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花楼女子
由于这份和花楼毫不相称的sao乱，人们都熙熙攘攘的聚集过来。 那个花楼女子有力的回视着那些投向自己的视线，夹杂着绝望与愤怒的双眸盈满泪花，不甘示弱的扫视，简直像是对周遭的世界充满着嫌弃与厌恶。 被客人打过的地方，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应该知道的吧，在这个靠脸蛋存活的地方，姑娘们是绝对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伤痕的。 黛玉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和她周围的人一样，只是个看客。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不会有人以为同情就可以免去灾祸。 许是客人闹得太凶了，似乎惊动了幕后的主人。 黛玉听到了一个很嚣张的女人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大嗓门的女人从人群中走来，一边还不忘着催促着看戏的其他姑娘。“喂，一个个在这里偷懒吗？还不给我去接客！” 当包围着的姑娘们全都噤声走开，黛玉终于看清了那个貌似是主人的女人。 十分漂亮的女人，大约三十岁。一袭百蝶穿花曳地裙，虽然不是画着很浓的妆，黛玉只一眼就只记得她那红艳的唇，微微轻启，撩勾人心。她一步一步很旖旎的走来，头上的蝴蝶步摇随着她的身形一起摆动，风情万种。无意间，黛玉低头看见了她拿着团扇的手，小拇指上居然还戴着翠玉葵花指甲套。 “雨蝶，你可是搞砸了我的生意了。”她走到那个叫雨蝶的女子面前，用指甲套托起了她的下巴。 虽然是嬉笑的态度，但是黛玉明显看到雨蝶听到了她的话后，原先那样倔强的女子竟然在发抖，一双夺目的眼睛更加绝望。 雨蝶的指甲在门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拉着那女人的裙摆哀求道：“青姐，就今晚，只有今晚，我拜托你········”明明害怕的在颤抖，却勇敢的说出心里的请求。 “唉。”被叫做青姐的人叹了口气，她恭敬地向刚才那个怒不可遏的客人一鞠躬，客气的说：“对不起，这位客人，雨蝶饶了您的兴致，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我的管教无方。” 那客人听了青姐的话，似乎更加有恃无恐了，他指着地上的雨蝶问：“你们这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还什么金陵第一大楼！简直是放屁！” 那位客人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青姐低着头，再次道歉：“实在是对不起，是我的失误，为了补偿您的损失，我会让木槿来陪您的。” “木槿？”那客人听到“木槿”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好像是得了什么便宜一样，立马就笑嘻嘻的答道：“唉，既然青姐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计较了，但是这次也就是我这么好说话，要是换做了别人恐怕就不会这样收场了。” “是，实在是对不起。”青姐又是低头道歉。 黛玉看着大笑着离去的客人，不禁皱了皱眉头，天底下这样装腔作势的人似乎不少，看了让她觉得不舒服。不过，这个老鸨倒也是个不一般的人，常听链哥哥在家里胡说什么青楼里的老鸨就是个阳奉阴违的老女人，可眼前这不慌不乱，眼角间透露着精光的女人反而让她心生佩服。 青姐见客人走了，蹲了下来，和雨蝶平视，似乎是看到了她眼里的坚定，她无奈的摇头问：“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还在等着那小子吗？” 雨蝶听到了青姐的话，低下了头，她坚定的说：“是的，他和我说好的，今天会来登楼。” 雨蝶像是回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她抬头看着走廊深处像是一朵美丽的莲花静静的笑了。黛玉听她语气里的坚信，想必雨蝶一定是深爱着她口中的那个“他”的吧，一定是因为那个男子，在这个肮脏的世界才能这样甜蜜而安静的笑着。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青姐听到她的回答，同情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开口说：“虽然这样有点残忍，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青姐顿了一顿，像是不忍心一般，她别过头去。“赵公子今天······在井织的房间里。” “什么？”雨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接着却像是认命般。“原来是这样啊，果然啊，我说怎么会呢·······”雨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喃喃自语。 只是一瞬间，原来还坚信她深爱男子的女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眼神空洞的像是幽黑的旋窝，一点一点吸了灵气。她再也不能支撑下去，一直隐忍着的悲痛在瞬间爆发，她软瘫在青姐的怀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答应过的，他说他心里只有我一个的啊！为什么！他明明说过今晚就来赎我回家的呀！我是这么的相信他。”似乎是明白了一直坚信的东西就这样崩塌了，雨蝶在青姐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就这样，黛玉都不知道雨蝶哭了多久，她一直在一边看着，直到哭喊声渐渐消失。 “冷静下来了吗？”青姐扶起雨蝶问。 “谢谢你，青姐，我好多了。” “那么，事情一码归一码，今晚你害我损失了一笔生意，你是不是也要补偿我的损失？”女人的同情心似乎一瞬间就没了，刚刚还一脸温柔的女人，此刻却变得尖酸刻薄的真真像个青楼老鸨。 而雨蝶也像是认错的样子，诚恳的低头道：“是的，青姐，我接受惩罚。” “嗯，既然你都明白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去找甲吧。” 雨蝶听了又是一抖，但是却忍住拉紧了身上的衣襟，便消失在了走廊深处。显然那个惩罚并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从雨蝶紧绷的背影可以看出，虽说是有同情，但青姐除了最初，此刻却连一丝一毫的同情也没有，想必这必定是维护雨蝶倔强的一中温柔吧。黛玉不由的又多看了青姐一眼。 “唉唉，今天什么事都凑到一块了。”这时，青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黛玉，伸了个懒腰说：“那么，林姑娘，看了这么久戏，也该累了。叶少可是吩咐我要好好款待你这个贵客呢，跟我走吧！” “啊？哦。你是？”黛玉跟上去，看着青姐打着哈欠的模样与刚才那个精明能干的形象毫不相符。 “我是这家花楼的老鸨，不熟的人呢就叫我mama，熟的人呢就叫我一声青姐，我看你这小孩儿虽然瘦的跟个豆芽菜一样，勉强还算是个美人，就算你是个熟人，叫我一声青姐就好了。” 青姐偷偷瞄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这个小姑娘，真没想到叶少居然会对这样的孩子感兴趣，居然还不声不吭的就从皇帝面前把人给掳来了。 都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她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可以来的，一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肯定被吓到了吧。 “被吓到了？”青姐问。 黛玉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很可怜。” “呵呵，在这里的女子有哪一个不可怜的，你是第一次来这里，这样老掉牙的戏码在这里可是常有的。看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可是，那个赵公子很过分不是吗？既然不是真心的，为什么还要许给雨蝶那样的承诺。” “话虽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这里是花楼啊，客人们逢场作戏的话可当不成真，雨蝶也是刚来认不清现实罢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处所，青姐给黛玉打开了房门。“好了，这里是叶少往常呆的房间，你就在这里休息吧，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派门口的小厮来叫我。” 青姐走后，她也没有点灯，一个人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望着清冷的月亮，她又想起了方才青姐的话。 “朱唇一点桃花殷，酔妆娇羞偏髻鬟。细看只似阳台女，酔著莫许归巫山。只是逢场作戏吗？” “喲！怎么了，怎的突然就这么酸了？还对月吟诗呢？” 房门突然被打开，那个戴着面具的叶少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