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回忆
“哗啦”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沈茹静被这阵突然的尖锐声音吵醒。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皮盯着桌上的闹钟,现在才是清晨6点30分。 怎么回事?我睡着了吗?:沈茹静边想边立刻从桌上把头抬起来。昨夜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从来把熬夜当成家常便饭的她居然刚一拿起资料就昏昏欲睡,两个眼皮像打架似的无比沉重。结果自己果然爬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还连夜做了无数的怪梦。 “啊——”:沈茹静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这几天也的确是让沈茹静累坏了。光是院里要整理以往的资料就够戗了,而且还催促着她准备动身去西安协助“兵马俑”的挖掘和鉴定工作。 沈茹静整理着头发看着桌上一堆兵马俑的资料不禁发起愁来。院长说西安方面急缺兵马俑碎片整体专家,因此这次从全国紧急征调考古专家前往负责兵马俑遗址碎片整体工作。可是凡是干过这行的都知道,要把无数零碎的陶佣残片慢慢拼接成一个完整的兵士俑,没有绝对的耐心和恒心是无法做到的。 “唉,院长真会安排我。这次又要出很长时间差了。”:沈茹静苦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褶皱的衣服。刚才那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沈茹静把资料收好想到:难道是院里淘气的小鬼又把窗户打破了?于是她拉开书房房门搜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当沈茹静确定了声源后她的心却猛烈颤抖了一下,刚才还充满疲倦和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声音是······菲儿······:沈茹静盯着房门心跳越来越快,一股让她熟悉的力量正从林菲房间里传出来。 “菲儿,难道——”:沈茹静迷茫的走到房门前。当沈茹静摸上房门把手准备打开时,忽然一阵冰冷的感觉透过金属传到她心里,那种彻骨的寒冷让沈茹静不觉微微发抖。 沈茹静定了定神后开始扭动把手,可是门把手却好像被焊住了似的纹丝不动。房间里明明不断传出一些奇怪的气息,可是房门却好像从内部锁死一样根本打不开。这一切都太古怪了,要是遇到普通人也许就会束手无策。可是沈茹静却不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考古学家,她还是天龙家世代相传继承龙之意志的阴阳师。即使遇到再希奇古怪的事情,又怎么能让她退缩呢? 于是沈茹静凝神集中念力,然后低喝一声:“开!”。刚才还纹丝不动的门把手开始迅速转动着,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房门被缓缓打开了。 一个模糊的影子忽然飘过,那身影让沈茹静如此的熟悉。 “谁?!”:沈茹静边说边迅速推开房门,由于用力太大使房门狠狠的撞到角落发出“砰!”的声音。 窗帘微微飘动着,房间的玻璃窗完好无损。林菲的床干净整洁的铺垫着,床头还摆着她儿时最喜爱的娃娃。晨曦的霞光透进来铺撒在地板上,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影子呢?! 难道是我眼花了么?:沈茹静揉着头想着,这几天也许是太累了导致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房间里总有一种古怪和不对劲的感觉萦绕着她。 等等! 沈茹静又环视了一遍林菲的房间,只见在她床边的墙上光秃秃的露出四个小孔,那是用来挂着林菲生前照片才打上去的,可是孔还在挂在上面的玻璃相框却不见了!难怪沈茹静会觉得房间里不对劲,原来是林菲挂在墙上的照片不翼而飞。 沈茹静立刻走了过去。床脚下散乱着一些玻璃渣让沈茹静心情沉重起来,当她走到拐角处时,看到令人惊讶的一幕——林菲的照片居然被无数玻璃碎片死死钉在地板上! “这,这是——”:沈茹静看着满地碎片喃喃念到。此刻她的心都要碎了。虽然女儿已经离开很久了,但是沈茹静每天都会按时打扫她的房间,这么多年来从未间断过。对于女儿的不幸逝去,沈茹静心里一直都怀着无比的遗憾和愧疚。因此每次当她轻拂过墙上的玻璃镜框时,都会忍不住暗自垂泪伤心欲绝。可是今天这镜框居然碎掉了,而且还如此的诡异。这让沈茹静隐藏在心里多年的伤口又开始再此滴起血来。 “菲儿,你是在恨我吗?”:沈茹静无力的跪到在地板上说到,当她看着被玻璃扎的千疮百孔的相片,心中犹如阵阵刀绞般的难过和痛苦。 “呤······” 一阵电话的铃声把沈茹静拉回到了现实中。于是她慢慢爬起来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服走到大厅接起了听筒。 “您好,我是沈茹静!”:沈茹静定了定神,然后恢复到以往的神态温柔的说到。 “妈——”: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沈茹静伤感的内心稍微得到一丝安慰。自从失去了女儿之后,儿子几乎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支柱。如今能够听到他的声音,让沈茹静也能暂时忘却林菲的忧伤。 “云儿——”:沈茹静紧握着听筒语气有些激动的说到:“你还好吗?学校的生活顺利吗?” “妈——”:林云在那头依然沉重的重复着这句话。此刻他似乎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挣扎和痛苦的思考——究竟要不要对自己的母亲说起昨夜的遭遇。 “怎么了,云儿?”:沈茹静听着儿子叹息的声音柔肠百结。母子连心!此刻的沈茹静已经感受到了林云内心的痛苦和悲伤,他那沉重的语气让沈茹静心头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听筒那边忽然的沉默了。林云拿着电话看着朝霞的曙光,心中似乎哽咽在喉,纵然有千言万语也难以启齿。毕竟如果母亲也知道昨夜之事后,也许她会比自己伤心百倍吧!这让林云怎么能说得出口呢?!可是meimei那怨恨的眼神却让他坐立不安。不搞清楚过去meimei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云的心又怎么能平静! “云儿,云儿,你还在吗?”:沈茹静焦虑的对着话筒说到,此刻林云的沉默让她心中的不安加剧了。刚才林菲房间的象框突然破碎就是一个凶兆,长期积压在沈茹静心中那个巨大的黑洞又开始复苏。虽然在失去女儿的日子她拼命安慰自己,但是遗憾和终生的悔恨却是永远无法弥补。如果云儿知道真相的话······:一想这种可怕的后果,沈茹静的心就在滴血。那是残酷的宿命让两兄妹注定要上演这种无法挽回的悲剧。 此时的话筒在两个人的手里犹如千斤巨石般沉重。在电话的两端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是否就要揭穿了呢?! “妈!”:林云终于下定了决心。事实是不会以人的意志而改变的,他需要知道真相!一个被大家隐藏多年的真相!于是林云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严肃冷静的说到:“meimei是怎么死的!请您说实话!”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整个气氛窒息到了极点。 沈茹静拿着听筒全身在颤抖。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极力避免着,可是今天林云却始终开始有所怀疑。沈茹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云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她也不敢回答。因为答案的背后是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拼尽全力守护的秘密。不仅仅是为了林云,同时也是为了家族这百年的声誉和威望! 沈茹静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她仿佛看见林菲就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冷漠的看着自己。那种绝望和凄凉的表情仿佛在对沈茹静说:“mama,你究竟要让秘密隐藏多久呢?!”。 “妈,妈?——”林云的声音在听筒里逐渐模糊起来。沈茹静感到天旋地转,林菲的影子在眼前飘荡着。 一切,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沈茹静痴痴的看着林菲坐在那里,心中的时空开始逆转。 也许,就从那天开始吧—— ······ 二十年前?天龙山庄别苑 “茹静,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天芸面色憔悴的坐在石椅上,她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叹息到。 沈茹静坐在天芸身边看着远处的树林无限惆怅。她的心中何尝不苦呢?自从她们的丈夫负气离开家族去找寻传说中的无字真经,竟然从此袅无音信不知所踪。如今只留下两个形单影支的孤儿寡母在这里互相安慰打发无聊的时光。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天芸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幽幽说到:“如今只剩下这个孩子与我做伴了······” 沈茹静轻轻拂过天芸的肚子关心的问到:“快生了吧?我都感到小家伙在踢你了。” 天芸脸上洋溢着即将做母亲的幸福,她的心情也似乎被孩子所感染愉快了许多。即使老公不见踪影,起码孩子还是能带给她无限快乐。她幸福的说到:“我真希望她是女儿,像菲儿那么可爱和乖巧就好了!” “瞧你说的。”:沈茹静揉了揉头说到:“这小Y头皮着呢,整天跟在她哥哥屁股后面转悠。养育子女真没少让人cao心啊!” “呵呵,看你这幸福的样子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生了。”:天芸看着蓝天白云感慨的说到:“要真的女儿,我可要给她起个雅致的名字。” “你一定要注意多休息!最近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家里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去办吧。”:沈茹静看着天芸暗淡的脸色关切的说到。 天芸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的说到:“要是这世间妖孽、怨恨少一些该多好啊!我们越忙就越表示这人间的苦恼越多。” 沈茹静依偎着天芸,她们静静看着流水匆匆而过各自陷入了沉思中。 “天芸大师!” 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安逸。天芸和沈茹静从思索中缓过神来,她们看着一个青年男子满头大汗的朝这里急奔而来。 “信使吗?”:沈茹静疑惑的问到。目前在这里清休的人只靠家族信使传递消息和分配任务,不过看这个信使满脸的焦急不禁让她们感到事态严重。 “怎么了?星月!”:天芸从石椅上站起来对他说到。那个被叫做“星月”的信使是专门给她传递消息的,只有少数的地位崇高的阴阳师才有如此的待遇。 “不,不,不好······”:星月喘息着把手中的黑色信封交给了天芸。 黑色信封?:天芸疑惑的接过来有点惊诧,这可是天龙家遇到万分紧急的情况才会使用的求救信封。即使是天芸也从来也没接到过黑色信封的任务,可是今天却收到这个黑色的信封。莫非?······:天芸心中的不安开始加剧了,那个薄薄的信封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天大的难题和危机呢?! “究竟怎么回事?”:沈茹静急切的问着星月。如今天芸已经是有孕在身的人,怎么还能在去做任务呢?!这不是太凶险和匪夷所思了吗?! “天芸大师,老祖奶把信封交给我的时候说只要您看了就会明白了。可是具体的内容我也不知道。”:星月抹去脸上的汗水说到。 天芸在他们的疑惑中拆开了信封。一阵微风吹过,信纸随着风有节奏的飞舞着。 “啊,我要出去几天。”:天芸把信收回信封对他们说到,语气平稳的好像没有什么太紧急的事情。 “怎么搞的?!现在还要你去做任务吗?!”:沈茹静不满的看着远处议事厅说到:“家族又难道都没人了吗?不行的话我去!” “天华,她失手了——”:天芸看着远方的天际目光迷离的说到:“她是我的师妹,我必须要去!” 沈茹静和星月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惊。天华的能力虽然比不上天芸,但是也是加族里数一数二个好手,能让她失败的任务一定非比寻常! “天华,她——”:沈茹静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话头,因为她看见天芸的眼睛里泛着几许悲伤的泪水。难道!······:沈茹静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可是这种残酷的事情她有如何能说出口呢?阴阳师的工作本来就是充满了无数的凶险。不是收服掉邪魔歪道,就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以死相拼! “她死了。”:天芸说完转过身慢慢的踱着步子离开了凉亭,此时沈茹静忽然发现她的背影是如此的孤独和伤感。几个月前她和自己同时失去了丈夫,如今又失去了自己从小一起长亲如姐妹的师妹。这些沉重的打击若是普通人早就承受不住崩溃了,可是天芸的语气却是那么的平静。除了眼中晶莹的泪光外,她把自己的悲痛深深隐藏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天龙家的高手折戳呢?!:沈茹静看着天芸逐渐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思索。 几个月后,传来了天芸病逝的噩耗。 ······ “妈!妈!你还在吗?!”:林云的呼唤把沈茹静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来。 沈茹静略微定了定神,然后语气平静的说到:“云儿,你meimei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在提了好么?” 林云开始沉默了。母亲明明刚才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似乎短暂的思索了下,可是最后还是决定继续隐瞒着什么。这些古怪的举动让林云更加怀疑了,如果自己的meimei果真如家族所说是“意外”,那为什么大家又要遮遮掩掩呢? “妈,我昨天晚上——”:林云克制着自己的激动对母亲说到:“见到了meimei!”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沈茹静的耳边炸响。当林云说出那句话后,沈茹静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在“嗡嗡”作响。联想着刚才被玻璃扎的千疮百孔的照片,一个可怕的凶兆终究开始逐渐显露原形。 云儿,他······:沈茹静心在猛烈颤抖着,往日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犹如潮水般纷纷涌来······ 某日深夜?天龙山庄议事厅 幽暗的烛火印照在每个人严峻的脸上,气氛是如此的凝重和窒息。沈茹静看着太祖奶端坐在罗帐内,不知道此时她的内心在想着什么。天芸虽然不幸离世,但是却遗下了那个孩子。原本一切都已经结束,可是故事恰恰才刚刚开始而已。 “诸位有什么意见?”:太祖奶在罗帐里轻拨着念珠肃穆的问着大家,此刻阴阳师们早就在私下议论纷纷了。 “这孩子是天芸唯一的骨血,你们还有什么讨论的!”:沈茹静义正严词的首先发言。在天龙家后辈里面,只有天芸、天华和沈茹静自幼便在“天龙庵”一起修炼,她们的情谊是比亲姐妹还要亲近的,如今大家都在讨论天芸孩子的命运,作为天芸的至交好友自然要为代她发言。因此沈茹静好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此言一出顿时议事厅上下响起无数喧哗。 “肃静!”:太祖奶示意会场安静,稍过一会等会场恢复平静后她在继续说到:“此事关系重大,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家族百年的声誉和命运。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慎重的发言,合理的讨论!” 沈茹静看着大家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觉得火上心头。这些人平时在天芸手下各个不知道多献媚,如今天芸不在了顿时人走茶凉。居然没有一个人为这个孩子说半句好话!听着太祖奶含糊的话,让沈茹静心里凉了半截。看来这个孩子的命运即将有结果了······:沈茹静紧咬着牙盯着那些虚伪的人,眼睛里仿佛就要喷出火来。
“空镜大师到!!!”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清喝声,然后议事大厅的房门“嗖”的一声被拉开了。沈茹静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空镜禅师身陂紫衣袈裟手持如意金箔走了进来。 “师兄!”:太祖奶被突然来访的空镜大师弄了个措手不及,慌忙失意卷起罗帐恭敬的站起来施礼。 “我佛慈悲!”:空镜禅师举空手还礼。太祖奶示意赐坐,空镜禅师也不礼让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天哪,居然前辈大师都来了!”、“这可不得了!”、“大师他也想参与本家的俗事吗?!” 一时间大厅又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为什么,当沈茹静看到空镜大师意外出现时,心中刚刚提起的一块石头猛然落了下去。那孩子有救了,谢谢上天垂怜!:沈茹静双手合十心中暗自感激菩萨前来搭救。 “师兄意欲何为?”:太祖奶沉重的坐回到垫子上,然后示意给空镜大师上茶。看来师兄到是来说情的,也许这孩子命不该绝吧。唉!:想到此处,太祖奶暗自低声长叹一声,心中无限哀愁。 “老衲此次前来不问俗事,但有一求——”:空镜禅师边说边举着金箔口中念诵佛号。 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阴阳师看着大师穿着如此庄重典雅,并且手持天龙寺住持金箔前来,想必所求之事非同寻常。即使他们心中颇有疑问,但是在前辈大师面前,除了太祖奶谁还有资格接空镜大师的话呢?! “不知师兄所求何事?”:太祖奶拨动念珠心中已明白了六七分。可是如果师兄真的要为那孩子求个人情,恐怕今夜无人再敢反对了。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空镜禅师单手行佛礼神情严肃的说到:“佛曰:上天有好生之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近日听闻天芸遗孤似乎成了本家心头之刺,故特来忉扰一解本家之烦恼!”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师要强出头吗?!”、“本家和宗家向来就是平等相处的,如今不是欺压我们吗?!”、“天龙寺也要干预家族内部俗事吗?!”、“难道我们就想杀掉那个孩子吗?!” 大厅又开始嘈杂起来。沈茹静冷眼看着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家伙们,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也许我呆在这里时间太久了,是该离开了!:沈茹静暗暗想到,如今这家族内部派系斗争加剧,让沈茹静已经疲于应付了,也许暂时脱离家族也不乏是个上上之策。 “肃静!!谁在多言立刻出去思过!”:太祖奶停止了拨动念珠冷冷说到:“这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插嘴多言!” 大厅有立刻安静下来,阴阳师各自低垂着头恭敬的看着太祖奶。 “阿弥陀佛!”:空镜禅师平静的说到:“月无,此事非同小可。你需慎重行事!” 沈茹静听到这里心中忽然一惊,空镜大师居然只呼起了太祖奶的名号,这在天龙家的历史上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没想到今天空镜大师为了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孩子,居然破了此例。看来那孩子真的有救了!天芸,你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吧!:沈茹静默默祈祷着,而其他阴阳师们则都瞪大着眼睛看着空镜大师。有些人的面容明显不悦和恼怒,若不是看在太祖奶的面子上早就发难了。 “师兄教训的是!”:太祖奶恭敬的回复到:“关于这个孩子实际上只是处于讨论中,最后的结果还没有。” “善哉,善哉!”:空镜禅师伸出手指轻敲了一下金箔,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之声,然后他继续说到:“老衲已有定了,不知师妹谓之可否?!” “我佛慈悲!”:太祖奶双手合十连呼数声佛号,然后恭敬的问到:“不知师兄意欲何为?” “既然在坐诸位都对此孩子颇为忌惮,那么——”:空镜禅师说到此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被他看到的阴阳师都各自躲避开大师清澈无私的目光,然后他接着说到:“把那孩子交给老衲教导吧!老衲愿了此残生用佛法感化这大千世界的冤魂厉气!” “师兄!”:太祖奶听到这里惊讶的说到:“师兄万万不可!太危险!!” 人群又开始悄声议论了,似乎对空镜的提议颇为赞同。如今有人说要接手这个棘手的麻烦,那是在好也不过的事情了。沈茹静听到这里心中一沉。原来空镜大师所说的办法就是牺牲掉自己!沈茹静不禁对大师这种大无畏的高尚精神感动不已。 空镜禅师面对众生法像不为所动,他伸出手指轻弹金箔发出阵阵醒目的“叮当!”声,然后微微一笑泰然说到:“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今事态刻不容缓,老衲岂有空坐山林之中静看世间磨难之理?老衲愿意细心潺潺教诲、时刻以无上佛法感化。即使是修罗厉鬼又焉能作恶乎?” “阿弥陀佛!”:太祖奶合十双手肃然起敬,她看着自己已经年迈的师兄说到:“如今师兄年事已高,师妹又怎么敢劳烦师兄替本家呕心沥血!” “此言差异!”:空镜禅师正色到:“虽说老衲今年已过风烛之年,但为大千世界渡一切苦厄之情又岂有尽乎?师妹无须多言,此事我已定下主意!佛曰:生死由命,倘若老衲不幸为此罹难,也理应无怨无悔!南无阿弥陀佛!”说完,空镜禅师神情肃穆呼喊佛号,全身散发出无比尊严和祥和之气,让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惭愧和敬佩。 太祖奶默然,念珠在手中飞快的拨动着。她的内心似乎此刻在激烈的斗争着——那个孩子究竟是留还是不留?! 念珠突然停止拨动,太祖奶睁开眼睛看着心胸坦荡的空镜大师,此时她的心里终于暗自叹息到:师兄,你的确比我强!师妹和你比前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师兄,那个孩子就······” ······ “妈!妈!你怎么了?!没事吧?!!”:林云的大声疾呼惊醒了沈茹静。她感到自己身上居然流了一身冷汗。 沈茹静凝了凝神然后对话筒说到:“云儿,就到这里吧!我今天非常忙,咱们以后在说吧。这几天天气转冷了,你要注意加衣服。还有,我最近要出远门,你的生活费我已经打到你帐户上了。今年过年我争取回来,咱们母子好好聚聚!” “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盲音,林云的母亲挂断了电话。 妈,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林云拿着手机陷入了沉思中,今天早上他依然心情郁闷,因为自己meimei和他的秘密似乎又要继续等待揭开的那天了。 沈茹静沉重的放下了电话,心中的那块石头也许永远也无法甩掉了。她慢慢挪动着步子再次来到林菲空荡荡的房间,无声的泪水滑过脸夹滴落在玻璃碎片上。 不知不觉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可是沈茹静始终觉得林菲似乎昨天才离开自己。林菲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个尘埃,都还残留着林菲当年的味道。 沈茹静弯下腰将玻璃碎片一片片的拔出。此时林菲露出了支离破碎的笑容,那种感觉仿佛在嘲讽世界上的一切事物。 “菲儿,原谅mama这么自私吧!”:沈茹静捧着林菲被支解的照片热泪盈眶的对她说到。 遥远的天际飘散着几许悲伤,林菲在天空中默默注视着她的母亲。 “哥哥,我们的恩怨还没有结束!” 林云,死神已经开始向你招手了。 你还能拯救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