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礼物
青歌无奈停下，回礼道：“景公子多礼了，小女子祖籍庆州。家父早逝，至于名讳，小女子惭愧，家母尚未告知。” “呵呵，无妨，是在下失礼了。夏姑娘原来是庆州人氏，却不知到过京城没有？”谢玄景笑得温和，青歌却总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小女子这还是头一次离开锦州，京城听说极是繁华盛美，可惜尚未见识过。”青歌一边答，一边偷偷四下乱瞄，看能不能寻个脱的机会。自初见之后，青歌再也不敢迎上谢玄景的眼睛，就是现在只是听他声音，也会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蠢蠢动。总想靠近对方，带着复杂难明的绪。 谢玄景神色一闪，笑道：“既然如此，到了永州以后，我到是要做东带青歌meimei游一游京城。永州距离京城是极近的，马车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小女子先谢过景公子。”青歌敛衽拜谢，反正到了邓府以后若是他真记得，再想法子推脱也就是了。真打算着，眼角杏色锦衣一闪，华丽丽的谢玄墨公子快步走了过来。 “四哥，原来你在这里。前面出了点儿问题，桥被水冲坏了，邓大表哥说沿河向下走三十几里还有一座桥，我却觉得绕得太远，你去看看如何才好。”谢玄墨剑眉微皱，似乎很烦郁。 谢玄景应了一声，笑着和青歌打了声招呼走了开去。谢玄墨意味不明的看了青歌一眼，嘴角似是颇为嘲讽的勾了勾，走出几步去，却又再次折了回来，低声道：“如果你改了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青歌一愣，便看到对方倨傲的转便走，好似施舍了天大的恩惠一般，心里一阵气恼郁闷。这两兄弟真不知是怎么生的，一个比一个极品，长相到都帅得没话说，可这格也真是琢磨不透得紧。尤其这谢玄墨，之前见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样，如今又好像一只骄傲孔雀一般，他不会真的是精神分裂吧。 谢玄景放慢脚步，等弟弟赶上，笑道：“你和青歌meimei说了什么？你可别欺负她，怎么说她也是邓家大表哥认下的义妹，我看邓老夫人的意思，似乎也是承认了她的。” 谢玄墨斜睨了他一眼，勾起一抹孤高的笑，道：“怎么会，我也觉得她很有意思。而且之前她跌落马车时我为了救人，已是逾了礼数的，这次回京之后，我打算禀明太后，接她入府，给她个名分。” 谢玄景眯了眯眼，温和笑道：“你府中确实冷清了些，是该添些人伺候才是。难得你主动提起此事，为兄哪里到有几个歌姬很不错，回去便送了你吧。” 谢玄墨笑容不变，道：“多谢四哥美意，只是你也知道的，我对此道一向不是很有兴趣，还是留给四哥享用的好，别暴殄天物了才是。” 谢玄景轻叹，语带轻愁道：“玄墨，非是为兄多嘴，只是你确实不能再如此任妄为才是。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府中却只得两个没名分的伺候着，也尚未有子嗣，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所以我决定把夏青歌收进府中啊。多谢四哥关心。” 谢玄景顿了顿，笑道：“如此甚好，只要你自己有了计较就好。只是青歌meimei此事，你还需再斟酌斟酌才是。就算邓老夫人认了她，毕竟也只是平民出生，作为你府上第一个有名分的女人，恐怕尚有些不妥。“ 谢玄墨傲然笑道：“这个却是无妨，莫说她还得邓家认作义女，就算她只是一介平民，我要收了她，谁又能说什么？大康律令中从没有过不能收平民女子为妾一条。” “既然你坚持，那为兄也不再多言。只是毕竟你与我们不同，还是慎重些好。” “四哥放心，此事我自会和太后她老人家细细商议，只要她老人家点了头，想必也不会再有人多言是非。”谢玄墨敏锐的捕捉到兄长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不动声色道，“不过夏青歌这名儿，到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来，想必四哥也是如此吧。唉，当年我将她视若亲妹，就冲着这个名字，我也必定会善待夏青歌的。” 谢玄景心中微动，面色却无异色，不再搭话。恰好河边已到，邓瑨迎了上来，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 最终车队还是绕路而行，那桥损毁颇严重，几名会水的护卫下河查看过，若是修缮，只怕没有大半天时间是不行的，还不如绕路来得快些。 青歌在动前终于是找到了张大夫，将延陵宗河交给她的法子有保留的与其探讨后，敲定了使用这个法子试试。借着讨论细节，青歌硬赖在了张大夫车上。事关自己安危，邓璞也没有为难，只是要求明青歌还是与他同车。 张大夫对青歌的烦恼没有丝毫认同，反而笑呵呵的赞起邓二来，话里话外到有将他们两送做堆的意思。总结张大夫的话就是：邓二多好啊，根正苗红，有太后做靠山，在京城里都能横着走的主儿，跟了他肯定不亏。尤其难得的是，有如此实力，邓二还只是稍微有点儿小骄纵，其他都很不错，长得顺眼，心里头弯弯绕绕不多，认准了的人就会真心相待，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讲了一大堆，让青歌都有跳车的念头了。 不过，虽然不能完全认同张大夫的话，有一点儿青歌确是没有疑议的，邓二公子到真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机，和他相处时感觉不是那么太累。尤其和另外三人相比的话，更是明显。所以休息一晚之后，青歌乖乖的回到邓二的马车上，不再有怨言。不论其他的话，他这辆马车确实很舒服，比之前青歌那辆要舒适得多。 邓璞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治疗自己手脚上来，细细问起如何治疗、要用些什么药来。青歌照着和张大夫说的那般又说了一遍，其中推拿的位置、手法到大半都是正确的，药材是得到张大夫认同的那些。其实当初延陵宗河告诉青歌的解手法，并不包含药材，真要解得话现在完全可以开始，她胡诌的内容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这其中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解需要用到延陵宗河教她的行功方法，貌似这个是独门的，她不像暴露自己具内力的事，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邓璞解，也是个烦，她一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办才好。 知道推拿方法后，邓璞迫不及待的自己试了试，感觉似乎还有点儿用，起码手脚有了感觉。邓璞大喜之余，待青歌也和善了许多，会和她聊一聊过去的趣事儿。而青歌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和他同车也变得轻快起来。偶尔遇到有兴趣的，青歌也追问上几句，有时也会有意恰到好处的表示惊叹或者好奇，极大的满足了邓璞吹嘘显摆的心思，让他说得更加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这般一个说，一个听，两人相处得也甚是融洽，关系有了极大的改善。一路过巴州城、余镇，到平河县时，邓璞已经亲昵的称青歌小丫头了。这个称呼让青歌很无奈，总有种自己在欺骗无知少年的感觉。 “小丫头，快到二哥这儿来，有好东西给你哦！” 车队停在平河县最大的客栈，再两天就能到永州了。因着靠近京城，平河县甚是繁华，主街上商铺鳞次栉比，时时有挑着货担的小贩叫卖，似乎比锦州城还要来的闹些。邓璞之前经过一处摊位时，曾让小厮去卖了些东西，现在正靠坐在客栈庭院的一株大树下，眉眼弯弯的招手唤青歌。 青歌刚从房间洗过脸出来，因到平河县的时间比较早，还有一会儿才吃晚饭，便想出门透透气，谁知邓璞竟好似专门在等她一般，就坐在她房间正对面。 “二哥有什么好东西啊？”青歌笑着迎了过去，在邓璞对面坐下，转头吩咐竹叶和梅蕊去弄些糕点茶水来。出门逛逛的计划估计要泡汤了，索就在这客栈庭院里歇歇。这庭院还真不小，目测估计能有百多平米，种了许多花木，到也赏心悦目。 邓璞转头打发正低头偷笑的小厮去了，然后从后摸出一只包袱来，脸上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将东西推到青歌面前，道：“喏，拿着。我看你平里都不抹胭脂粉儿的，边似也没带。虽然你这样好的，不过好像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呢。” 青歌接过装满瓶罐盒子的包袱，得知里头竟然是些化妆品，也很是意外。没想到邓璞也有如此细腻体贴的一面呢，好像除了对邓瑨，到真不见他关心过谁呢，自己这算是得到他认同了？ “多谢二哥，我之前都没用过，也就一直想不起来呢，亏得二哥细心。”这可算得是头一份礼物了，青歌到是真的很开心。 “咳，你喜欢就好了。这些个东西我也不清楚，就让福豆随意买了些。好了，你快些收好，我先回房休息了。”邓璞催促青歌把包袱收起来，然后扯开嗓子叫来贴小厮福豆，搀着他回房去了。 青歌看着他不甚方便的离开，摸出一只细腻的瓷瓶打开，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飘出，却是一瓶抹发的香油。他说让小厮随意买，想必都挑得最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