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团聚

    赶上云家南下的大部队，比云景轩兄妹想像的要快，离开青云镇不到三天，他们一家人便在云岗县城会合了。

    云景轩扶着meimei进了云家寄居的云来客栈，迎上来的并非亲人，而是老夫人的老仆林妈。

    “小娘子，你怎么......”林妈急步上前扶住云槿岚，上上下下打量着，看她消瘦的模样，话语一顿，侧身抹去泪，回头挤了个笑，“回来就好，老夫人都已经担心几天了。”

    “林妈，祖母她......”应该是知道了吧，林妈看到她一点都不惊讶。

    林妈长叹一声，眼里露着痛惜，“小娘子受苦，老夫人吃喝不下，咱们在这儿已经三天了。”

    几人行到客栈后面的院落，云家人口众多，租了个大院子，院子里有几个婆子丫头正闲瞌，看到几人进来，纷纷上前行礼，虽然礼数周全，云槿岚还是从几个年轻丫头的眼里看到了异样。

    可怜？幸灾乐祸？担忧？还真是复杂。云槿岚嘴角一抿，抬起头挺着腰身扫过全场，转头示意林妈进去。

    挑开门帘，抬脚跨进主屋，云槿岚还不曾适应屋里的阴暗，已经有人扑上来抱着她大哭起来，“可怜的岚儿啊，你怎么这般命苦，过了门就死了夫婿，这让你以后怎么活？”

    云槿岚还在呆滞之时，身边的云景轩已经忍不住低喝出声，“三婶浑说什么？meimei还没过门，哪来的夫婿？”

    抱着云槿岚的云家三夫人梁氏迅速抬起头，满脸的不信，带着责备朝他绷脸，“轩哥儿，三婶可都听说了，我知你怕母亲难过，但瞒是瞒不过的，母亲可是清楚得很，只是这事真怪不得岚儿，八字太硬，这就是命啊。”说完捂着眼又哭了起来。

    “好了！咳咳咳......”坐在榻中间的男人出声打断她的哭声，“岚儿，你先去看看你祖母。”

    云槿岚没有错落他眼中的关切，上前屈膝行礼，“让叔叔、婶婶们担心了，岚儿有愧。”

    云维康叹气地摆摆手，示意她先去里间，云槿岚扫了眼四周坐着的男女，云家第三代的孩子们都坐在左右，各人眼中各有颜色，她并没有多话，只是点头稍作示礼，便在林妈的搀扶下进了里间。

    里间除了躺在床上的云老夫人，床边立着两位妇人，云维安兄弟二人的遗孀，云槿岚兄妹的继母唐氏与二婶余氏。

    “岚儿给祖母请安，见过母亲、二婶。”床上的老妇人转头看着她，只是相视一眼，云槿岚心底升起莫名的感伤，云老夫人的眼角同时滑下了泪。

    唐氏与余氏相顾一视，俯身替老夫人拂去泪水，“老夫人，岚儿平安回来，您也要安心养病才是，岚儿、轩哥儿，你们好生陪着。”说完与余氏携手出门，将里间留给他们祖孙三人。

    “祖母，岚儿回来了。”云槿岚上前一步端正地跪在云老夫人床前。

    云老夫人干枯地手掌握着她的手，哽咽了半天，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轩哥儿，扶你meimei起来。”

    两人坐在老夫人榻前，相互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最终是老夫人长叹口气，“岚儿，委屈你了。”

    云槿岚眼眶一热，深吸口气，展了个温婉的笑，“没有，我不是回来了吗？”

    “你何苦要用那般决绝的法子？”云老夫人那日听到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当场昏厥，王家让孙女与灵位拜堂，她虽是气愤却不能打倒她，反而是孙女血溅喜堂让她无法承受。

    云槿岚心中感慨，若非云槿岚决绝，她又如何能重生？只是这话说不得，“是岚儿犯了傻，其实不值的。”

    “明白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云老夫人拍着她的手感叹万分，转而又想起一事，“王家如何会放你回来？”

    云槿岚思量一番，捡了些不重要的一语带过，云老夫人虽有疑问，却不多语，看着孙女的装扮微眯着眼沉思一番，“既然让你回家守孝，就要有守孝的样子。”

    “岚儿明白了，等会儿去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外衫虽是素色，但内里还是透出了几分淡色，虽然与王家结了怨，却也不能落了话柄给人。

    祖孙三人相互又关心了对方的身体，过了半个时辰，兄妹俩才从里间出来，云维康看着两人眼睛红肿，连忙让林妈送两人去西厢房休息。

    到了晚间，云老夫人精神大好，让人摆了两桌饭，分了男女就座，齐聚在主屋里吃了餐团圆饭，席间除了三婶多说了几句，大多都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

    云槿岚依着记忆将云家人辨认清楚，女人席上除了云家两代四位夫人，依次坐着云景轩刚过门的妻子韦氏，唐氏的女儿三娘云槿曦，余氏的女儿二娘云槿蓉、庶女四娘云槿蕙，梁氏的女儿五娘云槿珏、六娘云槿琳，除了二娘三娘年纪稍长，虚岁十二之外，其他的几个姑娘都不满十岁。

    男人席间人要少一些，云家第二代男人只剩下三叔云维康，坐在云景轩下手的依次是景程、景焕、景裕、景彦，都是二叔和三叔家的孩子，年岁都不大。

    看着男子席前的几人，云槿岚不由地摇头叹息，真是一门老弱病残，三叔自幼体弱多病，时不时发出咳嗽声，最年长的男孙云景轩看似沉稳实则鲁莽，如何能担起一门重担？

    用过饭，云老夫人问起行程，云维康看了云景轩一眼，“母亲，轩哥儿和岚儿一路赶来，怕是没能休息好，要不，咱们多歇几日？”

    云老夫人沉默几许，“天气眼见着转冷，路上不便，明日午后就动身。”

    云维康面露担忧，再次看了云景轩一眼，云景轩却没有回话，他心里担心着王家会对meimei不利，只想早些启程。

    云槿岚当然知道兄长的顾虑，但她并不放在心上，“祖母，就算天气转冷，也不差这一天半天，后日吧，后日大早启程，不需要那么赶。”

    云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头允了，临各自回屋歇息前，突然唤住了她，“岚儿，你赶了几日的路，很是辛苦，今晚就让夏柳好生服侍你，我这里有如意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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