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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章 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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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宝姨娘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三分:“您怎么能让人打锦儿。”

    丁夫人的脸放了下来:“福姨娘,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并不高,低低的。

    宝姨娘看到丁夫人的脸色变了,倒也并不惧怕:国公爷就要回来了,就算是再给丁夫人三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个时候拿自己怎么样。

    她一直以来可是贤良的正室呢,宝姨娘的嘴角鄙夷的扯动了一下:她怎么会在国公爷面前惩戒姨娘呢。

    “夫人,下毒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证据,如果锦儿有罪要责打,那么这个丫头也一样要责打,这样才是公平的。”宝姨娘的声音并没有降下来几分。

    “你是说红梅?”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红梅,然后看向宝姨娘:“她不能打。”

    “她为什么不能打?!”宝姨娘听到丁夫人的话,再加上锦儿的惨叫一声一声的传过来,她更是压不住脾气。

    “没有听到主子叫你嘛;”宝姨娘拿丁夫人无法,立时便向红梅发难:“没有规矩的东西,主子点了你的名还不知道跪下,是不是皮痒了!”

    红梅听到宝姨娘的话,也不反驳:她一个丫头,跟姨娘顶嘴,只占住了道理是不够的,还要能助到自己的主子,才不会被宝姨娘弄出去痛打。

    她走上前两步,对着丁夫人跪了下去:“夫人明鉴,婢子的确是没有下过毒害芍药。”她如此做,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却也气得宝姨娘脸色有些发青。

    宝姨娘喝红梅时口口声声的主子,自然是指得她自己;但是红梅如此做,就是打了一个耳光:你也算是主子?主子只有丁夫人一个。

    丁夫人当然也明白红梅的意思,看宝姨娘被红梅气得如此心下高兴:“起来,我自然是知道你没有下毒,立到一旁不必理会旁人的无理取闹。”

    丁夫人也只是用旁人来代指宝姨娘:她们主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宝姨娘不是什么主子;事实也是如此。

    在国公府里,只有老太君、国公爷、丁、方两位夫人是主子,其它人都是奴婢:只不过奴婢也分三六九等;而姨娘是奴婢里最高的,顶多算是半个主子罢了。

    但是宝姨娘却不是这样的认为的,她原来是丫头出身,后来被国公爷收为姨娘捧在掌心里,自然是持宠而骄,认为自己也是国公府里的主子。

    所以,红梅的举动加上丁夫人的话,让她气得几乎吐血。

    “来人,给我把这个死丫头拖出去打!”她好歹还是知道丁夫人是正室,就算她再得宠也不敢明着拿丁夫人如何,所以一口恶气便要全出到红梅的身上。

    她自带来的有婆子:说起来,她院子用得人并不比丁夫人少许多,虽然还是少的;但是对于姨娘来说,她早已经逾矩。

    只是,这些人都是国公爷赏给宝姨娘的,所以就算是丁夫人也不能说什么。

    宝姨娘的人在府中也是横着走惯了的,当下便上前拉扯正要起身的红梅;丁夫人大喝:“住手,你们反了不成!”

    宝姨娘却冷冷的道:“夫人,您怎么能厚此薄彼呢?锦儿该打,这个丫头当然也该打。”说完,她自顾自的喝斥婆子们:“还不拖出去,等着主子我给你们发赏银呢。”

    婆子们便用力拉扯红梅,红梅自然是不是三四个婆子的对手;不过她并不心慌,也没有多做挣扎。

    丁夫人喝道:“住手,听到没有?”她瞪宝姨娘:“我一向纵容你,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纵容你的;这丫头,爷都说了无罪,你居然非要指她有错,还想要屈打成招,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宝姨娘听到之后微微一愣,然后看了一眼红梅:长相在国公府的众丫头中间只能说是中上等到,并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

    想到今天红梅还是一个丫头,她哪里肯相信国公爷会放过红梅;当下也不理会丁夫人,权当没有听到她的喝斥,只管让婆子们把红梅往下拖。

    “闹够了没有?!”一句低沉的话传了进来,国公爷随着也进了屋子。

    他一面走一面把大裳脱了下来,宝姨娘见到立时上前去接,可是国公爷却把大裳递给了文儿: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宝姨娘立时脸色便白了一分:国公爷生她的气了。

    国公爷坐到丁夫人身旁:“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而且还是在夫人的房里?!”他说着此话,看向了宝姨娘。

    目光有些冷意,宝姨娘被看得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她在国公府里能呼风唤雨,全是因为国公爷宠她;如果失了国公爷的欢心,她会被府中的人活活撕了吞下去的。

    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得罪了不少的人。

    “哼!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居然在夫人的房里哟五喝六的,当我和夫人都死了吗?”国公爷却并没有放过她。

    几个婆子自然是吓得放开了红梅;红梅也没有起来,就在原地跪坐在地上,头低低的垂着听好戏。

    她在给丁夫人跪下时,便看到了门外帘子下有一双男人的靴子:那样的靴子,在国公府时在只有国公爷才可能穿用。

    所以她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喝骂:现在什么也不做是最好的;而她也给丁夫人使了眼色,所以丁夫人只是喝斥宝姨娘,并且说出了国公爷来。

    宝姨娘果然不相信,依然还是让人拖红梅出去打。

    打红梅,国公爷并不放在心上;但是宝姨娘如此做,却是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恃宠而骄也要有人限度。

    所以,他怒了。

    宝姨娘被国公爷喝斥的低泣起来,不过雷声大但却雨点小:并不是没有雨,只是小。红梅也没有想到宝姨娘如此会哄男人。

    哭,是对付男人的利哭之一;但是怎么样哭,却是个技术活儿:哭得丑了,自然会惹得男人烦——尤其是国公爷这样的男人。

    所以,宝姨娘的哭起来泪水并不多;并且那声音也不高,并不是声嘶力竭的哭,只是低低的、轻轻的、抽抽嗒嗒的哭。

    红梅对宝姨娘的评价变了:这女子能有今天,并非全是草包一个;至少,她对哄男人很有一套的;如此想悄悄扫了一眼国公爷,果然,他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宝姨娘却并不只是一味的哭,她哭了一阵子便开口说话了:开口的时机选得非常好,就在国公爷脸色放缓的时候。

    “爷,婢妾不懂事,又让爷生气了;婢妾原只是会伺候爷,也只一心伺候爷,其它的婢妾懂得实在是太少,请爷息怒,婢妾给夫人请罪,任凭夫人处罚;婢妾日后再也不敢了,爷就不要生气了——要婢妾如何都成,但是爷的身子重要,气坏了婢妾万死不能赎其罪。”连哭带说,那声音、那姿态无一不恰到好处。

    国公爷的怒气,不见了。

    红梅心里知道宝姨娘不会受重罚了,也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以丁夫人的手段,却一直除不掉宝姨娘了:她的脑子是不多,但是她对付男人的脑子很多,并且手段很高啊。

    她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宝姨娘:这一次要让她痛个厉害的,让她不要动不动就把怒气发作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