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重生嫡女不认命在线阅读 - 第010章 退婚事一波三折2

第010章 退婚事一波三折2

    大太太吃惊之下猛地站了起来,她也没有想到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一时慌道:“怎么就会将人给打死了?李家现在必然乱成一团,现下我们还怎么上门去提退婚的事?这万一惹怒了他们……”

    婉君听了消息却沉吟片刻,上前扶了大太太坐下,道:“娘别着急,依女儿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那李家二爷本就不是个好的,现下又惹上这样的官司,咱们正好有了借口强推了这门亲事。”

    “说的容易!咱们是跟李家换了庚帖的,若是他们硬赖着不肯退婚,咱们也是没有办法啊!那李家二爷竟然敢打死人,想来那李家人也是些泼皮无赖,跟这种人家哪里有道理可讲?”大太太越说越心急,不由得乱了方寸。

    “他既打死了人,自然要被官府拿去问罪,我们上门去退婚也是合情合理,这种人,莫说我们陈家,换做哪一户好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他?”婉君一手托腮,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闪着光。

    大太太闻言,心知她说的不错,可又一想到若是那李家不肯退婚该如何?依旧忧心忡忡的道:“说是这么说,可如果李家买通了官府又将消息压下来不报给咱家,那该怎么办?”

    婉君眉头一皱,母亲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李家好赖在通县也是数得上的,买通官府赔钱了事也不无可能,心中思量一会儿,定下心来朝如意道:“你去找个机灵的小厮出去打听打听,看被李二爷打死的是什么人?”

    如意答应一声推门出去,大太太疑惑的看着婉君,“打听这些个为的什么?”

    “娘,如果那李二爷打死的是个下人小厮,他们定能将事情压下来,可若是打死了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这事便不会善了,定会闹将开来”婉君倒是一脸平静,事情弄清楚了才好去想对策,现在急也没用不是。

    大太太听了更疑惑了,问道:“那咱们明日不去李家谈退亲了?”

    “娘亲莫要着急,咱们就在客栈里等上一等,现下情况未明,咱们还是不要轻易开口提退亲,先看看情形。”婉君笑道,又转头看向柳mama,“这件事情还是要回去告诉老太太和父亲知道,别人我也不放心,就劳烦mama跑这一趟。”

    柳mama本来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骇了一跳没有主意,见四小姐小小年纪转眼就想出了对策,心里也是十分的惊讶,当下恭谨应承:“四小姐放心,奴婢回去定会把事情原委仔细禀告老爷和老太太。”

    婉君笑着点了点头,又说:“今日天色已晚,mama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去便可,顺便也等他们将事情打听清楚了。”

    又劝慰了大太太一会儿,婉君便服侍她歇下了,这才回到她自己房里等消息。

    直到戊时,遣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才回到客栈向婉君回话,原来那被打死的只是赌坊里的一个庄头,据说是早上李二爷赌钱的时候连输了十几把,便怀疑那庄头出千耍诈,一气之下砸了赌坊又打死了庄头。

    婉君听的眉头直皱,若那庄头真的是出老千才被打死,即便告到官府里恐怕也是起不了作用,如此一来去李家退亲便没有了任何筹码,事情本就不好办,李家又出了事情想必也是情绪不快,若此时去退亲更是难上加难。

    正思量该怎么办才好,那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又道:“小的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有没有用处。”

    “什么消息?”婉君忙问。

    “小的还特意打听了那家赌坊,听说那赌坊来头不小,乃是通县知县张大人的小舅子所开,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敢在里头闹事,这次李二爷砸了赌坊,恐怕不会善了。”那小厮倒是个精明的,心知这次来通县的目的就是为了退掉与李家的亲事,自然就多打听了一些。

    “哦?知县大人的小舅子开的赌坊……好,是个好消息!”婉君皱着的眉头松开,看着面前躬着身子的小厮心中满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平日是在谁手下做事?”

    小厮忙道:“小的叫阿青,是在外院跟着二管家的。”

    婉君上下打量一番,见这阿青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十分机灵办事也稳当,有心收为己用,便道:“六少爷现下也有了自己的院子,身边需要个踏实又稳重的贴身小厮,回府之后你可愿意去六少爷院子里做事?”

    阿青闻言脸上一喜,这外院小厮跟少爷们的贴身小厮差别可大了,外院小厮做的都是些苦差事,辛劳不说还要看人脸色,一月也不过才五钱月例,若是做了少爷的贴身小厮,莫说月例银子多了,以后更不需看人脸色,反过来还要被人巴结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急忙跪下给婉君磕了个头,激动的道:“奴才谢四小姐抬举,奴才以后必定尽心尽力照顾好六少爷!”

    待他表完了忠心,婉君叫他起来,正色道:“你也知道,咱们大房底下就六少爷这么一根独苗,你以后定要好好照顾少爷,不可有二心!”

    “四小姐放心,小的定当肝脑涂地,绝不辜负四小姐的厚爱!”阿青忙不迭的应承,只差没指灯发誓。

    “好,你下去吧。”婉君朝他挥了挥手。

    等阿青千恩万谢的下去之后,婉君这才静下心来想之后的计划。

    既然知道打死的是知县小舅子的人,想来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那知县的小舅子必定不会简单了事,敢砸了他的赌坊,想必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那李家二爷一场牢狱之灾恐怕在所难免。

    等到案子了结,李二爷被抓进了大牢,李家还有什么借口不同意退亲?自家儿子不争气,还能死咬着不放么?若是闹开了,再加上个骗婚的罪名,那李家二爷怕是要在大牢里住上一辈子了。

    既如此,她们母女也就没了上门的必要,到了婚期李家没人迎亲,要着急的该是他们,这桩婚事成不了,恐怕李家还要给陈家一个说法了。

    主意已定,第二日一大早婉君就去与大太太详细说了,母女二人当下决定打道回府。

    却说回到府里,大太太将事情经过禀明了陈正安,陈正安虽说早有心要退了亲事,听到李家二爷惹出了这样的官司不由大怒,直呼若是成了亲家只怕脸都要丢尽了,又想起那李家大奶奶是白姨娘的远房亲戚,心里不由对白姨娘有些怨忖,这样的泼皮亲戚怎么能牵线与自家做亲!

    又过了三日,留在通县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说案子定了,李二爷果然被下了狱。

    李家虽说有钱,却是无势,无奈之下竟然上京求到了陈家门上,希望陈正安能看在两家即将成为亲家的份上能搭救一把,被震怒的陈正安险些赶了出去。

    不提亲事还罢,提起亲事陈正安就怒从中来,也不管会不会弗了亲自上门的李家老爷的面子,沉着脸拂袖而去,将满脸苦色的李老爷仍在前厅不管。

    婉君听了消息,生怕就此错过了退亲的好机会,听说李家大奶奶在白姨娘房里哭哭啼啼的哀求,急忙带了丫鬟赶过去。

    丫鬟打了帘子,婉君还未进内室就听见李大奶奶带着哭腔道:“我那二弟平日里是有些骄纵的,老爷太太宠着,又得我家老太太的疼爱,全家上下都拿他当宝,可也是个知书达理的,这次酿成大祸,老太太急的险些过去,求姨娘看在咱们多少沾亲的份上,去求求陈大人帮着想想办法吧……”

    婉君听了几步跨进内室,白姨娘看她进来吃了一惊,急忙起来行礼,“四小姐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李家大奶奶在这里,过来瞧瞧。”婉君不甚在意的道。

    李家大奶奶急忙拿帕子擦了泪,站起身来看向来人,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梳着未及笄女子常梳的总角,一边缠着一条赤金缀数颗珍珠金链,身上穿着藕色明纹云锦对襟短襦,下着桃红及地碎花长裙,眉目清秀,落落大方。

    忙上前见了礼,垂着头嘤嘤啜泣。

    婉君回了礼,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李家奶奶这是怎么了?哭的这般伤心。”

    “唉……还不是为了我们二叔的事情,那江大仗着是知县大人的小舅子,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不由分说便将奴家二叔下了冤狱!可怜我李家没权没势,只能眼看着二叔……”李大奶奶神情凄苦的说着,又拿帕子擦着眼角。

    “哦?有这样的事?”婉君顺着话问道,话锋一转,又道:“我可是听说,李二爷是打死了人才被下了大牢。”

    “这……”李大奶奶一时词穷,她自然不知道出事的时候婉君就在通县,还以为能将事情经过瞒过陈家,陈正安是四品京官,只要他肯出手必能救人出来,当下朝婉君跪下,哀求道:“求四小姐看在咱们两家已是定了亲的面子上,去求求陈大人帮帮我们吧!”

    婉君闪过她,脸色也严肃起来,语气凌厉地道:“你们既是知道我父亲是朝廷命宫,还大着胆子上门骗婚!我们家尚未追求此事,你们还敢拖我父亲下水!”

    “这是哪里话啊!四小姐,这亲事可是府上大太太亲自点头同意,何来骗婚一说?请四小姐莫要冤枉了我们!”李大奶奶辩道。

    “是么?”婉君冷冷一笑,转头看向陈姨娘,“当初姨娘牵线保媒,可是因为李大奶奶说那李二爷知书达理,勤勉好学?”

    白姨娘不傻,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与李家的亲事非退不可,急忙点头,“是这样说的没错,所以婢妾才以为是门好亲,这才牵线引头禀了太太。婢妾也是被人蒙蔽,若知李二爷是这般人品,断不会找这个麻烦的。”

    “李大奶奶,姨娘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且问你,游手好闲,烂赌成瘾,可是君子所为?不是骗婚是什么!如今你家二爷因赌犯事进了大牢,这门亲事不如作罢!”婉君怒道。

    李大奶奶却也不是省油的,闻言跳起来冷笑一声,道:“奴家虽不是大户人家出身,却也未曾听说过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插手自己长姐婚事的。”

    婉君听了也不恼,冷哼一声道:“你当我陈家好欺?来人!送李大奶奶去前厅,请老爷和太太过去商议退婚之事!”

    话音一落,立即有两个高大的婆子进来不由分说拉了李大奶奶便走,任她撒泼怒骂也不撒走。

    拉走了李大奶奶,婉君瞟了一眼面色刷白的白姨娘,道:“此事毕竟是姨娘牵头,便一起过去吧。”

    到了前厅,陈正安和大太太得了信也已赶到,众人落了座,婉君悄声将在白姨娘房里发生的知会给陈正安,陈正安听了眼里露出一抹满意地神色,这种事情他不便先开口,可若是女眷们闹开了,那便不得不提上来说道说道。

    李大奶奶也已将婉君的话传给了李老爷,只见李老爷脸上尽是不豫,又碍于陈正安在场不便发作,清清嗓子干笑道:“亲家……”

    话音刚起,便被陈正安摆手打断,“李老爷慎言,现在叫亲家未免为时过早。”

    李老爷顿时脸上尴尬,接着又笑道:“陈大人,方才听媳妇说,贵府四小姐说要与我李家退了这门亲事,这庚帖已换婚期将至,怎么好说退就退?何况……”说着,又瞄了一眼立在大太太身后的婉君,“四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做长姐的主?传出去不免让人耻笑。”

    “哼!君姐儿是受老太太之命,帮着贱内打理家事,慧姐儿的亲事说到底也是内宅之事,君姐儿便是插手又有何妨?”陈正安素来护短,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女儿的不是,语气里已是带了几分怒意。

    李老爷冷不防听到婉君是受陈老太太的意,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咱们两家结亲也是大太太点头同意了的,你情我愿如何能临时悔婚?!”

    大太太闻言脸上顿时带了愧意,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白姨娘却道:“李老爷,奴家本是一个姨娘,不应多说什么,可这门亲事既是我推荐给太太,自是有责任,当初大奶奶上门找我说项,可是言辞凿凿的说李二爷如何知书达理,勤勉好学,心地又善,奴家不知实情这才牵了头。可如今你家二爷因赌吃了官司被下了大牢,哪里有半分当初说的样子?”

    李老爷自知自己儿子的德行,又见陈家似乎已经打探清楚,竟是定了心思要退亲事,当下冷哼几声,露出了泼皮嘴脸,“哼!即是定准的亲事,由不得你们想退就退!你们若是不肯搭手救我犬子,便让你家大小姐嫁去守空房罢!我李家小门小户比不得你们陈家,若闹到衙门,看看是我李家没脸还是你陈家没皮!”

    话里话外竟是死活不肯同意退婚,说完便甩袖告辞,直气的陈正安挥手将桌上茶碗打翻在地上,指着大太太和白姨娘怒骂:“看看!看看!这便是你们为我陈家寻得好亲事!”

    白姨娘吓得不敢出声,大太太也不知如何开解,婉君悄悄拍了拍大太太,上前道:“爹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总能想出办法。”

    “有什么办法?”陈正安眼睛一瞪,指着李老爷离开的方向怒道:“那就是个泼皮无赖!能有什么办法?!”

    婉君一时无语,她也万没想到这李家竟无赖至此,求助不成便要拿大姐的一生做要挟,退亲更是无望。这婚期到了,新郎出了事情不能迎娶,新娘独自一人拜堂成亲的先例也不是没有,换了庚帖亲事便算成了,若是李家执意要娶,到时陈家不得不交人,不然李家是有权利去衙门里告的。除非陈家先一步告到衙门里,说那陈家骗婚。但陈正安又要顾及官声,这种事情闹大了,陈家只怕要变成笑柄。

    事情远非婉君想的那么容易,李家如今这般态度,实在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