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恶卖
屋里仍然氤氲着奇异的香气，宝玉宽大的衣袖铺展在身旁，上面是晴雯闲着无聊用金线绣出的菊花图纹。晴雯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来真是那老太婆搞的鬼了······吗？” 宝玉无声笑了，灯光忽明忽暗间，能看到他脸上绽放的极致妖冶的高深莫测。他看着掩在宽大衣袖里的右手，拇指处有一处细长的痕迹，是前几天为黛玉做蝴蝶琴的时候划伤的。 “难怪，被发现了啊。” 本是一处细小的伤痕，不要多少天就会痊愈，只是宝玉的手生的本就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好，在一双洁白无瑕的手上，这样一处伤痕，便显得突兀，而黛玉之所以会细看，只是因为那伤痕旁边，一颗小小的红痣。 “真亏她能发现，这次晴雯那丫头倒是猜错了。” 在他现在有些发紧的脑袋里，有一幕很是带着怀念味道的画面。 风里开散的是桃花的薄暮，绛株站在水边，裙角卷起风尘在空气汇中飞舞，他最爱她眼中深潭一样的安静。 “一贯这样，即使再污浊的地方，她都有善于保护自己的劣根，知道在那样的地方，若是不与浊同化，就不能被其所容。啊啊啊啊啊，真烦啊！” 只是，他说到最后都有些不耐烦的扯散了一根小辫。“啊啊，这几天实在太安分了，在这样下去都要长霉菌了。” 宝玉的兴头转的一向很快，第二天他就带着晴雯出门了，黛玉那边他不是不管，可黛玉既不想见他，又没有要走的势头，他总不好去把人家房门给踹了。 当初之所以凭空捏造出个甄少来，只是闲来无聊的时候想弄点后台什么的，毕竟他不知道宫里那位什么时候会挂，她那一挂，贾府就要被抄，那时有他一个甄家，总归不会太凄惨。再者说，黛玉是父母双双去世的情况下被接进贾府的，他父亲好歹也算是个巡盐御史，出身虽是书香之族，也是世禄之家，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但都是与林立那边一样是堂族，没什么亲支嫡派的。林如海的家产他从来没有向贾母等人问过，但也知道当初是贾母派贾琏去接黛玉的，林家的家产十有八九是被他这个琏哥哥给占了去。 这样一来，当初黛玉在贾府住着，每日吃床用度，还没有出钱出力，身边又没什么亲人可靠，自然是受了不少白眼的。 记得那个时候，他刚来这边不久，他和黛玉那时两人都是住在一起的，一起吃穿，一起玩闹。有一次，也是像这样的冬天里，一大早就被父亲叫过去问话，他吩咐袭儿不要叫醒她，就一个人去了贾炬哪里，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贾炬才放他出来，他从贾炬那边一出来就急着往自己的屋里赶，黛玉吃药的时辰到了，他有担心她不肯吃药，便一个劲的奔了回去。 待到了屋里，才发现屋里正好没人在，袭儿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他记得他又嘱咐过要袭儿亲自盯着黛玉乖乖吃药的，他急着走到一旁的耳房，才发现黛玉已经起床了，只是虽是二月了，天气还是很冷，黛玉正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坐在窗户旁，桌子上放着正冒着热气的汤药，一旁是举着托盘的赵嬷嬷。 黛玉轻声道：“麻烦嬷嬷了，药就放在这儿吧，我一会儿就吃的。” “哟，这可不行，袭儿姑娘方才可吩咐了，一定要你把这药吃了，你若是不吃，宝二爷回来知道了，袭儿那丫头指不定又要怎样编排我。”赵嬷嬷想着就一肚子火，这花袭儿仗着自己得宠，平日里没少使唤她们这些婆子，赵嬷嬷有些不耐烦，当着黛玉的面就在抱怨：“真麻烦！！！每年都要犯几次这样的病，老太太请大夫，熬了一堆人参rou桂。就这样了，姑娘还不惜福，整日折腾嬷嬷我给你去熬你要喝的汤，好不容易熬完了，拿来给姑娘你喝，你偏又不喝！！！” 赵嬷嬷低着头，小声道：“哼！！摆什么架子，又不是府里正经的主子，还不是无依无靠过来投奔的，偏偏又不知进退，可怜我还要服侍你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又捞不到半点好处！！” 赵嬷嬷当着黛玉的面虽然说得是小声，可屋子里就她俩人，黛玉一字一句的都听进了耳朵里，这赵嬷嬷显然是看黛玉好欺负，故意这么说的。可黛玉听了，却不做声，只是正坐着低着头，不做声，只是眼神看起来很是呆滞，随赵嬷嬷怎么说也不答话。 “闭嘴！！！”看见了这一幕的他，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对着赵嬷嬷呵斥道：“你算了什么东西！！主子也是你能说的？给我滚！！！” “二、二爷？”那嬷嬷明显没料到宝玉会回来，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姑娘不肯吃药·····” 宝玉冷哼：“不是这个意思？哼！现在奴才的威风倒比主子大，明知道林姑娘身子不好，需要静养，还说这些要人命的话。自己服侍不好，还学会找主子的不是了？你还不出去！！那不成要我立即去回了老太太，让她把你撵出去？” “不、不要啊，二爷，我这就滚，这就滚····”那赵嬷嬷也是个老人家，若是宝玉真把她赶出去，那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宝玉~，你且过来陪我坐坐吧，不要同她吵吵嚷嚷的。”黛玉这才有了表情，抬头柔和的看着宝玉笑道。 宝玉看着黛玉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坐下道：“怎么又不喝药了？你这几日犯病，本来身子就难受，不喝药怎么能好，来，乖乖喝药，我喂你。” 宝玉把勺子放到黛玉唇边，却被黛玉偏头躲过去了：“好了，我自己来，我还没病连喝药都要叨扰别人的程度。” 黛玉接过药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宝玉方才舒展了眉头，看着黛玉的模样，却又是没好气的问道：“怎么又穿得这么单薄了？没人帮你添衣？那些婆子和丫头可都干什么去了？” 宝玉急着在屋里乱窜，直说着：“我给你去找暖炉···暖炉在哪里？” 黛玉看他这般着急不由笑了：“我不打紧的，吃了药已经暖多了，你别干着急了，来这里坐着，陪我一会儿吧。” “好。”宝玉坐下，牵起黛玉的手，却又皱了眉头，赶紧从身上把他那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脱下来，盖在黛玉身上。 黛玉伸手想要脱下来，却硬是被宝玉拽着，黛玉无奈道：“这么冷的天，你把衣服托给了我，不冷吗？” 宝玉摇头，一个劲的帮黛玉搓着手道：“你的手很冰，你看，我的手就很热，我的身体好，不碍事的。” 听见宝玉这么糊弄她，黛玉瞪着眼有些气道：“你这人，自己都担心不来，还想着担心我。你若是冻坏了，可不更叫人担心，那时我的病就更不会好了。” “什么担心不担心的，你这是在咒我生病吗？你若是还不想让我冻着，就赶快把啊药喝完，喝完咱就都回里屋呆着去。” 那日的结局不算好，他在天上被绛株那块地养着，本就非常畏寒，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发高烧了，至于黛玉，她的病也一直没好，又担心着宝玉，病情就一直拖着，整个二月里，他同黛玉就一直歇在屋里养病，因为两人都互相担心，俱不会有一人好了，另一人还病着的说，结果就连病情也只待一起好了这才算了。 “喂，二爷！！喂！！！二爷！！！！！！！”耳旁是晴雯的叫唤，宝玉一回身就看见晴雯手上正拿着账本对他大吼。 宝玉挖了挖耳朵道：“做什么？” 晴雯翻了个白眼道，举起手上的账本就扔了过去：“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笑得这么*****哝，这是生意上的账本，这些天凤姐一直在整理，你先看看。” “嗯，你先放下。”宝玉说道，又看了眼晴雯，这丫头放下账本后还一直赖着不走：“还有什么事？” 晴雯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对于宝玉将他自己半个时辰前刚吩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一点很是佩服，为啥她只是出去了一趟，这货就变成这幅痴呆像了。“你先前不是说让我在金陵中心卖一个楼下来？” 宝玉想了想道：“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这是契约，搞定了，你有什么打算？” 宝玉捏起桌上的地契，突然抬头问向站在面前的晴雯道：“我们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买卖？” “我们现在手里有米行，布行，茶馆，酒楼，客栈····对了，还有几间妓院和赌坊，不过你先前不是碍于青姐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多买几间，眼下，我们最好的买卖应该就是你先前同那几个俄罗斯商人的海外买卖了。前几天，管家说有几个小岛上的海国想与我们合作来着。” 晴雯说话的时候，宝玉有翻阅手上的账本，看来他们都卖了一些在这个时代比较正常的东西，虽说海外贸易有些特别，可在金陵也不是只有他一家而已。这些对于他来讲，似乎都不能拉开与别家的距离，他们的生意与别家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嗯·····”宝玉沉思了半天，伸出右手又在手上摘了个铃铛扔给晴雯。 “这次又去找谁？”晴雯接着铃铛问。 “去找那个死人妖，他们妖族办酒宴的时候不是有几个手艺不错的小妖吗？让他弄几个给我。啊，对了，顺便再让他弄几个给他做衣服首饰的小妖过来。” 晴雯点头道：“我大概能明白二爷你想干什么了，怎么穿过来的人都喜欢搞这一套？” 宝玉不置可否，只是又想起什么，突然问晴雯道：“你来月事了没？” 突然一击，让晴雯瞬间石化，她绝对不相信清高自傲的上神神瑛侍者有一天会问她这样隐蔽的问题，很猥琐啊。“爷，您没事吧？” 宝玉耸耸肩，看了眼晴雯通红的脸蛋颇为不在意的道：“前世我好歹也有当女人的经验好吧，你害羞做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们在这边来月事的时候用的东西可还习惯？” “你要干什么？”晴雯预计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猥琐，不禁有些警惕面前这个表态一样的男人。 “我想说，若是咱们现在买卫生巾的话，会不会很赚钱？” 说这话的时候，宝玉一直盯着晴雯的下半身，晴雯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目光后，一把拿起桌上一个算盘就到挡住了宝玉的视线，这想法也只有像宝玉这样的疯子才会想出来。有谁能想到，一群古代女人，每日讨论的话题不再是胭脂十分，而是“侧漏”、“苏菲”、“护舒宝”，或是“面包”、“好朋友”之类的东西。 又是一阵恶寒，晴雯虽然有些恼羞成怒，却也不敢真正惹到宝玉，心想，她今儿总算是有生之年见识到了何谓古今第一牛人了。晴雯颤抖着身子，硬着头皮道：“二爷，您是在太牛掰了，我现在可以肯定你绝对比一般穿过来的人来的有胆识有魄力！！不愧是曾经当过人妖的！！！就是不一样。” 总之，结论还是定下来了，虽然晴雯被宝玉扔出的桌子不幸重伤，可晴雯丫头也算是在宝玉手下做事的人，那般耐力也是被磨练已久，于是本着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当废物的精神，晴雯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请来的所有的人，在楼里大弄特弄了一番，又请了有名的木匠做了块牌匾，亲自拿到甄府让宝玉题了字。 于是，某日正午，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后，凤姐被宝玉好生嘱咐说是甄少吩咐，亲手剪裁挂了招牌，之间牌匾上写着两字——红楼。 而红楼内，所卖糕点衣饰全都独一无二，又有专门订做，这些无一不让人称道，而更让广大婆婆妇女少女惊艳不已的是，这所谓的红楼里居然卖出一款叫“卫生巾”的东西，至此之后，金陵城内，所有的男人都很好奇，为何这小小一包东西，会被家里老婆女儿、jiejiemeimei、mama阿姨称为“女人之友”了。