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惊魂
红梅自然不知道她想找的两个丫头已经不在府中了，不过她眼下也没有去想那事儿：满府里找人，她可没有那个空闲与权力。 国公府新的变化倒没有让人多惊奇：不过是国公爷又多了姨娘而已。 碧莲、春英都被丁夫人抬举成了姨娘，今天早上是她们行礼的吉日；国公爷并没有反对，脸色平静的接过了碧莲和春英的茶。 这个主意不是红梅出的，她只是让丁夫人设法，使国公爷常常去姨娘们那里，让她表现出贤良大度的一面：是真正的贤良，不在让姨娘们在国公爷面前说丁夫人的好话，让她们按本心行事就可以。 但是让红梅所料不及的是，春英居然被丁夫人抬举成了姨娘！红梅一向知道春英的，她从来就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她看向春英，心里生出了一些愧疚来：虽然不是她想要害春英，可是春英能有今天怎么也同她有关。 春英倒还是那个样子，颇有些荣辱不惊的味儿；看向红梅的时候还笑了笑，就像平日里一样。 碧莲成为了莲姨娘，而春英成为了瑛姨娘。 她们敬茶时，国公府里的姑娘们很有些不耐烦，不过都没有表现出来：她们并不是不耐烦碧莲二人，而是不耐烦父亲三天两头的纳妾。 大姑娘彩琳接了茶吃了一口，点了点头；而二姑娘彩如接过茶连头也没有点，三姑娘彩琳虽然没有说话却对碧莲二人笑了笑才接过茶去；三位姑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连一句“姨娘请起”都没说。 大公子星耀倒是很好脾气的样子，微笑着接过茶来：“姨娘快快请起。”他一向是斯文有礼，在国公府中是有口皆碑。 二公子星辉却和姑娘们一样，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他向来惜言如金，如此并无什么奇怪之处。 虽然三位姑娘和两位公子都是庶出，但却是国公府中名符其实的主子，不要说是碧莲和春英，就算是他们生身姨娘，也是他们的奴才。 丁夫人并没有委屈碧莲和春英，一样也摆了酒席：倒是比桂芳那个时候，还要礼全一些；红梅看完之后，心里明白桂芳的确是让丁夫人不满意了。 不过现在丁夫人还要用到桂芳，一时半会儿的倒也不会为难她。 丁夫人没有让碧莲和春英挑丫头，而是指给了她们几个丫头，分好她们住的院子：和桂芳比邻而居，倒也看出她是用了心的。 国公爷当晚自然是去了碧莲的院子里，丁夫人早早睡下了：以后她便要做国公府的贤能主母，总要养好精神才能做事。 红梅伺候丁夫人睡下之后，这才出了院子去寻春英：今天一天，她也没有寻到和春英说话的时机。 春英还没有睡，她正倚在床上和几个丫头们说话，听到红梅来了急忙站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她是真没有想到红梅会这个时候来瞧她。 她一面相让红梅坐下，一面让丫头们端上茶水与点心来：“大晚上只有这些，你将就些吧。”这一句却是半说事实半玩笑。 在她看来，她还是春英，红梅还是红梅，自然没有什么改变；红梅看到她这样，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屋里都是丫头，有些话她也不好说，只能说一些闲话；春英终于感觉出红梅的不对劲来，找借口把屋里的丫头支了出去：“你这么晚了寻我什么事儿？自家姐妹直说就是。” 红梅看着春英：“你，可、可习惯？”她顿了顿感觉这话十分的别扭：“早先听你说过并不想做姨娘的，只想老老实实的把差事做好，一心只求不被罚而已。” 春英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两根红烛：虽然国公爷没有来，但那红烛依然点亮燃烧着；她有一霎间的恍惚：“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想过；嗯，也没有想过将来，顶多只是想日后能有钱，可以接父母过来不必再让他们辛苦。” 红梅轻轻一叹，虽然心有愧疚，却倒底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想了半晌最终只轻轻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春英闻言一愣然后轻笑道：“你也不过是个丫头，就算你开口求夫人，做主的还是夫人；再说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原来的意思只是不想、不争；既然已经做了姨娘，那就当成一件差事，做好份内事儿就成了。” 红梅抬头直直看着春英，最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倒是我平日里小看了你。” 春英笑丰摇头：“不是，你不要误会。我知道自己的情形，论长相不及碧莲、芍药，论聪明不及杏儿和你，所以安份守己才是我最好的出路。” 这居然是一个心思如此通透的人儿！ 红梅听出春英话中轻微的不同，她说容貌时把碧莲放在前面，说到聪明时却把杏儿放在前面——她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不过，红梅倒是放下了心：不管如何，凭春英的这份平和之心，与她的通透心思谋一份平安应该足够了；春英所求不多，只是求一份安定的生活，不会卷进国公府的妻妾争斗中。 况且以她不争的性子，及她的容貌来说，想来不会得那位好色的国公爷欢心：如此，不会有其它的姨娘视她为眼中钉，非要除之而后快。 以春英的心思，自保应该没有问题吧？红梅还是了解春英的，她的确不会玩什么心计手段，只是有着一副玲珑心肝，想来也不会轻易中招才对。 红梅放下心事之后，便起身告退了；春英送红梅出门时，轻轻的挽了她的手：“走吧，不用担心我的。” 看了看春英，那句让她提防杏儿的话倒底没有说出口：她和杏儿倒底是亲表姐妹，红梅还真不好对她说杏儿的不好；再想一想，杏儿怎么也不会害自己的亲表姐才对，也就把这念头抛下，让春英回去自己也向丁夫人的院子走去。 走过碧莲的院子里，她不自禁的瞧了一眼，脚下并没有停留；转过墙角时，她却被吓了一跳——有人在这里拦住了她！ 她想尖叫的，可是却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来：她不想激得那人出手杀她之后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