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深夜压抑的谈话
他转过脸看了看她，对她说“拉拉，你陪我一晚吧。”他的话语很深沉，听起来像是一个临死的犯人在乞求最后的恩赐。 “我已经在这里了啊。”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笑中又带着些许的苦涩，董文章沉默的长出了口气，伸手按了灯，躺下了，苏拉脑子很木，恍惚中感觉董文章的手伸了过来，放在她的腰间，鼻息喷洒在她的背上，那气息似要将她灼伤。 她背对着董文章，眼睛在黑暗中眨动着，听到他轻声的张口道“你是个傻瓜。”苏拉微微侧身，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 “为什么答应留下来，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和我躺在一起。”董文章的语速渐促，听得出是带了怒意的，安静的空间放大了他的声音，在苏拉的耳旁嗡嗡作响，董文章极速的转变，显然也让苏拉有些不知所措，苏拉抿了抿唇，准备坐起身来，却被董文章狠狠的钳制在怀里，他再次开口道“拉拉，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娶你的吗？” 苏拉愣了一下，微微感觉董文章靠着他脖颈的地方，有液体似在沿着她的肌肤滑落，董文章的手环过她的腰身，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是那次陈佳佳去酒吧去闹的时候，我回了家一晚上没合眼，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心里却有种隐隐的害怕感觉，就像此刻一样。” “像此刻一样” “拉拉，不管你信不信，对你，我真的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的，可能因为知道给不了你婚姻，所以我才尽可能的在其他地方弥补，可是对你，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现在我依然给不了你婚姻，或许这只能算是一场爱情游戏，既然是游戏，总有结束的时候。那么，现在就让它结束吧。” 董文章紧紧的抱着苏拉，他手上的力道让苏拉渐渐感到疼痛起来，继而缓缓放开，已刚刚的姿势就那样抱着她入睡，这个姿势是倪凯佟惯常用的，他再一次在董文章的怀里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他，他的身子很暖，他的胸膛很厚，他会将手习惯性的放在她的肚子上，像是暖宝宝一样，总是能让她很快的进入梦里，这晚，她放开戒心，就那般肆无忌惮的睡在董文章的怀里，她真的太久没有被人这般拥抱过了，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呵护的滋味了。 苏拉是被鼻腔间浓重的烟味呛醒的，她咳嗽了两声，强撑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董文章布满血丝的眼就那样看着她，她什么也没说，或许从他那通红的眸里，她似已经看透了一切，他就靠在床边，近乎凝视的望着她，那种眼神让她觉得难过，一种放弃所有的悲哀，好像连呼吸都要放弃一般。 苏拉替他往上拉了拉绒被，他低头看着她的动作，闲置一旁的手，因为他并不太重的动作，烟灰落在绒被上，他转头看了下，动作有些僵硬的再次转过脸冲她淡淡的微笑。 “你一夜没睡吗？” “睡了，睡不着。”他笑意中带着些许尴尬的说，抬头，将未燃尽的烟再次送向嘴边。 “我记得你躺下了，什么时候起来的”她疑惑的问。 “想知道吗？”他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问。 苏拉眸光动了一下，看着董文章暗沉的眸，忽而轻微的摇了摇头“不想。” “我以为你想知道呢。”他笑了笑，“刚有了些睡意，听到你喊他的名字，就再也睡不着了。” “你刚做了什么梦”他转过弯脸来问，“应该不是个好梦，你哭了，我还以为你醒了，原来在做梦。” 她动了下眸，想要想起些什么，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搜索不到。 “苏拉，这样活着多累，心里想谁就去找谁，当初的我一心追求名利，现在落得人才两空，或许是对我这些年错误理念的一种惩戒。” 许久，苏拉没有搭腔，手机铃声就在此刻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氛围，苏拉接起电话嗯了几声挂断了，却难掩她眉眼处不经意带出的喜悦。 “文章，谢谢你。律师说，倪凯佟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她淡淡的开口道。 “不谢。”董文章嘴角略带些苦涩的回道。 苏拉还记得前些时候去监狱看倪凯佟的情景，两人就隔着玻璃，对望了许久，她看到倪凯佟眼角缓缓落下的泪，他缓缓的接起电话，对着话筒带着哭腔的唱“唱“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深沉，只是，苏拉在这情绪中仿若看到倪凯佟紧紧抱着她的场景，在一张空白的大床上，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勉强让屋内可以视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哼着小调，身子却突然被他拽过，紧紧的抵在他的胸膛，在黑暗中，她带着满足的笑意依偎着他而睡。 “拉拉，此刻你虽然躺在我旁边，我却感觉你离我好远。”许久，沉默中传过董文章淡淡的语调，他转眼看她，她却躲闪而过，明明距离那么近，可心却那般的远。 苏拉垂下眸来，忽而被董文章低沉的话语，带起一阵的酸意，她的眉轻轻的锁了起来，说“不管你信不信，文章，我真的很努力的去做了。” 空气又静止般的停滞了几秒。 董文章说“拉拉，别在说了，没必要了。” 他将头偏向一边，缓缓的闭起了眸，安静的环境里，听着她静静的鼻息，心里微微有些抽痛。 有些事，他刻意不让自己去回忆，有些事，他以为时间可以慢慢淡化，即使不可以淡化，也会像静置的灰尘，沉入底部，只是似乎并不容易，她的一个眼神，她的一个笑意，就足够带起那些回忆，以至于微闭着的眼眸中，有泪顺着脸颊滑落。 从董文章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头顶的太阳投下的光十分的强烈，晃的人睁不开眼来，在她离开的时候，听到董文章说的最后的话是“或许你早该狠心离开，那时候，或许，我不会有现在这般想象不到的难过。” 他靠在床边低沉粗噶的说，苏拉停滞在门口动了脚步，他却没有再说一句话的摇了摇手，示意她走。 她真的头也没回的拉开门出去了，尽管挥手让她离开，可是心里却在嘶吼着她回来，她转头时发梢留下的尖利像是刀一般扎入他的心窝，心就那般疼的呼吸不上，用手抓着胸口的位置，都无法压制那突然涌上的痛楚。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