子我会告诉他的!”回头看了眼末蕊,“咱们走吧。乏得很。反正有阳庆在,是不是啊?”最后一句是对着自己平坦坦的肚皮说的。说完咧嘴低低一笑,“果然傻了。” 末蕊也是一笑,小心将厚重的帏帽重新给安如戴好。又重新加了些裹腹的,才算妥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安如猫在马车里,打了个哈欠,“末蕊啊,你说这路上一路颠得,可不大好噢?” 来的时候只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回去,却愣是磨了一个多时辰。 回到如意阁,已是星辰闪烁了。安如舒坦的在床上蹭了蹭,却再也睡不着了。末蕊平日里只是睡在外间,现在卧房里只有她一人,眨着眼睛,意兴阑珊。 要不要生儿子? 要,可以以此作威作福。 可没它的时候,本来也就可以作威作福。 不要,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的rou。自己没有母亲,不知道做乖宝宝、或者当妈咪的滋味…… 安如叹了口气,小心的抚上小腹,他会不会因为自己做这样的斗争而伤心呢。皱起眉头,那个时候,自己连这种伤心都是没有的。嘴角又弯了弯,果然是甜蜜的负担。 这就是自作孽么?安如笑了,很简单的:你愿意让他死掉么?不愿意。 长夜漫漫。 第二日照例起得很晚,末蕊静静的侍立一旁,直到安如睡得再不想睡了,才服侍着更衣洗漱。安如瞧着并不像往常的衣裳,趴在妆台上好奇地问道,“怎么今天找了这件出来?” 末蕊捧着衣裳笑吟吟道,“今儿一大早阳庆使人来报,凤先生待会再来为夫人请脉呢。” 从外面刚进来的菱儿捧着一件首饰匣子,走近道,“如夫人还不知道吧,就是昨天那位大夫,可神了,平日里只听说一个月才能诊断出来,可凤先生连不到一个月的都能断出,真是夫人的福气!——末蕊jiejie,可是这件?” “呵呵呵……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安如摇摇头,伸了个懒腰,晃起身子,张开双臂立在那里。菱儿小心侍候穿戴,一旁小小的菟儿捧着一托盘的华服,总是惊叹不已。 “如夫人喜欢哪件,末蕊为您戴上。” “哪件?”安如斜眼瞧着小心翼翼的末蕊,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遂指着菱儿手中捧着的首饰下好笑地问道,“一定要从这里面选么?” “末蕊jiejie专门让菱儿拿过来了,这回瞧见了果然好看的紧!如夫人块戴上让咱们也见识见识!”菱儿笑嘻嘻道。 那几件统统都是前天晚上阳庆使人递进来的,说是主子新得了些玩意,快马送得过来。除了那件已经被末蕊收起来的西域葡萄美酒之外,安如并不完全记得都有些什么,可这紫檀的方长盒自己可是记得的。盒面上光秃秃的,除了有几道连丝纹之外,什么花样都没有。 却是极有价值的。 “就你多嘴!因今日见的是贵客,末蕊才自作主张的寻了这些。”末蕊笑着从菱儿手中接过,打发她去整理改作衣橱的小间,“昨日情态实非得以,可今日一定不能输了咱们如夫人的气势才对!” 安如随意挑了一件白玉花卉纹的小梳,并一件玉荷双珠玳瑁步摇放在末蕊手中,“那咱们也瞧瞧末蕊的手艺!”转身坐于顾梅花式的绣墩上,笑道,“两个都得用上!” 菟儿从那边衣橱间伸过脑袋,“如夫人可难不住末蕊jiejie,您就瞧着吧!” “多嘴的丫头,这几天玩儿疯了不成!快进去收拾那蹄子去。”末蕊含着笑嗔道,将菱儿推进小间后盈盈走了过来解释道,“如夫人怕是不知,这位凤章凤先生自来清高,这一次却独独找上门要为您请脉,怕是头一出呢。”
“果真厉害,怎么会为了我屈尊呢?”安如闭上眼睛,享受末蕊仿佛按摩一般的手法,黑亮的发丝在她手中绾着精巧的花样,渐渐成形,“阳庆能请得来,必是瞧着你们主子的面上。今天一早的赶过来,却应该是别的原因了。” 末蕊用那件带了绳穗的玉书在后面固定着一部分发髻,有挑起一件乌黑色小簪别起不稳的堕髻,最后却用两只相同的步摇斜刺入发髻侧端,并行而下。齐整而优雅。 “莫不是这肚子有问题?”安如呵呵一笑,却惊得身后的人手一抖,差一点毁了精心才拾掇好的艺术品。 末蕊及菱儿慌张的绕到安如面前,焦急的拉着安如的手,“如夫人这种话千万不要说,小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拼了命也会保小主子平安,您是千金的贵体,一定不会有事的!” “哪里就会千金呢?……嗯,若真是女儿,看我不让她叫你一声干娘!”安如戳着末蕊的手背,戏谑的看着因失口而面色大变的她,“不要以为你年轻就可以让她叫你jiejie!”说着就站了起来,抖了抖裙裾,“还是去堂屋那里?” 菱儿担心的瞧着安如的小腹,仿佛那里真的有什么问题似的,紧张之极。 “夫人!您非得吓死末蕊才甘心么!且坐着。——菱儿作什么愣呢,把这些收拾妥当。莲儿?”末蕊转身叫道,“箴儿?莲儿?又哪里偷嘴儿去了!” 石莲噌得从外面跳了进来,一缕湿发紧紧贴在耳前,神色却是兴奋得,“如夫人,莲儿才不是偷懒去了!末蕊jiejie你可看见我嘴角有饼屑了?” 末蕊摇摇头,上前打理好石莲的湿发,“怎么弄得,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