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谋策
第五百二十五章谋策 论功行赏的同时,李世民让长孙无忌伙同杜如晦做了一件天下人瞠目的事——考官,从长安城里的大小官吏开始,无论是原来东宫里的,还是太极中的,或者是秦王府里的,每个人都要经过考试,考试优秀者,提拨;合格者,留任;不合格者,对不住了,卷铺盖走人。三省六部经过这么一考,得,下了一半,这还是皇上看很多老臣的面子上,金口大开,留下不少人的结果。 这些事,唐瑛都不曾去理会过,虽然,长孙无垢也代替李世民问过唐瑛,但唐瑛却没多说什么,因为李世民早在虎牢关就这种事征询过她的意见,而用手段bī)某些人跳出来找死,也是唐瑛给李世民出的狠主意,所以,李世民采取了手段,唐瑛却不会去观察好坏成果了,这都与她无关了。 论功行赏和官吏考试这两手一出来,已经稳定下来的朝局又有了点动dàng)。此时,李世民已经完全掌控住了长安的军政大权,面对出现的这点动dàng),他还是沉住了气,没有急躁地去解决问题,而是以稳为主,采取了另外的手段,将人们的视线从朝政上拉了出来,这一手段,就是重新安葬故太子和齐王。 武德九年十月,在原东宫官员王珪和魏征的建议下,皇帝下诏,追封已故太子李建成为息王,谥曰隐,追封齐王李元吉为海陵王,谥曰刺,以皇室上礼改葬,并且同意魏征等人的请求,下旨让原东宫属臣在下葬当都去送葬。这都不算,真到了下葬那天,李世民还亲自跑到宜秋门哭奠,一番痛悔莫及的表现,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唐瑛是唯一没有去送葬的东宫旧臣,依她特殊的份,前去送葬说的过去,也说不过去,她去,除了伤心,不会再有别的,而在别人眼中的她,恐怕是个做戏的,唐瑛不想去当这个猴子,更不想将自己的痛悔拿出来,让众人看。再则说,这件事,虽然也有那么一点点做戏的噱头在其中,但,唐瑛心里明白,李世民的悔是假,痛,却是真,重新安葬李建成,也有那么一点点赎罪的心理吧。不过,不管李世民是出于何种目的做了这件事,到此,玄武门事件可以算是真真正正了解了,人心也算真真正正地平静了下来。 武德九年十二月,李世民下旨,以长孙无忌为首,房玄龄、戴胄协助,重新修订大唐律。李世民的这一做法,很明显地在暗示那些心存幻想的武德老臣们,武德的一切,都要成为过去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新的一切,也即将开始。让那些老臣们明白这一道理,并不容易,但是,一向被认为是皇帝铁杆支持者的萧瑀,在皇帝宣布重新修订大唐律后不久,就因为与曾对皇帝有大功的陈叔达,在皇帝面前为了小事争吵了几句,就双双被申斥和免官,此事一传出,顿时打碎了所有老臣的梦想,武德,真的要过去了,他们,真的要失去一切了。 在无数人的期盼和少数人的悲切中,武德九年的岁月终还是随着nongnong的烟火味道渐渐散去,当曙光再次升起的时候,“大唐贞观元年”六个普普通通的字体,出现在史官的笔下。 望着初升的太阳,站在临湖的阁楼走廊上,唐瑛感慨万分:“天地之道,贞观者也”。 “公主,您在说什么”一旁侍候的灵云没听清唐瑛的感慨,问了一句。 唐瑛笑笑,没有回答。贞观二字,取意颇浓,其意是指澄清天下,恢宏正道,而所谓的正道,应该是指皇位的正统和天下的正统吧?李世民用意之深呀只是,唐瑛关注的重点只在贞观这两个字上,或许只有她,才能在此时体会到贞观这两个字的份量,中国历史最辉煌的一页,原来,是这样翻开的。 贞观元年的新年过的很平静,也很不平静,新时代的来到,总归会遇到一些阻力,总有一些不甘心的人想要挣扎几番。只是,这些不平静毕竟无法影响大局,贞观元年从第一天开始,就注定这一年,在历史上的不平凡。 坐在李勣家的内堂上,面对李勣苦闷的脸和李盖关切的目光,唐瑛却是随意而淡然的。是的,她的可以算是自作主张的和亲大计,让她远离李世民这个牢笼的同时,也让她远离了边这些默默关心她的人,从这方面来说,她应该有内疚的,可她没有,因为唐瑛明白,比起她的痛苦给亲人们带来的不安,这点暂时的远离,并不算什么,只要她后过的好,分离又算什么呢 李勣回到长安之前,就已经很清楚唐瑛要做什么了,他比旁人更加明白唐瑛计划里的计划。只是,面对一连串的不确定因素,他的担心,也比任何人都强烈。可是,面对他的忧心忡忡,唐瑛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唯一选择。 唯一呀,叹气,就如同当年在洛阳城外,唐瑛的选择,何曾不是她设想中的唯一,可是,那次的选择,除了将她自己陷入到皇家漩涡里外,什么也没做成。有了前车之鉴,李勣其实对唐瑛这一次的唯一,并无什么把握。 “哥,你不用太过忧虑,与其在我的安全上忧虑,不如把你的手下再训练的强悍一些,早点到达王庭,就能早点解除我的危险。” 看出了李勣的担心,唐瑛很想告诉他单雄信的消息,但,她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基本上就会使得李勣不顾一切地去帮自己,从而陷他与危险之地。 李勣听了唐瑛的分解,心中苦笑,却也明白不能再在唐瑛去留方面纠缠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唐瑛如愿而已:“这四个月里,我又选拔了两千精兵,眼下手中可用来突袭的将士,已有一万三千多人。再有半年时间,扩充到两万基本没问题。倒是你和陛下,真能确定突利可以暗中协助吗?” 唐瑛点点头:“突利此人没什么雄心,被颉利压制久了,又被处处提防,他想脱离颉利的监控,只能倒向我们。突厥人从渭水桥撤兵之后,陛下一直有派人与突利暗中来往,今年入冬,突利那边缺少粮食,陛下还暗中给他送了部分过去。” “突厥人都是喂不饱的狼,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李勣并不否认唐瑛的见解,多少年的经验也告诉他,唐瑛的见解往往都成为了预言。只是,突利态度,不仅决定着唐军奇袭突厥王庭的成败,还牵扯到唐瑛的安危,在唐军突袭大军没有到达的时候,唐瑛唯一能撤向的地方,就是突利的部族所在了。
唐瑛笑笑,明白李勣担心所在:“哥放心,我有把握。当年在草原上,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突利部族里渡过的,想必,突利可汗要收留刺杀颉利的大唐公主有难处,但收留他曾经的几个侍卫,却没什么问题。” 李勣听到这里,不停地点头,唐瑛在私信中告诉过他当年在草原上生活的一些细节,所以,唐瑛的这个撤退计划,倒是很有可取之处:“如此最好。我也知道,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和退路,断不会出这样危险的主意。你也放心,有我和李靖两路大军同时突入草原,料突厥人的王庭无法支撑。” “好。有义兄这句话,唐瑛尽可放心了。明,我们在李将军府上好好商量一下两路突袭的时机问题。李将军那里有我给的草原地理图,想必,这两年来,他已经将突袭路线规划的十分完美了,我们在这方面完全可以不cāo)心了。” 李勣勉强地笑笑:“李靖大将军的规划一定万无一失,你不用提醒我,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唐瑛,难道说,你在两年前,就已经……想到今之举了?” 唐瑛苦笑:“我若说,万事皆有天定,义兄相信吗?” “我信。”嘴角扬起,李勣的这个苦笑,是出于真心的,也是出于无奈的。天定,果然都是老天爷的能耐呀 李靖果然没有辜负唐瑛暗中的期望,面对李世民、唐瑛、李勣、张公谨四人渴望的目光,他缓缓摊开的地图上,两条粗红色的路线,从灵州和并州,直指突厥王庭所在——定襄。一切都不用再问,一切也都不用再说,两条红线,将所有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眼下唯一的问题是,公主的刺杀不能失手,撤退必须迅速,否则,大军未到之时,颉利手下数万精兵的疯狂追杀,会对公主带来巨大的危险。” 与李勣相同的担忧,出现在李靖的目光中。唐瑛大胆的刺杀计划并没有带给李靖过多的震惊,毕竟,唐瑛留给他那些地图的同时,早就给了他某种暗示,突袭成功,少不了一枚棋子,只是,他没想到,唐瑛是用自己当了这枚棋子,而皇帝,居然就答应了。 眼下,望着为他带来了突袭突厥王庭成功机会的唐瑛,心里涌起的是一种感激,因为这个机会,也是他实现理想的机会,在马邑当一个小小的镇守官吏时,他就在渴望这样的机会。所以,敬佩唐瑛的同时,李靖内心最担心的,不是他能否成功,而是唐瑛能否全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